祁严原本温润的一张脸,听到祁麟所说后,唇角的笑容霎时凝固,神色有异常,黑色瞳孔紧缩,语气有些无奈,“不是祁麟所说那般。”所谓的宫女和太监,都是祁麟杜撰,可他又怎么解释得清?
清澄也有些尴尬,原来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对她并非是特别的。下意识的抬回脚,不想祁严查看她膝盖处的伤口。
祁麟爽朗得意一笑,唇角弯弯似勾,神采飞扬,心情甚好,继续加油加醋。“哪里不是本王所说的?招蜂引蝶,虚情假意,太子这方面做得向来比本王强。”
祁严神色凝重,语气阴沉,“祁麟,你行事张狂,言语轻佻。皇兄不会与你计较,但你不要污蔑任何一人。”
祁麟坐在轮椅上,自行转动轮椅,走到清澄身边,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扣住清澄的下巴,清澄想躲,他步步逼近,势在必得。敛下的眼眸深邃霸道。
“死女人,开心吗?因为你这个女人,让我们兄弟之间反目成仇。你可是红颜祸水哦,就是这长相不算是祸害,至少祸害不了本王。”
“祁麟,你太过放肆,放开她。”祁严冰冷声音响起,一手重重的拍掉祁麟捏住清澄的手臂。
祁麟抬眸狠狠瞪着祁严,随即勾起唇瓣,轻蔑冷笑,“哟,太子不开心了。嫌本王摸了你的女人,本王还偏偏要摸。”祁麟是个逆反之人,不让他做的,劝告他的,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祁麟手指用力摩挲着清澄的脸颊,清澄要躲开,他手指用力,那指甲嵌入眼角下的朱砂痣,邪魅的说道,“本王厌恶红色,你这红痣应该挖掉。”他薄唇微张,戏谑勾唇,却是狠毒。
清澄撇头,挣开他的手,“三皇子,你别太过分,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我有何干系?”
祁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容,哈哈大笑,反问道,“你我有何干系?对呀是何干系呢?本王现在不介意提醒你,让你好好回忆一下。”
他最讨厌健忘的人,以前的任何情谊怎么能轻易抹掉?他觉得沈清澄背叛了他,他们就该有关系。
清澄看到他现在的神情,双目微红,偏偏唇角勾勒着笑意,经过几次的接触和观察,着应该是他发怒的征兆。清澄有些不安,因为永远猜不透祁麟接下来会做什么恐怖的事情。
“祁麟,你够了。”祁严第一次显出愤怒,语气冷冽,对祁麟的胡闹非常的不满,同时也无奈,这个时时跟他唱反调的弟弟。
祁麟冷笑,不顾祁严的阻拦,动作极其迅速,揪住清澄的衣领,将她脖颈禁锢在手心,狠狠一推,直接就将清澄扔到了清凉的池子里。
眼看着清澄的身子就像脱线的轴,在半空滑过一道弧线,噗通一声溅起了一串水花。
祁麟因双腿有疾,所以勤练武艺,将原本腿上该有的力道全部转移到手臂上,他手上力道比常人要厉害许多。
掉进池子里的清澄,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学会游泳,这是她第二次被祁麟扔进水里。
皇宫里的水池连通城外护城河以及甬道,非常的深,且下面有坚硬岩石和锋利铁网,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铁网里,溺毙其中。溺水而亡的宫妃,并不鲜少。
清澄被扔下去的一瞬间,祁严就想到池中凶险,紧抿着双唇,挽起衣袖,终身一跃,也跳进了水池,接连着又是一串水花。
祁麟在亭子里,看着水里面奋力挣扎的两人,乐得拍手大笑,还特别有趣味的喊道,“坚持住,可不要那么轻易就死,要不然本王余生就了无生趣了,快点啊。”
祁严游到清澄身边,从背后张开双臂,用力贴合,紧紧环抱住清澄的前胸,奋力将清澄的身子托举到水面。
掉入水池中,她感觉身子往下坠,当祁严怀抱住她的那一刻,心里踏实了许多。
“谢谢。”她轻轻言语。
“别说话了,保持力气,我抱你上去。”祁严的声音如春风拂面,如暖流流淌,心一点点的浸润,敷上了一层蜜糖。
终于到了池边,祁严先将她报上岸,自己再从水池里爬上来。
清澄眼前有些模糊,可当她看到祁严莫名柔和的脸庞,逆光下,勾勒出玉颜朱唇,特别的美好。他唇色微红,尤其是湿哒哒的发丝垂落在肩膀处,竟有种说不出的俊美,翩翩君子,温润之姿。
清澄有一瞬间的失神,低头看到他衣领处勾破了,脖间还有丝淤痕,肯定是她刚刚勾缠着他脖颈太用力造成的,心生愧疚,无法言表。
“太子,你衣服破了。”
“衣服比不上你重要。”祁严含带温柔笑意,语气轻缓。
清澄正要说什么时,祁麟这个煞风景的又来了。
“哟,瞧这含情脉脉的眼神,真勾人。你们打算看到什么时候?马上就要晚宴了,要不要本王叫来众人围观你们,鸳鸯戏水不成,成了落汤鸡的样子啊?”祁麟言语讥讽,兴致高昂。
他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终于看到了祁严这么狼狈的样子。他就是要一步步的戳穿他温柔假笑的面具,期待下次在他脸上看到沮丧,愤怒的神情。
“清澄,我带你去琦儿宫里换衣服,走。”祁严无意理会祁麟的调侃,他心思神秘,贴心细致,知晓清澄在宫中不认识任何人,而琦儿正是女子,帮她换衣服正妥。
清澄轻轻点头,被祁严扶着。眼睛完全没看祁麟,神色清冷,就从祁麟身边走过。
“气死本王了,死女人,以为有太子给你撑腰,你就敢无视本王了。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哼,还以为你有什么特别的呢?原来和那些俗货一样,见到太子就迈不动步了。无知的蠢女人,本王比太子好上千倍万倍,你有眼无珠,头发长见识短,没见过真正的好货。”
祁麟骂骂咧咧的,奈何前面两人完全当没听到一样。
这时祁麟身后,冷南风出现,好心提醒道,“人走远了,听不到您说的。”
祁麟回眸,狠狠的瞪着冷南风,“还有你,刚才怎么不早点出现?怎么不扔几块石头砸死他们两人?本王是行动不便,追都追不上他们两个人,只能在这发泄。”
本来祁麟还怒气冲冲的,说到最后声音竟然低沉了下去,敛下眸子,双手不自觉的贴着自己的双腿。他狠狠用力捶在自己的双腿上。
突然又冲着冷南风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还戏虐的说道,“南风,本王的腿还是没感觉,一点也没有。他们就是欺负我不能走,以后记着,谁敢在本王面前跑,就砍断他的腿剁碎喂狗。”
冷南风轻轻点头,郑重的回答,“我记住了。”
随后冷南风轻轻推着轮椅,一路上两个人静默无言。
祁麟少有的脆弱,只在冷南风面前显露。冷南风心里很清楚,祁麟经历过的事,在他心里是永远愈合不了的伤疤,因为那是他最亲近之人划过的伤痕。
清澄和祁严到了五公主的寝宫,刚走进门口,就听到五公主怒骂下人,还将几个珍贵的瓷器摔碎了一地。
“本公主怎么那么倒霉?走个路都能被绊倒,那臭小子是哪个府里的?”五公主愤怒吼道,朝着旁边的丫鬟撒气。
“回公主,宫宴人多,奴婢不知。”
“那要你何用?拉下去,打。”
祁严这时进来,宠溺的说道,“琦儿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旁边的丫鬟都退下。
“皇兄,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好好走在路上,突然一个臭小子冲出来,直接将我扑倒了,我的新衣啊全都脏了。那小子嚣张的很,我说是公主,他说我倒像是个母猪。皇兄,你说,我哪里胖了,哪里像母猪了啊?”五公主哭的稀里哗啦,自尊心受挫,她那么爱美,皇宫里每个人都赞叹奉承她,哪里听到过讥讽和嘲笑,别提有多委屈了。
眼泪滑落就像是一串串珍珠,哭喊着委屈。
清澄看五公主的模样,是有点微胖,但脸嫩白皙,是很可爱的,只是有些任性嚣张,倒也单纯。
祁严好生安慰了半天,才让五公主止住眼泪。
“琦儿带清澄姐姐去换一件衣服,就算帮皇兄的忙了,皇兄会送你礼物,好吗?”
五公主还揉着红鼻头,不屑的冷哼道,“她才不是姐姐,她到底有什么好?皇兄为什么帮她?连三哥也经常提起她。”
五公主吃醋了,以前她可是两位兄长的掌上明珠,说一不二,可最近总是听到沈清澄的名讳,让她觉得自己地位受到了威胁,对清澄的恨意加深,厌恶得很。
祁严微变脸色,“琦儿,不许这样说。”
“好了,我这就带她去换衣服。”五公主瞧见皇兄微怒,也是有眼力劲的。她自然不会在皇兄面前教训清澄,等会私下里就等着瞧吧。
只剩五公主和清澄两人时,五公主的真面目就显现了,环抱着胸,威胁的说道,“你以后离皇兄和三哥远点,别妄想能成为我的皇嫂,也不看看你的出身和长相,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