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知她不悦皇帝曾那样夸奖过本宫,又暗喜本宫如今再跳不出精妙之舞了。
到底还是个没经过事的小女儿。
皇帝不置一词,过了良久才淡笑道:“朕,一直都以为宸妃娘娘的记性不大好,不想宸妃记不得自己说的话,朕说过的话却还记得这般清楚,一字不差。”
我看着上首的君王,不知他作何想也不顾他的话里是否饱含讽意,只欠身温婉笑道:“臣妾人微言轻,说过得话自是随风而过。皇上乃堂堂九五之尊,一言九鼎,金口所言在臣妾心中句句重于泰山,臣妾自然铭记于心。”
洛生忽而大笑道:“瞧瞧,咱们天家的宸妃娘娘竟觉得自个儿人微言轻,难道宸妃的位子还配不上你?你是想要这皇贵妃之位还是想朕废了皇后改立你为正宫?”
皇帝的话惊得我魂飞魄散,五神皆灭。
如此张扬之语,仿若当着众妃之面狠狠的抽了我一记耳光。
众妃皆是窃窃私语,秦延妘却是噙着淡笑冷冷的看着我。
我连忙跪下解释:“臣妾不敢,皇后娘娘金尊玉贵岂是臣妾可比的。”
“至于皇贵妃之位,****开国后并无一人受封,臣妾无功无德更不敢妄攀皇贵妃之位。臣妾惶恐,臣妾失言恳请皇上恕罪。”说罢俯身拜倒。
皇帝见我紧张,却大笑不止,开怀道:“朕的宸妃娘娘一直都是淡淡的冰雪人儿,今日因着朕说了一句玩笑话却惊慌至此,倒是朕不该了。”
皇帝如此喜怒无常不仅满堂嫔妃不解其意,连我也是一知半解,不知道他到底意欲为何。
随即俯身恭敬道:“是臣妾失言,恳请皇上恕罪。”
皇帝蓦然收了笑,淡淡道:“起吧。”
不知为何,突然又换了一副冷面心肠,君心难测当如是。
李婵依旧身着舞衣坐在席位上倨傲的看着我。
难道是因先前的话让李婵吃味了,才惹得龙颜不悦?
我不想横生枝节,并不理会李婵。
一席饭毕,皇帝携了皇后先行,又唤了李婵同行。
我等宫妃散了大半才领了良辰秋兰离去。
走至天禧殿外,才知天上已下起了丝丝细雨,直觉一股凉风扑面而来,不禁打了冷颤用手抚了抚胳膊。
转身看向涵儿,小人儿竟也有些受凉,良辰赶忙便派了小丫鬟去给我和涵儿取披风。
我看着小丫鬟打着灯笼离去,却在远处停了下来,久久未起,我不知发生了何事,便领了良辰她们过去瞧个究竟,别是冲撞了哪宫主子。
行近了我才知道,原是撞见了圣驾,皇帝未喊起便一直跪着呢。
即然无事我便欲转身离去,却听见身后德广道:“万岁爷,娘娘的衣服取来了,夜里凉,您也快添件衣裳吧。”
“婵儿,快把披风暖上,别着了雨水的寒气。”
“夫君也快穿上,否则婵儿不依。”
因离得远了,后面却是听的不真切了。
七月的夜风吹得人寒彻心扉。
书上瞧来的诗句,如今却是明白了。
“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
“宸妃娘娘如今也是跟那李婵认了输吗?。”半道上我竟又遇见了王嫣。
我仿若未闻也未停下脚步。
只是心里却不似面上这般波澜不惊。
转念想着银染福泉他们已候在长乐宫,不禁心头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