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开了方子细细嘱咐了一番又去瞧了瞧涵儿,才放心离开。
溢彩听闻我不去参加晚宴,心中不免有些郁郁,却又担心我的身子,只得自己苦恼。
我见她如此,便让她去凑凑热闹,顺便瞧瞧李娘娘的飞鸿舞是否真如传说的那般的精妙。她这才高高兴兴的去了御花园。
暮色四合,我略微用了些晚膳便到里间准备躺下休息,留下福泉在外守夜。既是托病不去,便要做足了病体欠安的样。
如今这长乐宫不再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宠妃之所,倒有些许冷宫的寂寥。也罢,只要涵儿能够安康。
换了寝衣躺下,却又无法入眠,便起身推开了窗,看着窗外夜凉如洗,枝摇影晃让我想起了元儿离去的那夜。
那夜我也是这般看着烛火,散了髻发静静的站着,站累了,凉风吹的有些刺骨,便抱着腿坐在床榻上看着窗外的树影绰绰。
死死的看着那一切,希望能看回元儿,看回自己的夫君,盈盈泪光的眼中仿佛能滴出血来。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乾和十年的春天此生不忘。
一阵凉风袭来,惊醒了我的思绪,七月的天气,总是叫人恼怒烦闷的,不知今夜为何如此叫人心生寒意。
缓缓的走回床榻,许久没去看元儿了,不知小人儿有没有怨娘亲。
次日一早,我便早早的起了,银染知我有心事也不多问只唤来溢彩为我梳头。
“主子,今日梳什么头?”溢彩恭敬的问道。
我淡淡道:“望仙九鬟髻。”
“主子今日可是有什么事,若非大事主子从不梳这繁复的九鬟髻。”银染关切的问道。
我对银染淡笑道:“想去看看元儿了。”
溢彩小心翼翼的梳着头,过了半晌才诺诺的开口道:“主子,昨夜珏修仪的飞鸿舞跳的着实好看,皇上龙心大悦褒奖了一番,奴婢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宫娘娘们心里恼她,嘴上却都顺着皇上夸赞的紧,只有妍妃娘娘并不瞧在眼里。”
自从上回,王嫣与她的梁子便算是结下了,哪里还会有好话对她,没有出口伤人,已是给了天大的颜面。
我淡笑着开口道:“这么说,李娘娘昨夜又是独占鳌头,艳压群芳了。”
溢彩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虽说珏修仪的舞跳得好,皇上龙心大悦,可皇上却是去了朱淑华的绣明宫。”
“哦,这倒是新鲜。”我讪笑摇摇头。
“皇上说是四皇子早产朱淑华受苦了,自个儿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瞧瞧四皇子,便去了绣明宫。”
皇上真是一派慈父之风,到底是他的孩子。
溢彩梳罢为我簪上六尾凤钗,我看着镜中那个柳眉如烟,朱唇榴齿的女子心中竟生出一股苍凉之感。
“小姐今日穿什么衣裳?奴婢给您找来。”秋兰从外间进来嚷嚷道。
我摇摇头道:“不必周折了,就穿这杏黄鸾凤宫装。”
“小姐封了宸妃后从未穿过这些正经的四妃宫装,奴婢可是心疼了好久,就这般白白的放着,生生的浪费了。这些可都是当年极好的贡缎,咱们皇上命着内务府在您大封前赶出来的呢。”
秋兰说完又懊恼道:“呸呸呸,奴婢这是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