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内门窗紧闭,仅留了一扇角门掩着,德广守在门外,见了我就要请安,我赶忙止了,他却满目歉疚,只道:“奴才无能,没有守住五皇子。”
我对德广宽慰一笑:“德总管的心意轻宸知道,圣命难违,公公不必歉疚。”
德广欲再言,我微笑止了:“轻宸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如何能要德总管做到。”
说罢我便要迈步进去。
德广有些紧张:“皇上就在里间,娘娘说话万事小心。”
我看着面上满是担心的德广,突儿有些不安,他一贯都是随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今日却被留在了门外,不仅出人意料,更叫人猜不透里间到底是怎样的风云变幻。
我顺着半掩的间隙迈入内殿,生怕碰着门边会发出声响惊了里间之人。
重华殿内有些昏暗,隐隐淡淡,没有开窗亦没有掌灯,只有一束光亮从角门外射入,铺在地上,我站在殿内有些局促,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立了半晌,并没有什么响动,不禁有些怀疑皇帝是不是在此。
怔了一会,不禁迈步往内间的厢房走去。
还未迈出几步,不远处便传来熟悉的声音:“你这是要去何处。”
原来他竟真的在殿中,不过是一直待在暗处打量着我,思及此处不禁朝他的方向望去,却是怎么也看不真切。
“是在瞧朕吗?”
想到皇帝能看清我的一举一动我却看不清他面上的喜怒,不禁有些局促:“嫔妾不敢。”
说罢便是不愿再开口了,生怕再说错了一言两语惹了圣怒。
“你很怕朕吗?”
皇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我微微欠身:“皇上是九五之尊,不仅嫔妾,普天之下皆是摄于皇上威严的。”
我仿佛能感觉到皇上面上有一丝冷笑,语气却听不出喜怒:“朕怎么觉得你是胆大包天,毫不将朕放在眼中?”
我依旧欠身,越发恭谨:“皇上错怪嫔妾了,您就是借嫔妾十个胆子嫔妾也不敢不将皇上放在眼中。”
皇帝不以为意,接着道:“林轻宸的胆子不需朕去借。说吧,今日找朕所为何事。”
我有些懵然,明明是皇帝召见与我,怎会变成我与皇帝有所求?秦延妘到底用的是何种方法?
心中虽犹疑不定,嘴是还是先应了话:“今日林都尉带了羽林军去冷宫,说是皇上传召,嫔妾愚笨,实不知皇上所指何意。”
皇帝仿若嘴角挂着笑,淡道:“林轻宸哪里是愚笨的,你若愚笨,这天下间的女子岂不是各个都俗不可耐。”
我不顾皇帝话中深意,躬身再欠道:“嫔妾不敢,还请皇上明示。”
皇帝却是沉默不言。
过了许久,久到我的脚都有些麻了,头上微微有些犯晕,皇帝却还是不愿出言。
这些日子的折腾,身子实在是有些撑不住,突儿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皇帝仿佛未曾料到我会晕倒,有些反应不及。
我躺在地上,只觉浑身都疼,想站起来却是毫无气力。
门外的守卫听见声响担心是皇帝遇上了不测,迅速围了上来,在外恭敬道:“属下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
原来在他们心中我已是危险之人,原来皇帝早已将我划在谋逆之人里。
泪水不悄无声息的顺着眼角四溢,身子被摧垮了,连着心也跟着垮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