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下的毒虽不重,落下的病根却足以在此时要了我的命。
说到底今日这一切都是拜李婵与秦延妘所赐,若我死了这世间便就真的没了因果报应。
温时怡虽会经常来寻我的晦气,却也不敢让我轻易死在这冷宫之中,一是因着我一直低眉隐忍她觉得无趣,二是她比谁都清楚我若死在了冷宫之中,相府一族绝不会干休,真到了玉石俱焚的时候三皇子势必登不上大宝之位。
如今最危险最要紧的乃是尹璃的性命。
皇帝对我尚且如此,又如何能放过尹璃。
思及此处不禁忧心忡忡,若不是因着我,尹璃煌煌前程又岂会变成今日处境。
我与皇帝少年夫妻,不过才三年光景,却仿佛走了许久许久,久到我竟仿佛耗尽了半生心血,红颜未老恩先断便是此情此景。
少年夫妻到底比不得晚年眷侣,情未断却已生出了种种间隙。
不禁回想,若是我当初嫁与尹璃,是否能得夫妻一心,父慈子孝,再不必为了孩儿日后的前程性命****与枕边人虚与委蛇,再不用瞧他新欢旧爱马不停蹄。
再不需站在风雨凄凄之中瞧他为新人添衣取暖,七月的那阵微雨寒了心,夜凉如水终须人心去暖,皇帝从未想过妩儿的心可会凉,到底洛生只是妩儿的一场镜花水月。
今夜明月皎洁,月光透过窗洒在了屋内,地上仿佛铺了薄薄一层纱衣,不禁沿着光亮朝着外边瞧了去,窗外寒霜遍地,寒风阵阵。
“待了这几日,你可想明白了?”
正在瑟瑟发抖之中,兀然传来的声音有些惊到了我,略抬首痴痴看着来人,喃喃语道:“您怎么来了?”
来人并不说话,只盯着我瞧,透过窗外的隐隐月光,越发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朕问你这几****可想明白了。”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皇上是想要贱妾想明白什么?”
皇帝微微一怔,郁郁道:“朕与尹璃在宸妃心中孰轻孰重。”
原来还是这般不相信我的清白。
幽幽看向皇帝,瞧了一会不禁对他粲然一笑:“在皇上心中,林轻宸与秦延妘孰轻孰重?与李婵孰轻孰重?”
皇帝听罢我所言,随即变了脸色:“这么说在宸妃心中朕不过与他人无异?”
我看着皇帝微微噙笑:“在臣妾心中皇上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您的心中是如何认定的,臣妾的话您不会信。”
皇帝被我说的有些怔然,良久才出言道:“在朕的心中妩儿一直是白玉无瑕的妙人儿,只是不知在何时,却渐渐变了,变得与这宫中的女人一般模样了。”
是啊,我何时变得和宫中这些争宠夺权的宫妃一般模样了?如今的我除了没有去害过人又有哪点与秦延妘有异?
只是,若我不变成这样,我的涵儿岂非要与元儿一般,遭人毒手。
理了理思绪淡淡道:“皇上忘记了,妩儿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宸妃娘娘,身为宸妃娘娘就必须要学会宫中的这些手段,这是求生的本事。臣妾就是学的不够好,才会落到今日这番田地。”
皇帝瞬的冷了脸色:“你还不肯认错?”
我满面不解的看着皇帝:“您要臣妾认何错?您觉得臣妾是不该与尹廷尉相识还是不该变成这宫中的宸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