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冷彦信步走出去,有些故意的擦过萧琅的肩膀,两人身材同样颀长,武功上势均力敌,萧琅肩膀坚硬如铁,这重重的擦肩而过,正是男人之间暗自的较劲。
脚步声渐远,萧琅本就冰冷的面上又寒了几分,眼角的余光睨着正堂的方向。
他思索着君冷彦的话,男人说不会有越轨的行为,只是没寻到合适的机会吧,这种话,除非像乔木那种愚蠢的女人才会相信!
乔木穿过正堂,急匆匆的跑进内室,见乔之毅倚靠在床边,虚弱的脸上却噙着浅笑。
“父王,父王……”乔木哭喊着,一头扑进乔之毅的怀中,她觉得自己身后的那颗大树又恢复了生机。
乔之毅轻抚着女儿的发丝,宠溺道:“傻孩子,为父尚且还在你就这般痛哭,要是为父哪一天寻你母妃去了,你还不哭晕过去?”
“父王!”乔木突然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盯着乔之毅,“父王您不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好,好,父王不说了,旭王你见过了吗?”乔之毅有些皲裂的唇角上,露出欣慰的笑,他清晨醒来听萧琅说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担心着西北边境的事情。
乔木微微愣了愣,秀眉轻蹙,“父王为何要说他,是不是他和你说了什么?”
听到旭王或者是萧琅的名字,乔木总是第一反应的想起自己失身的事实,萧琅再无赖,也不至于恶人先告状,将他欺辱自己的事告诉父王吧。
正在乔木思索的时候,君冷彦微笑着走了进来,见床上的乔之毅果然醒了,立刻上前弯腰拱手行了一个大礼,“晚辈君冷彦,见过西北王。”
乔之毅早就听说过君冷彦的大名,萧琅又和他说过君冷彦两次出手相助,心中颇感意外,面前青年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处处在端王之上,虽然气势凌人,行礼间恭敬的态度倒也是出自真心,无意的瞥向乔木,眼眸温溺。怎么看,这逍遥君都像是为了乔木才肯屈尊降贵的对自己行礼。
“相信逍遥君之名,世人皆知,本王实在不敢当啊!”乔之毅收回审视的目光,面和缓和。
君冷彦轻微的凝起俊眉,从乔之毅的话中似乎有些对他不待见的意思,“王爷过谦了,王爷纵横西北十郡二十几个,早就是北齐的传说,家喻户晓,在王爷面前,君某只能是晚辈。”
“好了,你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乔木擦拭好泪痕,脸上已换了笑颜,扭头见君冷彦一改平日里的放浪形骸,这般拘谨的样子,让她很吃惊。
君冷彦态度生硬,吹捧别人的事他从来不做,可是面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是他心中内定的未来岳父大人,对岳父大人一定要恭敬。
想到此,君冷彦又笑了笑,“王爷,晚辈去叫小泉来给您诊治一下,也让木木放心嘛。”
只不过君冷彦一离开内室,乔之毅眉头一皱,看向乔木,“他叫你木木?小木,你和逍遥君很熟悉?”
“算是吧。”乔木憨憨的笑了下,她心中很纠结,对自己和萧琅及君冷彦两人的相遇过程,她总觉得见不得光,如此的不光彩,无法对人说起,即使是自己的父亲,她也开不了口。
乔之毅从自己女儿的表情中看出些不一样的神色,也不再追问,可对乔木欠妥当的京都之行,还是不得不提,“小木,父王已经应允了你的事,你这样只身一人来京都,不知道有多危险吗?”
乔木忽然想起信函一事,赶忙起身跪在床前,“父王,对不起,都是女儿惹的祸,其实女儿来京都是为了追回父王上奏的信函,只是晚了一步,皇上已经收到了信函。”
“你要追回信函?嫁给端王,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乔之毅凝紧眉头,实在想不出自己女儿是闹的那一出。
“女儿之前确实想要嫁给端王,上次魂游九天之际,女儿突然想清楚了,母妃早逝,父王清苦了半辈子,女儿不能那么自私的远嫁京都,女儿要陪在父王边一辈子!”乔木不敢说出自己重生之事,只好了想了个不算借口的借口。
乔之毅垂手扶起床边的女儿,心中却想着另外一个人,难道乔木的改变是因为移情逍遥君?
“小木,你不用为父王想那么多,为父问你,你还喜欢端王吗?”乔之毅慎重的看着乔木的眼睛,她眸子里那淡淡的蓝色,如万里晴空中的一抹蓝,让他想起自己的妻子。
乔木慢慢低垂下头,思量着要怎么回答,半晌之后,她才轻轻地说:“我对端王可能就是一时心热,来京都再见到端王时,我已经告诉过他,对他已无半点喜欢。”
“是吗?”乔之毅半信半疑的敛起眸子,“小木,你可要想清楚了。”
“女儿想得很清楚。”乔木抬起头来,一脸的坚定,“可是,信函的事……皇上要是真的赐婚,怎么办?”
一声叹息之后,乔之毅按了按眉头,眼下皇上已经对他出手,若是乔木嫁到端王府,必然成了皇上牵制自己的重要手段,可如果赐婚的圣旨一下,不遵从的话,就是公然挑战圣威,罪名等同谋反。
过了一会儿后,乔之毅才慢慢道:“先等等再看吧,端王野心不小,皇帝不可能让为父和端王结亲,就是皇帝同意赐婚,圣旨也不会那么快就传达下来的。”
“嗯。”乔木点点头,前世皇帝赐婚的圣旨也是过了三个月才下达的,一个月将要过去,还有两个月。
这样计算着时日,乔木心下也放松了些,见乔之毅有些疲乏,便上前掖了掖被角,“父王先休息吧,把身体养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北城。”
从内室出来,刚到正堂中,乔木抬眼就看到庭院里的石桌边,一抹黑色矫健的身影正端坐着,她蹙起秀眉,快步走了过去。
要说之前乔木想在自己父王面前告上萧琅一状,那现在她只想让这个男人封口,对自己失身一事,绝口不提。
萧琅抚着手上的扳指,深邃的眼眸没有焦距,直直的望向前方的一片竹林,身侧菊花幽香淡淡,想得入神时,他竟没有注意身后走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