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几堵墙,依旧是冷宫,依旧是她。
什么都没有变,变得只是心情,她开始绝望了。
经过昨晚的逃离未遂,一定是激怒了萧琅,她腹中的孩子还能保住吗?
在乔木担心萧琅会下圣旨赐她送子汤时,乔林来了。
“姐姐,多日不见,你憔悴了许多。”乔林站在门外,冷宫方圆百米的地方,层层站了几排的御林军,要不是她有皇上的口喻,还有李德公公前来护送,定是进不来这冷宫中的。
小荷一见是乔林,想到此时她们的处境并不好,不想多生是非,知道乔林能进来,定是受了皇上的允许。
小花存不住气性,在西北王府时,乔林就一直针对乔木,这会儿乔木正是落难之时,这时候乔林来此,定会奚落乔木。
“林儿小姐,我们娘娘身子不舒服,小姐若是有事,还是隔日再来吧。”小花站在狭窄的庭院前,挡住了乔林的去路。
“啧啧……”乔林轻蔑地看一眼乔木,根本没把小花的话放在眼中,只是叹息地说道:“姐姐啊,亏得你是父王生前最疼爱地女儿,若是父王现在知道你这个样子,岂不是死不瞑目!”
“你见过父王!”乔木本不想理睬乔林,听她这样说,立刻向小花挥挥手,示意小花不要再阻挡乔林。
小花心有不甘,还是听从了乔木的话,站在一旁。
乔林得意地走进正殿,扫视这里的环境,见桌案和木櫈是如此的简陋,连坐下的心也没了。
“姐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妹妹这此来是要帮姐姐的,姐姐可不要把妹妹看做仇人。”乔林盯着乔木看去,虽然是受了君冷彦的命令来帮她,眸子中却是蔑视。
一个纠缠在几个男人之间的女人,她向来不屑一顾,即使这个人是她的姐姐。
乔木并不为自己现在的状况烦忧,倒是想到乔林刚刚的话,便问:“你见过父王,你去过北山的陵墓?”
“嗯,父亲已死,活着的人就应该节哀顺变,姐姐这样淡定,不将父亲死去的事昭告天下,不就是为了西北军能忠心地跟着皇上稳固北齐天下吗?可惜了姐姐的这分心,皇上不止是不知道,竟还想要杀了姐姐,姐姐就不怨恨吗?”乔林轻描淡写地谈论起自己父亲去世一事,倒是对乔木现在的处境,有些得意。
虽然乔林说得对,乔木仍旧想到的不是自己,她看着乔林,坚定地说:“你若是把我当姐姐,就不要父王去世的事说出去,父王一生戎马,最牵挂的就是北齐江山的安稳,眼下皇上刚刚坐稳江山,还是再等几年,再宣告父王去世的消息,妹妹,你会答应姐姐吗?”
“小事一桩。”乔林坦然地回道。
本来,她就没想关心乔之毅的死活,所以他真的死了,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见乔木面色安稳了些,乔林又问道:“姐姐就不好奇,妹妹刚刚说可以帮姐姐的事?”
“算了,我沦落至此,并不想再祈求别的,也不想因为我的事,将你和冷彦牵扯进来。”乔木摇摇头,似乎生死对她已经无异,只是心疼自己腹中的孩子。
“冷彦?”乔林轻嗤一声,抬眸狠狠地瞪一眼乔木,“姐姐叫着自己的妹夫,竟是这般的亲昵,姐姐却是这样的坦然,妹妹还真是担心呢,到底要不要救你出去,以免到时候,妹妹的夫君被你勾了魂去!”
“你……别误会。”乔木无力地说着,没有再解释再去。
知道她的人,不用解释,不明白她的人,解释了再没有用。
乔林心中气着,想到君冷彦的命令,终究是不敢懈怠,见乔木对她的提议没有兴趣,只好直接说:“姐姐腹中孩子若真是皇上的,妹妹可以为姐姐做个滴血认亲,让皇上相信姐姐的贞洁,这样姐姐也就不用再呆在这样的冷宫受苦,孩子自然也就保住了。”
顿了顿,乔林又说:“若这孩子不是皇上的,妹妹也会想办法救姐姐出去,以保姐姐和孩子的安全,你也别感激我,这是我夫君的意思,你终究是我的姐姐,我并不想让你这样的惨死。”
“谢谢你和……逍遥君。”乔木想了想,还是决定改掉她的习惯,冷彦,这个名字曾是她的救星,想到他,她就会莫名的开心。
现在,这个名字对她是一种提醒,他已经不再属于她。
乔林不耐烦地问:“姐姐倒是说话呀,你到底要选择哪种方式,你不会就想这样死去吧。”
“死?怎么可能?”乔木怔了怔。
如果可以活着,有谁会平白无辜地想要死去,况且是她这样的怀着孩子的母亲,就算不为她自己想,也要为孩子忍辱负重的活下去。
听到这话,乔林立刻来了劲头,追问道:“那孩子到底是不是皇上的?”
“孩子那么小,如何滴血认亲?”乔木没有回答乔林的问题,她在意的是滴血认亲的可行度。
若是让君冷彦发动逍遥谷的武士来救她出去,到时候激怒萧琅,说不定萧琅会派人攻打逍遥谷,到时候即使她活着,也是背负着愧疚而活。
不如,向萧琅坦白吧,虽然她知道萧琅不会相信在西梁的那一年,梁少辰并没有碰过她,如果乔林有办法的话,她为何不试试。
乔林高傲地瞥了眼乔木,“凭我的医术,你那么相信南宫泉,为何不相信自己的妹妹,你放心,我的方法会取出你腹中孩儿的一点血,而且不会伤害你和孩子分毫。”
“那就滴血认亲吧!”乔木咬咬牙,做出她认为的决定。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应该让萧琅禁足自己,即使知道陈太医琮是有预谋,才会咬定自己的孩子不是萧琅的,可是她却没有办法。
眼下就算是让乔林诊脉,萧琅也定不会再相信她,不如就来个滴血认亲吧。
她轻轻抚上腹部,心中想着:孩子,你一定要坚强,不过是一滴血,娘亲不必,孩儿也不怕,只要挺过这一关,我们就安全了。
乔林离开后,向着龙威殿走去,她能顺利进来,也是之前承诺了萧琅。
她之前和萧琅谈过,若孩子是他的,就请萧琅善待她的姐姐,若孩子不是萧琅的,她可以用最安全的办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乔木失去这孩子。
因为她和南宫泉神医师姐妹的名声,萧琅选择相信她,同时抱着一丝的希冀,他希望,那孩子是他的,虽然这希冀是那么的可笑。
很快,乔木由李德带着,去了龙威殿。
大殿中只有萧琅和乔林,并没有其他的人在,这一场测试,只是萧琅对自己的再一次机会。
走进大殿,乔木福身道:“见过皇上。”
萧琅没有说话,看到乔木现在一身平常服饰,那晚君冷彦深夜探宫,他是知道的,所以这会看到乔木一身的民间服饰,并无半点怀疑。
之前已经从乔林口中得知具体要做的事,乔木福身后,径直走向寝殿中。
她本想着直接上龙榻,可走到龙榻边又停住了脚,想了想,还是转身走向寝殿中的软榻,然后再躺下,等着乔林为她从腹中取出一滴孩儿的血。
李德已经备好玉碗,乔林走到乔木身边,从腰间取出一个布包,摊开后,竟是一排大小不一的银针。
看着那些针,乔木浑身一抖,有的针长如筷,有的细如绣花针。
偏偏,她祈祷着祈祷着,希望乔林用一只纤细的针,却见乔林很自然的拿起了其中最长的一根针。
虽然同样是纤细如毛,可是那长度还是让乔木又哆嗦了一下,倒抽了口气。想着一会会有的痛苦,她的秀眉紧紧的皱起。
萧琅站在不远处,注视着里面发生的一切,乔木的表情他自然也全看在眼中,不由得剑眉紧蹙。
银针已经拿起,乔林冲着乔木笑着说:“姐姐放心,虽然你我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现在你却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妹妹不会害你的。”
乔木唇角微勾,扯出一抹不自然地笑,看着即将要刺入自己身体内的银针,她是真心笑不出来,可是乔林的话让她心间一暖。
“没事,我不害怕,你动手吧。”为了自己的清白,乔木闭上眼,等待着那想像中痛苦。
乔林刚想动手去刺乔木白皙袒露地腹部,手腕才动,力气却用不上了。
她看着萧琅紧紧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大掌,疑惑地问:“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不用了,不用检测了!”萧琅俊朗地五官依旧冷峻。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刚刚看到乔木害怕又倔强的眼神,那一刻,他已经决定,不管这孩子是不是他的,都留下吧。
不管乔木对他是不是有情,是不是有恨,都随她吧。
他要的只是她在他身边,只要她在,这就够了,孩子,这个若不是,将来她还会再生,一定是他的。
乔木听见两的对话,猛地睁开眼睛,感觉到萧琅的深眸扫在自己的腹部,她赶忙坐了起来,系好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