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意康神色暗了下来,他依旧俊朗,却像是没有了斗志,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乔木和武意康也算是熟识,知道他为人正直,不慕名利,一心想要云游四方,只想做个闲散的王爷。
他的失神是和温婉有关吗?
想到温婉那个女人,乔木脸上勾出一抹轻笑,“康王爷喜欢温小姐?”
“此情无关风月,我只是希望她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武意康深深的叹息着,眼眸中少许的悲伤。
也许,有的种可不关风月,那只对聪慧却不美貌的女人,可美丽的女人,有情一定和风月相关。
乔木想了想,又说:“去前北齐夺位之争,温小姐当时还是废先皇的宠妃,一些逃亡中,荒山遇袭,这事世人皆知,唯独不知温小姐现在的下落,康王想必定是花费了一些功夫调查温小姐的下落,既然到现在也苦寻无果,何不想想原因!”
“什么原因?”武意康抬眸望向乔木,似乎是听不懂其中的玄机。
他一向是北齐人眼中资质最浅薄的王爷,乔木这时也才理解,为何不管是的萧琅还是武行云,从来都没把武意康做为对手。
他们自视非凡,绝对是不可能和这样的人为敌,往往自负自大的人都不屑和资质浅薄的为视为对手,也不知道这是武意康的福气,还是悲哀。
乔木挑眉,只好点破迷津,虽然在外人看来,这其中道理早就不言而喻。
“康王何不想想,北齐上下虽最有权利,废先皇想保护他的女人,保护不了,康王你呢,连温小姐的下落也寻不到,放眼北齐,有谁有这个权利和能力!”乔木微侧过头,看到武意康的身子明显一僵。
“是皇叔!”武意康慢慢向后退了几步,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寻了那么久,原来想要找的人就在皇宫中,只不过是被权利最大的人封锁了消息。
怪不得人人争的血流遍地,也一定要争上那皇位的宝座,这宝座可以肆意妄为,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以铲除自己厌恶的人……见他失魂落魄又不忍去恨的样子,乔木安慰道:“康王不必如此伤心,她很好,你若在意她,无非就是想她过得很好,这样不是就够了吗?”
“哼……”武意康冷哼一声,看向太和殿的方向,那里是皇上召见朝臣,早朝议事的地方,他狠狠地说:“原来他要这江山是为了她,他还是放不下,既然是这样,他又为何要立你皇后!”
武意康的眸子已经转向乔木,修长的手指抬起,点着她的眉心。
乔木错愕的片刻,武意康口中的他和她,乔木自然是听得出来,看来萧琅对温婉的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但凡和萧琅有接触的人,都知道这事情。
可惜,武行云被囚禁后,温婉还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萧琅一定是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伺机将她换个身份出现。
既然这样,他为何要立自己为皇后,这一点,乔木也想知道。
凤栖殿今天和往常一样,除了挂满灯笼,点满宫灯外,依旧是寂寥清净。
乔木退出宫服,只着一件薄纱罗在后殿的庭院中站着。
微风吹拂起她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如她的心情,看似平静,内心早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萧琅,你到底在想什么,她该怎么办,才能逃出这皇宫。
萧琅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他轻轻地走来,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从后面将她拥入怀中,淡淡地问:“在想什么,朕的皇后!”
“想你。”乔木也不挣扎,明知是徒劳的事,她已经不再枉费精力。
“哦?”萧琅受宠若惊,似乎是想不到乔木现在也有想他的时候,她已经不恨了吗?
勾起唇角,他凑近乔木的耳畔,暖暖的呼着气,故意调弄着她的神经,“想我什么了?”
“萧琅。”乔木转过身,直面对着他,认真地说:“萧夫人让父王同意你我的亲事,父王允了,父王自愿退出兵营,你接管西北大军,攻占京都,成了北齐的新皇。你让我做皇后,虽然皇后是千百万女子梦寐以求的位分,但我乔木不稀罕,不过,我听你的,做了皇后之位,现在,你能不能看在我父女两人对你的卑恭屈膝的情面上,尊重一下我。”
萧琅原本欢喜的眸子里,瞬间冷却了下来,脸色微微一怔,随后轻勾起脸颊,带着笑意问:“怎么了这是?”
他以为她会开心,就算不开心,也用不着莫名的来了这么大的火气,这模样看上去那么像是要和他划分界限。
腰上的手臂渐渐松开,萧琅明白了她的意思,只不过尊重一词,总有个界限,他想知道,她给他定了多么大的界限。
乔木神色冰冷,想到武意康说的话,她只觉得自己是萧琅玩弄权术的借口而已,他将她推上皇后的位置,以为这样,她就应该开心,会依顺着他。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从来就不是名利二词。
“后宫我可以待着,皇后一职我也可以暂代,只是请求皇上,将凤栖殿当作冷宫,乔木自愿请求禁足……一生。”乔木从容的跪下。
见她跪倒在自己面前,萧琅冷却下的眸子猛然升起愤怒,他握紧拳头,身形微微地颤抖着,若是她抬头,这会一定可以看到他的气愤。
乔木叩首,只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良久,她只听到萧琅坚决离开的步伐。
萧琅的心剧烈的揪起,他本想给她一世盛宠,如他的母妃般,她一直拼命的推开他,不听解释,更不给他宠爱她的机会。
自此后一个月,萧琅再没踏进过凤栖殿,她想要的,他没有应允,却在实际行动中体现出来了。
转眼又要入秋,凤栖殿内的几树枫叶已经变黄。
诺大的凤栖殿,莫名的在一夜之间,宫女由十几个缩减成两个。
小荷在大殿前清扫着地面,小花从旁边走来,轻轻地说:“皇后最近是怎么了,开始只是发呆,现在只是发困,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啊!”
“主子们的事,我们做奴婢的自然不懂,奴婢的职责就是忠心耿耿,其他的事情,管不到,也管不了。”小荷继续清扫,心中虽然同样担忧着乔木,事情至此,是乔木要求的,傻子都看得出来,皇上对她们皇后是真的好。
自古帝王有哪个不是极好面子的,皇后请求被打入冷宫,这让皇上情何以堪。
好在皇上没有绝情彻底,诺大的凤栖殿还是让她们继续居住的,由此可见,皇上心中还是放不下皇后的,既然这样,事情还没有无可挽回的地步。
小荷想着想着,面上露出些笑意。
又过了几天,乔木不能接受整天困乏的习惯,她陷入了惶恐之中,这惶恐的来源是她的身体。
已经一个多月,本该来临的月事迟迟不来。
她再不懂医术,也能想到,非处子之身的女子迟迟不来月事是什么样的征兆。
孩子!
想到自己可能怀有孩子,她的心猛然揪起,她想要这孩子,且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因为她不想一个人,孩子是她的,这就够了。
只是,如果她真的怀了孩子,总要生下来的,将来若是萧琅看到孩子出生,把孩子从她身边抢走,她会不会疯掉呢。
乔木想着想着,又陷入了困倦的睡梦中。
凤栖殿外,萧琅静静的站着,已经多久没来这里,他快要忘记了,身后的小太监泰担心自己的主子,一脸的悲伤。
这是第几次,皇上静静的望着凤栖殿,却始终没有走进去。
站了一会儿之后,萧琅深吸一口气,转身回自己的寝殿,他的自尊和骄傲让他不能主动进去。
不过是一个女人,他已经同意群臣的建议,选采女入宫。下个月皇宫就不会那么冷清。
又过了一月,乔木的月事还没有来,她已经确定,自己有了身孕,这事知道的只有三人,凤栖殿内的主仆三人。
这天,送饭食的小公公一时多嘴,见小荷人长的乖巧,做事又利索,便多说了几句。
“李公公,总是让你来送饭食,只是劳烦公公了。”小荷颔首,同是下人,她从不因自己是皇后的婢女而给任何人脸色看过。
就算现在皇后被囚禁,她已经不似从前,可有些人记着她从前的和善模样,也对她一直很客气。
听见小荷这样说,李公公嬉笑了下,应道:“应该的,姐姐这般说,倒是折煞奴才了,能给皇后娘娘送饭那是奴才的荣幸。”
“嗯,谢谢李公公。”小荷从木门中间的一块打开的小口中接过食盒,冲李公公笑了笑。
李公公神色一个恍惚,害羞地说:“姐姐们在这宫中闷着,不知道现在皇宫里热闹了起来,今天是采女们进宫的日子,从今天之后,皇宫可是就不比从前那般安定了。”
“此话当真?”小荷很吃惊,皇后被禁足两月了,后宫没有其他女子,于情于理,皇宫都必须要挑选出类拔萃的女子来充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