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热了起来,入夏后,向来气温低落的西梁也燥热了。
今天很奇怪的一件事,就是梁少辰没有来找乔木。
习惯是个难以用自然规律去说的东西,往往在你习惯了某人某事后,一旦有所改变,你就会浑身不舒服。
就像此刻的乔木,她觉得哪里不对紧。
趴在凉亭的石桌上,心情明显的低落些,指尖轻轻的敲击着石桌,她能想到的,只是时间,时间在一点点溜走,她等的人还不出现,等她的人也不再出现了。
云儿从外面走进来,一进门就匆匆地说:“郡主,不好了,北齐易位了!”
“什么?”乔木噌一下站了起来,萧琅,你终于得到了你所得到的了吗?
是不是这样之后,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来找自己,那样的话,她是要质问他,还是要一句话不说的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还是,她应该像父王一样,躲起来,将世间的纷纷扰扰封闭在石门之外。
在乔木遐想的时候,西梁也在发生着变动。
晚上,梁少辰从来不会去静思阁,如他所说,男人晚上会容易冲动,冲动之后的后果是他不想看到的,在乔木没有自愿成为他的女人之前,他避免晚上来找她聊天。
今天,他没有遵守两人之间的规定,因为他来,不是因为****,是因为荆玉。
沉寂了一年,他没再向乔木打听荆玉的下落,本以为在他为皇帝的有生之年不再会查探荆玉的下落,可是边境的告急,让他再一次想起了荆玉。
乔木已经睡下了,听云儿说皇上来了,便又穿戴起来,见大殿中梁少辰满脸忧虑的样子,便问:“皇上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能让你大半夜的跑来找我。”
“木头,这事情紧急,今天我们不谈别的,谈谈荆玉吧!”梁少辰脸色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嗯。”乔木点点头,她一直想知道荆玉的事,起先和梁少辰不熟悉,就没有问他,后来他做了皇帝后,可能是因为太忙了,她问起过,他却没有回答。
梁少辰在大殿中边踱步走着,边说:“荆玉是上古的神物,历来有统领九州的君王掌管,诸国战乱时遗落在民间,后来经历了几代的交替变更,一直没寻到荆玉,渐渐的人们就把这块神物忘记了。”
“后来,做为神秘的蓝逸族人,发现了这块荆玉,梁朝开国皇帝隐秘得得知了此事,就下了重金聘礼,迎娶蓝逸族的姑娘入宫为后,当然梁国皇帝这样做只是为了得到荆玉,可是渐渐的这种风气形成的了习惯,以至于梁朝的每位皇帝都会迎娶蓝逸族姑娘为后。”梁少辰顿了顿,继续说着。
乔木听得入迷,这样的故事她从没听母妃或者父王说起过。
“继续说呀,我听着呢。”见梁少辰不再说话,乔木有点着急了。
接下来的事有些血腥和苍凉,斟酌过后,梁少辰才继续说起。
“这样过了百年,蓝逸族中出了一外好战的男子,他打听到荆玉的事情,便用荆玉为注,勾结了当时梁朝的诸王,逆反杀害皇帝,企图夺取皇位。当时的皇上听信了奸臣的话,竟然下令屠杀了整个蓝逸族人,包括他的皇后。即使这样,还是没能阻止贼人的逆反。”梁少辰说完,看向乔木。
这个故事后面的情节,乔木好像听过,依稀记得是当年自称为她的姨母的女子讲起的。
她淡淡地笑着,“没事,我母妃是当年的皇后的小公主,我连母妃的样子都已经忘记了,怎么可能会为了不曾看到面的族人们伤心。”
梁少辰无奈的笑了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过来安慰朕吗?”
“不是安慰你,我说的是事实,之前我不知道荆玉,我说的也是真的,荆玉是宝物,谁到了荆玉谁就是帝王吗?”乔木明眸看向梁少辰。
她虽是蓝逸族人,荆玉的事情,她知道的很少,仅仅是梁少辰告诉她的这些。
梁少辰不忍心欺骗她,便说:“荆玉象征着帝王之权是其吸引人的地方之一,可它更让天下人为之疯狂的,是拥有着巨大的宝藏,历代君王执掌荆玉时,风调雨顺,天下太平,自然是积累了很多的金银财宝,这些财宝隐秘的藏在一个地方,必须由荆玉才能打开宝藏。”
顿了顿,梁少辰又想说,可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回去,其中两点都足以让天下人疯狂了,第三点说不说,都没有太多的意思。
乔木郑重的点点头,恍然大悟,“原来荆玉那么厉害,不过,我虽然是蓝色蓝眸的蓝逸族人,我是真的没听说过荆玉,你那么晚来找我,看来又是白跑了一趟!”
“没事,朕也没指望你会想起什么,不过你母妃是当年的那个小公主,又是蓝逸族唯一一个躲过灭顶之灾的人,也许荆玉在她手上。”梁少辰猜测着,可能是因为荆玉关系事大,所以乔木的父母并没有将这事告诉她。
“怎么可能?”乔木立刻否定。
她否定的太快,见梁少辰不信,便说:“我从小在父王身边长大,我父王向来清贫,衣食住行和普通百姓差不多,父王爱民,爱兵,可是有一年西北大寒,父王急得让王府中缩减开支,空出些银子给将士们和百姓置办了寒衣。那时候,父王一天只吃一顿饭,那年岁末,我都没吃上肉,若是有荆玉在,父王还用那么苦的过日子吗?他还不把荆玉一拿,打开宝藏,然后把无数的珍宝拿出来,变成衣物和肉。”
“也对,西北王清贫朕早有听说,可能是他也没找到找开宝藏的荆玉,但是他绝对知道荆玉的存在。”梁少辰依旧不死心。
眼下萧琅随时可能会攻打西梁,虽然萧琅已经命使臣交涉过,明确地说要他放了乔木。
但是乔木和他的关系早已经不是囚禁的关系,他把乔木当成了知己朋友,放了她,以后,他的人生定会少了很多的快乐。
这样又过了几天,梁少辰一直没再出现。
宫中关于西梁和北齐要开战的事情私下封闭起来,云儿也打探不出什么消息。
倒是有一件事,梁少辰没命人封闭,故意透漏给了乔木,北齐的京都已经变了,由荣城迁移到了北城。
这种迁移,对西梁的威胁更大。
乔木发现,静思殿中这两天的守卫越来越多少,比以前多了好几倍,她有一种不发的预感,同时又略带着惊喜,会不会是萧琅要来了,萧琅要来寻她了。
她晚上高兴的睡不着觉,平静了一年多的心,突然雀跃起来,萧琅曾是她无数个不眠之夜里深深想念的人。
萧琅,是她由恨过最后双深深爱上的人。
庭院中,乔木望着北城的方向,如果萧琅不在乎她,又怎么会将都城迁移到北城呢。
北城可是她嫁给他的地方。
可是,如果萧琅在意她,又怎么会隔了一年多不来找她。
乔木在纠结中度过了一晚,夜晚很平静,并没有她期待的人爬窗户来看她。
北齐,北城,皇宫还在兴建中,西北王府成了暂时的宫殿。
萧琅坐在床榻前,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她长得很美,是他见过所有女子中最美的一个,比乔木还美,不对,乔木算不得美,只是顺眼罢了。
女子微微的动了动长长的睫毛,萧琅很快从深思中醒来,轻声问:“怎么样了?”
“你,不应该救我。”温婉眼眸轻眨,眸子中一滴清泪滑落。
“好了,你别多想,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了。”萧琅轻轻的抚了抚她的手,安慰她不安的心。
“真的吗?”温婉眼眸轻抬,希冀的看着萧琅,“我可以像以及前一样依靠你吗?你还会让我依靠吗?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吗?是真的吗?”
“嗯。”萧琅不知道该回答她的哪一个问题,向来,她的问题不管有多少,他的回答从来都是肯定的。
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曾经海誓山盟。
甚至,在她未入宫前,清白的身子已经是他的了,这样的女子,即使曾为武行云的妃子,与他也来,也毫无芥蒂。
安抚好温婉之后,萧琅走到前殿,昨晚本是策划好让安插在西梁的眼线动手,只是在紧要关头,下人禀报温婉割碗自杀了。
因为他们的过往,他知道,在皇宫中,在武行云身边的那些年,温婉从来没过一天的好日子。
如今,问鼎天下,他执掌了北齐所有人的生死荣辱,他想让她以后过上女人最想要的生活,如果她想要的,他可以给。
清扬匆匆的从外面走来,跪下说:“皇上,西梁那边有动静了,关押郡主的宫殿一夜间多了几倍的守卫,再想行动,可能很难了。”
“是吗?既然一年多都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两天,暗中动手难,那就明着斗吧!”萧琅按了按太阳穴,皇位,从来不是那么轻松。
“皇上的意思是,要攻打西梁!”清扬惊喜的抬眸看去,西梁是他耻辱的所在地,要攻打西梁,他必须当前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