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向小荷摇摇头,有身孕一事,她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深宫中的女人大都是善妒的,这些新来的采女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她现在身处冷宫,别人若想对她做些什么,简直易如反掌,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为自己找麻烦的好。
小荷顿住话,见李全一直不敢抬头看,只是双手捧着食盒,便接了过来。
晚膳,明明是三个人的量,现在,只有一份,还是从太监口中省下来的,乔木坐在大殿中,怎么想,怎么憋曲。
她甚至想到了荆玉,那个传闻中有着无数财宝的秘密,如果母妃真的知道宝藏在哪,她却在过着这种日子,这是不是就叫做有钱花不出去呢。
萧琅在自己的龙威殿中练剑,夜晚的星光灿烂,锋利的长剑在夜色中划出了一道道银色的光。
想到她晚膳没用,他的心就很不爽,他打下了整个的北齐江山,给了她最高贵的后位,如今,她却沦落到连温饱都成问题。
“倔强的女人,自找苦吃!”萧琅狠狠的挥舞着手中的剑,女人,若是能乖巧点该有多好。
夜已经很深了,乔木依旧睡着,她轻轻的披了件薄纱走出房间。
到了庭院的墙角,终于忍不住呕吐了一会,没有饭食,她多喝了些温水,这会吐不出别的,全是晚上喝的水而已。
擦拭着嘴角的水迹,她依靠在墙壁上,看着漫天的繁星,莫名的心安。
轻轻抚上自己的腹部,依旧没有凸出,可孩子在她的身体里,她分明察觉到自己的腹部有了些异样,虽然这孩子是萧琅的,她恨萧琅,却一点儿也不恨这孩子。
她仰望着星际,看得出神,突然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幻觉,一个身穿明黄色华服的人由天空飘落,稳稳的落在她面前。
待看得仔细了,她秀眉一蹙,抬手揉了揉眼睛,不可能的,萧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冷宫,他有那么多年轻漂亮又听话的新人,何必再来看她这个旧人。
萧琅走近她,心里猛地揪起,那种感觉痛的他快要呼吸不了,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剜了一下,又一下。
她瘦了那么多……
本就小巧的脸愈发的小了,下巴也变得削尖,轻纱披在她的肩膀上甚至有些太过蓬松。那双明眸依旧明亮,眼窝微微的陷下去一些,明显看出脸颊上紧紧的,瘦得成了皮包骨!
他一把抓住乔木的肩膀,掌心中的骨感让他身子颤抖了一下,低声轻呢道:“饿吗?”
乔木本以为是幻觉,肩膀处被他紧紧的抓着,有微微的痛感觉,她神色一寒,侧目冷哼道:“哼,原来这一切是皇上安排的,这样有意思吗?让人打翻我的食盒,这样好玩吗?看着我挨饿,你觉得很满足吗?看着我……唔……”
有那么多怨言还没说出来,乔木的樱唇已经不能再说,唇瓣上覆盖了他微微凉薄的唇,阻止了她的喋喋不休。
萧琅双手紧紧拥住她瘦弱的身子,防止她跑掉,唇齿间的纠缠似乎不能够满足她的思念,他的双手不安分的开始移动。
每次看到她,他就再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心,他想要她,做梦都想。
正在他吻的昏天黑地时,不合时宜的听到一阵咕噜声,猛然想到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是要带她去吃些好吃的,前提是她会乖一些的话。
萧琅慢慢离开那诱人的樱唇,才发觉今天的乔木有些不一样,对,她破天荒的没有反抗他,心下暗喜。
“你也要想我是不是,要不,你不会那么容易顺从的。”萧琅微微一笑,俊逸的脸颊浮现着得意,天下间就没有那个女子不对他倾心的,她乔木也不例外。
“你想多了。”乔木狠狠的用衣袖擦拭过自己的唇瓣,继续说:“我只是饿得没力气反抗了,拜你所赐!”
“在朕统治的北齐,民间尚且没有饥民,朕的皇宫中哪里允许有人饥饿,走,我带你的吃好吃的云。”萧琅抓住乔木的手,不等她同意,向着宫墙边走去。
凤栖殿的宫门被上了锁,宫墙又是这样的高,于乔木来说想要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可是萧琅轻功极好,完全可以轻易的带一个女子飞出宫墙。
都说宫门深深,庭院悠悠,从宫墙上飞下来,乔木整个人觉得清爽了许多,看来被困得久了,再冷静的人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凤栖殿外早有步辇候着,乔木冷眼看向萧琅,“我可是禁足中,还是冷宫弃后,你当真要带我出去,不怕坏了规制?”
“规制是朕定的,禁足是朕允的,凤栖殿是朕皇后的寝殿,何是变成冷宫了,再说,朕只是要你禁足面壁思过,几时说要抛弃你了,弃后这话是谁造谣出来的?”萧琅扫视着步辇边的奴才们。
李德赶忙带头跪下,“皇上请恕罪,就是给奴才们一百个胆,奴才们也不敢造谣这等事啊!”
“都起来吧,李德,去御膳房弄些饭食来,速度要快,送到……朕的寝殿中。”萧琅知道此刻乔木一心想着饭食,对他所有的动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伸手牵着她的玉手,稳稳的放在掌心中,悠闲的走了几步,说道:“龙威殿和凤栖殿距离很近,我也很久没在晚上出来漫步了,不如我们漫步走过去。”
“饿得没紧,皇上不用多此一举,安然已经为了饭食折腰,皇上何必再让安然自打脸面呢?”乔木没有动,因为萧琅用的力气不大,见她不走,便也停了下来。
萧琅笑了笑,好看的唇角轻勾,想到以前她可是铁骨铮铮,今天竟然为了一顿饭头一次那么顺从他的所做所为,这女人,有那么饿?
据他所知,凤栖殿只是今天晚上没有供应足饭食,一顿饭就饿成这样,也不像她呀。
看着乔木此刻瘦弱的身子,萧琅疑惑地问:“御膳房的饭食一直都很好,虽然不比从前那么多,却也足够分量,你为何瘦弱成这样?是不是有人克扣你的饭食,还是以次充好……”
“都不是。”乔木打断他继续要说的话,心中一阵阵腹绯,命人前来滋事毁了她晚膳的恶人是他,这会装好人施舍她饭食的也是他。
转来转去,她始终是斗不过他,只因为他脸皮够厚实。
萧琅便也不再追问,看她语气,也不像是生病了,可能是禁足久了闷的吧,既然这样,她应该很快就要开口求饶了,想到她会屈服,他的心莫名的愉快。
他弯腰将她整个的横抱起来,在她一脸错愕的疑惑中,挑眉道:“你不是说没力气走路吗?我抱你,我这些天的力气多的没地方使呢?”
“无耻……”乔木谩骂了一声,他明明就有宠幸那些采女,还敢说自己的劲没处使。
见她的眼珠转悠了下,萧琅已经猜想到她满脑子的不雅画面,低头道:“我抱你,是对你好,你怎么说无耻呢,既然说都让你说了,我只好无耻了!”
乔木无力反抗,到了龙威殿,才知道什么叫真的无耻。
饭食摆在寝殿中,要吃饭,萧琅的要求是每吃一口,就要亲他一下。
乔木拿着玉筷不知该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也有份,天下有人能当爹当到这个分上,把妻子饿的不成人形,还趁机威胁的,估计就只有萧琅了。
她迟迟不动,萧琅又大发善心地说:“算了,等吃完一起亲吧,你先吃,我去沐浴,对了,吃好你也要沐浴。”
“为什么?我不在这里睡,我吃好就回凤栖殿。”乔木解释着,回头哪里还看得到萧琅的人影。
没办法,一个馒头也会饿死一个大汉,一个英雄也会为了糙米折腰,乔木摇摇头,抛去了自己心中尚且仅存的一些俗规。
吃,填饱肚子还是最要紧的,她要好好的吃,吃多些,腹中的孩子才能健康成长。
萧琅沐浴好以后,遣退了殿内的宫婢,走到寝殿中,见乔木爬在龙案边尼怪睡着,他无奈的叹息着,还是把她抱起来,放在龙榻上。
清晨,乔木醒来的时候,萧琅已经去早朝了。
她暗自庆幸不用再面对萧琅的刁难,可刚准备离开时,宫婢和太监却拦阻了去路。
“皇后娘娘,皇上有令,在他没有回来之前,皇后娘娘不可能离开寝殿半步。”李德恭敬的说。
乔木没有办法,怒气冲冲的折回寝殿内,过了一会儿,她又走出来,对李德命令道:“你,去带话给凤栖殿的小荷,就说我很好,晚点就回去,让她们别担心了。”
三人从南都的旭王府到北城的皇宫,已经建立起身后的主仆情谊,乔木自认是个很稳重的人,她最忌讳因为自己的事而害别操心。
正如,她不想自己在意的人让她担心一样。
萧琅下了早朝,丰盛的早膳随后也送到了寝殿,乔木刚想走,又惦记着那一桌的美味佳肴,便没骨气的忍下了说要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