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的正堂中,只有萧琅和乔之毅两个人,思量一会儿之后,萧琅终于决定开口。
“前些日子,我到京都述职,收皇上应邀,后宫中赴宴,几杯酒水之后,方知被人下了媚药,那时我只想寻个宫婢解毒,却不知碧玉宫中何时居住了人,所以……”萧琅尽量轻描淡写的去讲述那件事情。
毕竟在听的人是受害女子的父亲,乔之毅想知道的只是起因,绝对不会是过程和结果。
过了许久,乔之毅才叹息一声,“既然如此,小木便不能再嫁人了,要嫁,就只能嫁给旭王!”
“嗯?”萧琅抬起头,面前坐的人年纪上大他一半,身份上本是和他一样,今天这事之后,他在心里竟把自己的分位降低了一半,只当面前的人是长辈。
占了西北王的女儿,他从此再不能和西北王平起平坐,顶多算是个女婿……“只要郡主愿意,本王愿意迎娶郡主。”萧琅说得诚恳,心内也有些小小的挣扎,在这几年中,他计划的未来,只有一个女子相伴,而那个女子从来就不是乔木,或者是在他设定计划时,乔木这个女人,他毫无印象。
那么从现在开始,他又能否接受得了人生中多一个女人,一个性格倔强到他无法驾驭的女人。
乔之毅又思索了一会,淡淡的说:“这事还是由小木自己来定吧,她愿意,本王自是无异议,她不愿意,本王养她一生,直到本王离开,任何人都不能强迫她分毫。”
第二天,西梁的使臣将要启程到京都,西北王也决定回北城,君冷彦心下暗喜,想着终于可以摆脱萧琅,寻一个和乔木独处的机会。
乔木在东厢里坐着,她从昨晚就没敢出去,觉得没脸面见父王,好在乔之毅没来寻她,过了这几天的缓和期,也许她就有勇气面对。
“郡主!”
正在想着,一声喊叫拉回了乔木的思绪,她从里间走出来,见外面跪着的人竟是小兰。
“小兰,你这是做什么?”乔木径自坐下,并不急于让小兰起来。
“听说今天用完午膳后,郡主和西北王就要回北城了,郡主,你走了,那馨公主怎么办?没有人救馨公主,公主一定会想不开的!”小兰说着说着,泪已决堤。
“想不开?”乔木侧过脸来,审视着小兰,“馨公主是什么样的人,本郡主还能不知?她有多坚强,别人自是不知道,本郡主只知道不管遇到再糟糕的事情,馨香都会坚强勇敢的活下去。”
“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公主的信函郡主到底有没有看?公主在信函上说得很清楚,郡主认为这些都是假的吗?”小兰抽泣着,焦急让她快越过了尊卑。
“什么信函?”乔木疑惑的敛起明眸。
小兰先是一惊,随后有些喜悦的说道:“一定是旭王把信函收起来的,郡主,奴婢也知道,郡主去京都危险重重,可是宫中盛传皇上喜欢郡主,为了郡主不惜将贤妃发到大理寺审查,郡主一定有办法救出公主的,这次和的事,若是没人阻止,公主说了,她只一死!”
小兰还说了什么,乔木完全听不到了,她已经奔出房间,去西庭院寻找萧琅。
她和馨香自小相处,又在皇宫中过了一阵,对馨香的笔迹自然熟悉,是不是馨香的字她只要看一眼就辨得。
山庄前的大道,武意康和梁少辰一起前往京都,送他们离开后,萧琅神情怪异的跟在乔之毅身后。
乔木一心想着馨香的事,匆匆跑到山庄前来寻找萧琅。
她忘记了梁少辰刚刚离开,做为北齐的王爷,乔之毅和萧琅自然是要送行的,抬眼见到乔之毅迎面走来,经过昨晚的事情,乔木不太敢面对自己的父王。
她弱弱的喊了声,“父王……”
“嗯。”乔之毅只是低声应了一声,估摸着乔木并不是来寻自己的,瞥一眼身后的萧琅,心下已明白。
乔木低垂着头,如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任由乔之毅从自己面前走过。
乔之毅离开后,萧琅也觉得放松了许多,想着自己现在在乔之毅面前的怂样,他一阵自嘲。
“你跟来我。”乔木淡淡的看一眼萧琅,径自寻了处偏僻的花景。
还没等萧琅靠近,她便询问道:“馨香是不是有信函给我,你把信函扣押了?”
“如果她是你的姐妹,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向你求救,那封信函,不看也罢,皇宫内向来就喜欢养些舞文弄墨之人,本王怀疑这信函绝非出自馨香之手!”萧琅耐心的解释起来,说话间,已从腰间拿出一封信函。
带着狐疑的心理,乔木用最快的速度浏览过那一张简洁的信函,内容很短,匆匆几句话:小木,皇上欲让我嫁与西梁和亲,我生在北齐,此生不愿远离故土,他日若是你听到有关皇恩赐嫁一事,也莫要惊慌,只当姐姐西去是向着极乐天堂。
简短的几句话,蕴含了馨香想要自我了结的意思,乔木紧紧捏着手中的信函,那笔迹是馨香的不错,不过萧琅的话也提醒了她,皇宫中,想要模仿一个人的笔迹绝不是什么难事。
见乔木不作声,萧琅又道:“本王已派人去探,康王也先回京都了,康王与馨香自小一起长大,若馨香不愿,康王定是站在馨香那边阻止和亲一事的。”
“劳你费心了,昨晚……你和我父王说了什么?”乔木收起心绪,馨香的事,她左右寻不到解决的办法,昨晚看梁少辰的意思,和亲与他来说可有可无,心下倒也没那么焦急,只是把希望寄托在命运上,就算西梁要和亲,也拜托梁少辰不要看上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