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羞?”萧琅抬眸看去,薄唇轻勾,笑得得意。
乔木正觉得面颊微微地热,忙背过身,“才没有,你眼花了,你不走,我走了!”
乔木出了正堂,见庭院中不大不小的一块场地上,傲剑面色铁青的站着,如冬雪中的松柏。
清扬抵不住小花的崇拜,只好握着剑柄,在雪中挥舞着。
萧琅披一件黑色的斗篷也走了出来,静静地站在乔木身边,看着漫天的雪花。
门廊下的小荷见两人出来,忙将手中的油纸伞递出。
乔木瞥一眼萧琅,问道:“上次我记得云儿还说傲剑武艺不错,云儿轻功好,从南都追来只用了别人一半的时间,你若是不介意,就让傲剑以后带着云儿学习一些武艺吧。”
“这样也好。”萧琅说着拿过小荷手中的伞亲自为乔木撑起,“你身边的应该有一个会武艺的人,不能是男子,本王看那日在暖风阁上,那小丫头伸手确实不错,适合练武,日后就让傲剑多训导她好了。”
“你能这样想,真是出乎意料。”乔木唇角轻笑,显然是没有想到萧琅会赞同她。
两人没有带丫鬟随从,径自向王府的后院走去。
王府后院有是一处雄伟的青山,一晚的大雪,为青山穿了件雪白的外衣,萧琅撑着伞,为了配合乔木的步伐,他尽量走得很慢。
到了青山前,有两处蜿蜒的山道,因为积雪很深,几乎快要淹没了其中一条的道路。
乔木指着向西的蜿蜒山路,说:“这条路可以走,不过那么多雪,今天就算了吧。”
“这一条不是很干净,为何不走?”萧琅看向正北的那条山道,颇为不解。
那正北的山道丝毫没有因为一晚大雪而影响道,反而是被打扫的很整齐,虽然大雪没停,山道上只是积了薄薄的一层,如同刚刚下雪般。
乔木眸光一沉,有些伤感地说:“那是母妃陵墓所在的地方,平时只有父王和打扫的婢女可以去,不到特别的节日,父王也不准我去,等我们成婚的时候,父王应该是要我们一起去看看母妃的。”
“嗯。”萧琅点点头,又看向那积雪满满的西山道,想了想说:“这样吧,既然你想让本王去登高望远,也算是出了谋,那本王就出力,带你上去,如何?”
“怎么上去啊,算了吧,还是等雪停了,山道打扫好了再上去。”乔木有点泄气,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她刚说完,就觉得身子一轻,腰间被萧琅紧紧的揽住,脚下突然腾空而起。
“喂……你要干嘛?”乔木身体失重,只好抱住萧琅的腰身,这才发现,已经离开地面有一段距离了。
萧琅脚尖在石壁上点了一下,借力再度起飞,很快飞到了山腰中。
天空中雪花大片大片的飘落在脚下,只是瞬间的旋转,又继续向下掉落,松柏枯木上全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乔木搂在萧琅腰间的手,依旧没有松开,此刻,靠近他,她觉得很温暖,那温暖从心底发出,让她舍不得松开手。
良久,萧琅低眸问:“记得年少时我在北城过了两年,第二年你才出生,正是我走的那样,早知道现在你是我的,那时候我就应该把你抱了一起离开才是。”
“啊?”乔木秀眉一挑,思量了会问道:“这样算来,你是而立之年了,怎么看起来不像呢,你还真是显年轻。”
“人俊朗,怎么都好看!”萧琅邪恶的勾起薄唇,俯身压下,俊脸慢慢融入乔木的明眸中。
两人在山顶站了一会,因为风雪较大,天气又寒冷了些,实在不适合赏风景,便下了山来。
并排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弯曲小道中,萧琅抬头看向矗立在风雪的静思阁,“你进去吧,再过三天,就是成亲之日,这三天中,按照俗规,我们不可以见面,虽然我不喜欢守规矩,为了别人口中所谓的吉祥,还是不得不考虑……”
“好了,我懂,自己小心,三天后……再见。”乔木挥挥手,想到三天后她们就成亲了,突然觉得害羞起来。
三天,听着很快,等着却是很慢,很慢,慢到,深夜还有人辗转反侧,不得入眠。
乔木浑身沉重,呼吸都觉得燥热,还是将自己紧紧的包裹在被褥中。
小荷花见状,走上前问:“郡主,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怎么裹那么紧,脸颊红得厉害。”
“有吗?”乔木听闻,自己摸了摸脸颊,确实很烫,以为是想入非非了,把被褥一拉,盖过了头顶,闷闷地说:“我没事,我要睡了,你们不要打扰我。”
深夜,寝殿内的烛火明晃晃的亮,照得人眼睛酸涩,乔木甩甩头,向前走几步,想要吹灭两几盏灯。
她还没走到案桌前,就听见呵呵的一声娇媚的笑,立刻下意识的顿住脚。
从黄色的帐幔中闪过一个身子轻盈如风的女子,女子边跑边笑,声音在整个殿内回荡着。
“哈哈……哈哈……王爷快来追我呀,快来呀。”
乔木锁紧眉头,眼眸直直的看着那女子,这声音,这身姿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听到女子的召唤,帐幔内大步走来一个男子,他的面貌由远及近,渐渐的清晰。
他一脸轻笑,俊朗的脸如精雕细刻的工艺品一般,轮廓俊美,深邃的眸子中映衬出女子姣好的容颜。
男子很快拥抱住嬉笑娇慎的女子,抬眸间,瞥向乔木所站的方向。
“你……”乔木惊异的瞪大眼睛,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萧琅!
她惊慌的跑过去,想要分开两人的距离,却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他们。
“啊……这是怎么回事?”乔木抓着凌乱的发丝,一阵狂叫,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哪里,为何她会觉得熟悉,却又从来都没见过。
依偎在男子怀中的女子这时抬起头,媚眼一弯,笑得绝美,她轻启朱唇,对乔木说:“你还不明白吗?你已经死了,死了,死了……”
“啊,不可能的,我没有你,是你!”乔木咆哮着,这才发现,那个女子是林儿,她同父异母的姐妹。
也正是这一对视,她忽然想起前世,她是死在武文轩的毒害下,而那个时候,林儿也正在在武文轩的怀中,看着她死去。
“不,不可能。”乔木边向后退,边摇头。
萧琅勾起一贯的唇角,微微轻扬,笑得勾魂摄魄,“乔木,娶你,只是为了得到你父王的兵权,你,不过是本王的一枚棋子,本王真正爱的是林儿,不是你!”
“不!”乔木额头密密的冒着汗珠,她紧紧的抓着被角,不住的摇头,“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郡主,郡主,醒醒,你这是怎么了?”小荷起先没有发现,刚刚听到内室有动静,因为乔木睡前嘱咐过,不让人打扰,她就没敢进来。可渐渐地,她感觉到有些怪异,便推门进来,才发现,乔木陷入梦魇中,不停的说梦话,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小荷拼命地摇晃着乔木的身子,乔木渐渐觉得天旋地转,自己忽然陷入一阵突如其来的漩涡中。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房间,只是瞬间,双眼一闭,昏厥了过去。
天还没亮,整个西北王府早就忙碌了起来。
丫鬟婢女奔走在静思阁中,更有人焦急的问:“怎么样了,郡主好些没。”
“没有,一直没醒来。”
“这可怎么办呀,郡主和旭王快要大婚了,这可不是吉兆!”
乔之毅正从自己的寝殿走来,听到婢女们的议论,当下吼了一声,“在主子背后碎碎念的婢女,全部罚奉三月,降级为下等婢子。”
“是,王爷。”玉娘点头应了声,用眼角的余光狠狠地瞥向那几个闲言碎语的婢女。
静思阁的阁楼中。大夫们纷纷摇头叹息,见乔之毅走进来,忙拱手行礼。
“都免礼,快告诉本王,郡主得了什么病?”乔之毅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慌张,缓缓走到床榻前,见乔木双目紧闭,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却是怎么喊叫,也不能将她叫醒。
他想起几月前,正是在这个房间里,乔木同样是这样沉睡,却是因为自杀,因为他不同意她嫁给端王武文轩。
可是现在,她绝对不会是自杀,乔之毅这样想着,猛然回过头,看向几位手足无措的大夫。
“王爷,郡主现在体寒发热,昏厥不醒,卑职检查不出什么情况,只觉得应该不是普通的风寒。”其中一个大夫冒着风险,低声说道。
“什么?”乔之毅愤然怒视着几位大夫,“本王不听你们无能的解释,本王要郡主安然无事,你们听懂了吗?”
“是,是,是……”
大夫们附和着,一直点头,没人敢有非议。
玉娘见那些大夫也是无能为力的样子,便说:“王爷,上段时间不是听说府中要来一位医术高深的神医吗?怎么不请那神医来试试。”
“南宫姑娘?”乔之毅眼前一亮,可随即想到,南宫泉已经回到了逍遥谷。
这一来一回也是要几天时间的。
“你,去请君公子过来。”乔之毅指向小荷,眼下他只寄希望于君冷彦身上,但愿能南宫泉能及时过来。
玉娘又凑近了些,低声说:“王爷,林儿早前也跟着高人学了些医术,不如让她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