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纤纤玉指拿起桌上刚刚书写好的纸,脸上是赞许的表情,轻启朱红道:“看来你是最聪明的女人,也怪不得皇上会对你用情,不过,今晚之后,你和皇上再无可能了。”
“如此甚好。”乔木唇角微勾,讥讽地笑道。
亲手所写的信函让温婉拿走后,那碗送子汤也一并被端走,乔木重重的坐在残破的木上,身体中如同被人抽走了全部的精力。
是时候了,她和萧琅之间是时候要解决这一切了,她不怨恨任何人,正如萧芸所说,一切自有天命,既然天命不可违,她愿意接受,只是现在是时候要离开了。
她与萧琅成亲后,父王就把西北兵权交由了萧琅,一是成全了父王对高祖的忠心,二是成全了她和萧琅早就有的夫妻之实,三……成全了萧芸的预兆。
这一天过得无比长久,久到乔木以为再也等不来天黑。
北城新建的皇宫中她算不上对这里熟悉,而对冷宫这一带,她更是陌生,只等着温婉所谓的人可以来救她出去。
天刚刚黑下来,乔木就到门前张望,依旧是深宫冷巷,哪里有什么人影。
因为那送子汤的影响,今天一天乔木滴水未进,她怕有人要对她的孩子不利,既然晚上就有人可以带她离开,左右不过是一天的饭食,忍一忍就过去了。
入夜,整个冷宫周围都是静悄悄的,一声耗子的尖叫突兀的让整个冷宫内的人都吓了一跳。
“娘娘,是不是有人来了?”小花胆怯的站起身。
本来是三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小花勉强撑起胆子向外探了探,发现依旧没人,便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接着又奇怪的问:“娘娘,这都几时了,怎么还没有人来接我们出宫,会不会是温婉那个贱人骗我们的?”
“应该不会,那个贱人有多想娘娘离开皇宫,怎么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呢!”小荷提起温婉,气愤的敛起眸子。
乔木面色却是和平的多,她也认为,以温婉的手段,应该会让她离开,就算想对她做什么,也绝对是在她离开皇宫之后才动手。
她要赌一赌,赌今晚君冷彦会过来,她才会有机会让君冷彦在宫外接应她,她不想将自己离开皇宫的事牵扯到君冷彦身上。
可是诺大的北齐,现在她能信任,也愿意信任的人只有君冷彦了,只要他同意在宫外接应,温婉再想她死,都不是那么简单。
三人一直等到子夜时分,忽然听到宫门外一声轻轻的鸟叫,便即刻来了精神。
温婉之前说过,来人会以鸟叫为暗号,看来是接她们的人来了,可是还没有等到君冷彦。
乔木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这个时候离开会不会安全。
冷宫中没有什么可带的,小荷提起昨日君冷彦为她们偷偷送来的锦服,见乔木愣着没动,便问:“娘娘怎么了?是不是不想离开了?”
“不是,我做梦都想要离开这里,只不过心里没底,感觉哪里怪怪的,冷彦没来,宫外不会有接应我们的人,万一温婉派的人将我们带到宫外再下手,岂不是冤死!”乔木叹息着,事到如今,就算知道有诈,又能怎么办?
不离开,那封信函已经交出,离开,出了宫就可能是死。
刀早该想到,温婉算到了这一步,只是她为了暂时保住腹中的孩子,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小花扶着乔木前大门走去,安慰道:“娘娘没事的,娘娘不是和西梁的皇上有交情嘛,温婉那个贱人虽然有些手段,颇受皇帝喜爱,在后宫中也算是人人敬仰的一个女子,可她哪有能力去差使那么多武士来后宫劫人,顶多就是为娘娘传传口信,一定是西梁的皇上收到口信后来了。”
“嗯,但愿如此。”乔木说道。
西梁在北城中有探子一事她早就知道,所以也不会怪异来救她的人会那么快,想到温婉也会知道西梁探子的事,心中又寒了几分。
温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冷宫的大门突然被推开,门前站了十几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警惕的看了看三人,恭敬地说:“请娘娘跟我们走。”
乔木点点头,不管前路是何艰险,走到这一步,只能如此了。
行到一处空旷地墙角,为首的黑衣人说:“娘娘不会轻功,小人得罪了。”
那黑衣人刚想抱起乔木跃上宫墙,突然双目一瞪,面色隐忍着剧痛,嘴角竟也溢出了鲜血,乔木惊异地后退了两步。
其他黑衣人发现了异样,见他们的老大背上受了一箭,这箭发得太快,让一心想要逃跑地他们来不及躲避。
“保护娘娘!”黑衣人异口同声地说着,纷纷拔出利剑。
“哼,就凭你们?”
一声冷冷地凌厉之音,让乔木后背顿时僵硬住,算了那么多,她竟忘记了温婉的心计,看来今天应该会是她的死期了。
转身,她看到大批的御林军已经包围了这里,萧琅走在最前面,手中的弓箭正紧握着,看来刚刚射中黑衣人首领的那一箭,正是出自萧琅之手。
温婉与萧琅并肩而行,一脸平淡地看着乔木,如同看一个将死之人。
几十个黑衣人已经和御林军厮杀在一起,只是御林军人数太多,只消片刻,已经将那些黑衣人全部拿下。
被压制住的黑衣人性子强烈,看向乔木,惭愧地说:“娘娘,小人们无能,没有护送娘娘顺利离开,小人们对不住娘娘,唯有以死谢罪。”
这话说完,乔木惊异地看到一个个被按住的黑衣人几乎是在瞬间,竟是以咬舌自尽地方式结束了他们年轻的性命。
她震惊住,自己连带腹中孩子不过是两条任命,竟是要用那么多西梁武士来救,可是孩子的父亲,却生生的扼杀她。
黑衣人全部牺牲,乔木顿时处于悲伤中,自己的境况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再惨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值得她悲伤地了。
萧琅站在原地没有动,想到探子回报说乔木和这些西梁的密探之间有联系,那封由乔木亲手所写的信函他也看过,确信这事已是确凿。
一年前,不救她离开西梁,他确有苦衷,可是一年后,接她回来,她竟怀了别人的孩子,这孩子他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他有心留她一命,她却几度挑战他的底线,竟公然勾结外人,企图逃离,她就那么想要离开她吗?
正在这时,从冷宫中搜索密谋证据的侍卫跑过来禀报,“皇上,搜到了一封信函。”
“哼……”萧琅将弓箭交由身边的侍卫,空出手去打开那信函。
乔木的心怦怦地跳动着,那信函她记得明明是温婉拿走了,只等她顺利逃脱后再放回冷宫中的,怎么会又出现在冷宫中。
这样当着她的面,再由萧琅拆开看,恨意的效果应该会更显著。
她突然笑了,温婉,果然没让她看错。
这一计策从一开始就是温婉为她精心准备的陷阱,她却毫无办法地跳了进去。
看完信函,萧琅地手有一丝抖动,她当真那么恨他。
她在信函上说要去寻到自己孩子的父亲,她最爱的男人,她恨他,愿他看完信函会忠心地祝福他们!
信函在萧琅手中紧紧地捏着,瞬间,他从侍卫手中拿过弓箭,以极快地速度调整好方向,正对着乔木的肚子。
虽然她的肚子还没有明显的隆起,可是却无法让他忽略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孩子,一个她和别人的孩子。
想到梁少辰碰过她的身子,还在她的身体中留下种子,他的脑海就凌乱不堪。
举起箭,他很想就这样了结这个女子和她腹中孩子的性命。
可是弓箭迟迟没发,以至于站在身边的温婉都有些着急。
温婉看了眼萧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布了这什么个局,模仿乔木的字迹让人送信到西梁密探手中,让西梁密探进宫营救乔木,同时让别人偷偷泄露此事故意让皇上知道。
等皇上带着大批御林军来拦截乔木时,再让自己提前安排好的侍卫将乔木之前写的信函交出,这样连续的打击,足够让萧琅杀了乔木。
可是,萧琅为什么要犹豫呢。
他为了天下,不惜和兄弟反目,让北齐血流成河,为何这个女人背板他,勾结外人,他还能忍下去。
她是聪明的,从萧琅的眉宇间已经知道他的怒气没有先前看到信函时那么震怒,便劝慰道:“皇上,皇后娘娘在西梁也是被人虏劫去的,而且身为女子,皇后在西梁时根本没有反抗地余地,做为母亲,皇后自当要保住自己的孩子,皇后并没有错,还请皇上饶了皇后吧。”
乔木站得离萧琅和温婉有些远,听不到温婉对皇上说了什么。
但是她看到萧琅渐渐放底的箭,已经知道温婉的话对萧琅起了作用,至少他没有立刻杀了她。
萧琅放下箭,大声命令道:“将皇后请回冷宫,由御林军日夜守护,就是一只耗子,也不能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