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能这么无情啊!我在浮玉院的时候,你被长公主指派到我身边说是来照顾我的,现在我有难你要救我啊!”
“长公主确实指派我去照顾你,可长公主让我在您怀有身孕身体不便之时照顾你,我走出皇宫,长公主交给我的任务便完成了。这照顾不照顾若是按地域来看,都已经到了洛城的边界,洛城是你和琅琊王的天下。若琅琊王感念你对他的好,说不定早早儿在通往洛城的各条大路上暗插了接你的人手,可惜,到现在都没有看见。唉,可见琅琊王对你的生死是毫不在乎,有点惋惜!”
王碧瑶朝四周望了望,这个茶农开设的茶坊确实属于洛城,前面的路也是通往洛城主城的必经之地。若章州王派杀手埋伏此处等候她出现,那孙韶必然也知晓她逃离京城,而且正在赶往洛城的路上。他心里若真有她,怎能不顾她的生死?难道孙韶真如童羽嘴里说的一点都不在乎她了吗?
她对他的好是一厢情愿,不期望他对她的爱意同杨雨一般深重,可没想过在她性命攸关之时,他却按兵不动,让她在挨近洛城的边界上被章州王派出的杀手给结果性命。
孙韶怎能这么无情呢?
“王爷!王爷!你在哪里啊?救我,救救我啊!我是碧瑶,我是碧瑶,我是你的碧瑶,我是你喜欢的碧瑶啊!”王碧瑶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哼,我早提醒过你,孙韶这人冷酷无情。”
杀手们听够了童羽和王碧瑶之间琐碎言语,两个人手持利刃逼向王碧瑶,还有两个人恶狠狠地看着童羽。
童羽在和王碧瑶对话之时,早就将令狐莲给她的朱鸟弓弩拿了出来。弓弩对准迎面朝她袭来的两个人的眉心射去,两人立即中箭倒下。弓弩被触发后,暗箱里的弓弩自动上弦,朝着王碧瑶身侧的两个人射去,一个人躲避不及射中了咽喉倒下,还有一个躲避及时没被射中。
活着的这个杀手见童羽手里的暗器如此凶猛,定睛看了看,发现是暗器高手山鬼子做的朱鸟弓弩,这山鬼子极少将暗器卖出手,一般都是出售给有缘人。这女子竟然有他的暗器,看来这女子在江湖中颇有威望,能得山鬼子的暗器不能小视。
“你们等着!”
杀手丢下这句话后,顾不得收拾死去的三位弟兄的尸体,便匆忙离去。
童羽将朱鸟弓弩收好,跃下草亭,站到了王碧瑶的身边。王碧瑶正要去感谢童羽,便听见疾驰而来的马儿嘶鸣声,看样子是奔着这个草亭而来。
童羽望着远处旌旗上的琅琊二字,立即闪到草亭一侧的草垛里躲了起来。
王碧瑶喜极而泣,赶紧转身迎去,知道是孙韶来接她了。
果然,孙韶带着他的护卫军急急赶向草亭,孙韶看着落魄的王碧瑶,立即翻身下马,疾步走到了王碧瑶的身边。
“王爷,王爷,你来了啊!”
王碧瑶飞快冲向孙韶的怀抱,孙韶却没有张开双臂,而是将一把锋利的短剑狠狠地插在了王碧瑶的琵琶骨之中。满心欢喜的王碧瑶木然地瞅着肩胛处的短剑,缓缓地抬眸看了看一脸沉郁的孙韶,心里万分悲痛,泪水哗哗流下。
“王爷,我做错了,我没脸来看你,可你为何这样对待臣妾啊?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
孙韶一脸厌弃和鄙夷之色,“王碧瑶,这一剑可知道我为何要刺向你吗?”
王碧瑶痛苦地回话,“我知道,我向你隐瞒肚子里怀有你的孩儿,我的肚子至始至终都是空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希望能有你的孩子,可这肚子始终都没有动静。望着身边的豪门贵胄曾经相处的姐妹们相继嫁人,陆续生子,可我和王爷一直都未有孩子。我知道假孕之事做得过分,这都是为了讨得王爷欢喜。还有我,我用了胭脂红毒死了章州王的扶玉郡主,章州王一直是王爷想要结交的朋友,我这样一做,你们不仅连朋友都没着当,还让王爷从此和章州王势不两立。这两件事,我做错了,确实不应该啊!”
“你心里后悔了?哼,都来不及了。从杨雨离开后,我和你就一次同房,那次你以为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是吗?你将我的衣服脱去,帮我擦拭身子,又帮我换上干净的衣服,盖上被子,我和你根本就没有切肤之亲。你怎可能会怀上我的孩子呢?”
王碧瑶惊诧,“王爷,你知道啊?”
“你说你怀有身孕,我很是震惊,你不可能怀上我的孩子,那你怎会有孩子?我便暗中让人注意你,查完后跟我说你是假孕。你当着我的面又是吐又是呕,茶饭不思,俨然一副孕妇的模样。你既然这么想当孕妇,我便索性不揭穿,想知道你这假孕的肚子最后究竟能怀出个什么东西来。碧瑶,结果你却生下一滩血水,装得那么认真和仔细,有时我还真以为你能给我生出个白胖的儿子。”
“王爷,你为何不揭穿?就这么要看我出丑吗?”
“出丑了?你做这事还怕出丑吗?”
王碧瑶痛得站不动,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嘤嘤哭泣着。她从怀孕之初像孕妇般害喜又呕又吐,躺在床上茶饭不思,孙韶那个时候关怀备至,隔三差五便来她的院落探望,却不知道他早就晓得她肚子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孩儿。她造假,他也跟着假意配合,以为他蒙在鼓里,却不知道蒙在鼓里的是她自己。
“可我真的想给你生个孩子啊!”
“王碧瑶,你谈孩子,我确实有孩子,而且你也知道了他,还对他下毒手了。”
王碧瑶脸上一片惊色,“王爷,我不想毒死孙景墨的,我不想的,我不小心,请你相信我。”
“你是不小心,你本意并不是想要孙景墨的性命,你想要的是容妃娘娘的性命。你知道容妃对曲谱感兴趣,便投其所好将张之显的《空濛山音》所给她,希望容妃拿着布满毒的《空濛山音》好好研习,却没有想到孙景墨会拿走。”
王碧瑶见孙韶已经知道了事情,再怎么隐瞒也瞒不过去,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蓦地一抬头看着孙韶,急急问道:“王爷,孙景墨真的是你和容妃所生?”
“是,当年我年轻气盛,那容妃长我几岁,性格沉稳,与我接触几次后情投意合。两人情深之处顾不得什么礼数廉耻,便有了肌肤之亲,容妃怕事情败露急急嫁给了景王,后生下了墨儿。”
“你爱她?”
“谈不上爱,当时是冲昏了脑袋。你若因吃醋,将曲谱送给容妃想毒死她,你真可笑。”
“我不信,辛太妃的寿宴上你半途离席,我跟在你身后,看见你和容妃见面了。若你对她没有感情,为何还要去见她?”
“哼,如今的她年老色衰,落叶残荷,与往昔的俏丽动人的样子相差甚远。何况她已经是我长兄孙瑛的爱妃,我怎可能不顾兄弟之情,夺他所爱呢?过去的都过去,我已经释然,但容妃用情很深,似乎还沉浸在过去那场不伦的恋情之中。你看到她和我说话,她无非是诉衷情,念及当年的风花雪月,看似美好的回忆。那些都是镜花水月,她的沉浸只会让我觉着幼稚,以及越发的可耻。她背着皇兄企图还想和我将情意延续,水性杨花的女人,恬不知耻,让人无比厌恶。我只能婉拒,与她再没有了纠缠。”
王碧瑶听了孙韶的解释,心里有些暗喜,原来容妃在孙韶的眼里一钱不值。
“你对我越来越冷淡,我弄不清为何。知道孙景墨是你和容妃所生,以为你对她用情至深所以你才对我冷淡。我做出那等愚昧之事,都是因为我爱你,受不得还有第二个人与我一般渴望得到你的心。”
孙韶望着如此浅薄的王碧瑶,她现在这不伦不类的样子真不像当年跨出红轿进入王府娇羞可爱的样子。这几日的逃难,灰头土脸,素面朝天,变得如此喜猜忌好多疑。此时的王碧瑶和当日辛太妃寿宴遇见的容妃并无区别,装柔弱的模样特别让人讨厌。
“今天,我要将这东西物归原主。”
孙韶将身上带着的《空濛山音》的曲谱送到王碧瑶的跟前,王碧瑶看到后很是吃惊,难怪孙韶知晓孙景墨中毒是她所为,原来是容妃将此事告知了孙韶,还将曲谱送到了他手里。
“王爷,这曲谱怎会在你的手里?不是在容妃那里吗?”
孙韶没有立即回答王碧瑶的话,将曲谱中沾毒的那几页撕了下来,送到王碧瑶的嘴边。
“将它们吞到肚子里!”
王碧瑶听着孙韶威严地朝她说,心里万分恐惧和惊慌,极不相信地望着孙韶。孙韶知道自己对他是一片真心,可他为何要让她服毒?难道他真不爱她,希望她立马死了便可以不再拖累他吗?
“不,王爷你不能这样做啊!我父兄都在你的麾下为你出生入死,他们可不希望你毒死我。我活着便可以为你赴汤蹈火,为你做任何事情。”
“你说你的父兄,他们知道你的所作所为都为你感到可耻。他们说了你若被逮到便就地处决,他们吭都不吭一声,也不会来帮你收尸。你犯下如此大罪,毒杀章州王的爱女,还企图毒杀景王府世子,你甚至还想假孕用他人孩子冒充我的孩子,你还想活在世上,真可笑。如今的你,四面楚歌,六亲不认,可悲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