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夫人支支吾吾着,知道自己做的不妥,可也不能跟菁菁较真,若将话当着众人面说白了,岂不是将自己的名誉扫落在地?陈国夫人连忙朝菁菁使眼色,让她小声点说话。
“菁菁,容我想想,容我想想,钱的事情还需要担心吗?依照你我的身份还会被钱所困吗?你姑姑既然敢在这节骨眼上将银两私吞还债,还怕变不出钱来入账给大伙有个说法?你要相信姑姑的本事,姑姑可在什么事上失手过?放心好了,事情既然来了,我们就想办法解决,你跟姑姑大呼小叫就能将钱喊回来吗?”
“那姑姑你赶紧想办法啊?你瞧瞧这些人,她们都拿什么眼神在望我们,好似我们真私吞了善款一样。”
肖夫人在陈国夫人和菁菁身侧,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感觉不妙,连忙隐入人群里悄悄地跑掉了。
她可不想在众人的口水里淹死,私吞善款的又不是她,她只不过拿了一点封口费而已,而这一点点封口费不及自己捐出的银两,自己在这次捐款上没赚没赔,何必再跟着陈国夫人和菁菁继续作恶惹人嫌呢?她也就是想让日子好过点,借着陈国夫人和菁菁的脸面将自己的身价抬高,让人脉宽旷些,现在俨然人倒船塌,她自然要撒腿跑路,冤大头她可不想去做。
人群的某个角落里,还在落泪难过的花沁姑娘瞧着肖夫人悄悄溜走,自己也闷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偷偷跑路。
陈国夫人一筹莫展,想着找肖夫人和花沁姑娘商量对策,在人群里张望了许久不见她俩的身影,心里异常焦急又万分恼火,咒骂这两个不靠谱的人。
童羽走到陈国夫人的身侧,“夫人,你是在找人吗?”
陈国夫人朝童羽看了看,警惕地说道:“确实在找人,你看见肖夫人和花沁姑娘了吗?”
童羽讥嘲地说道:“夫人,刚才肖夫人见形势不妙就趁着大家没有在意,喏,就从那个小门偷偷跑走了。哦,你要找的花沁姑娘也跟在肖夫人的身后溜了。你要找的这两个人都不在这里了。”
陈国夫人看着童羽,她脸上的笑意无不在嘲讽她。童羽说形势不妙,这形势怎就不妙了?难道她看出她私吞善款一事,知道现在的她陷入困境身无分文吗?
陈国夫人被童羽的一双灼灼的眸子盯着,心里毛毛的。
“你别瞎说,什么形势不妙啊?你这姑娘懂什么啊?好了好了,你还是赶紧到边上喝喝茶吃吃点心,等着我和菁菁把账本细算了呈现给大家。”
“夫人既然这么沉着冷静,小女倒是很看好你们。这么多人都等着你们的明细账目,你和菁菁姑娘可要好好算,算清楚了,别让大家失望了。”
陈国夫人听童羽说这话,心里气得要死,她这话带着明显的挑衅味道。这丫头仗着自己是令狐莲的人,仗着自己有长公主这座靠山,便目中无人趾高气扬了,她现在是越来越猖狂,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陈国夫人强行把对童羽的怒气压了压,毕竟眼下紧急的是要处理账目明细,好给这么多夫人小姐们有个交待。
陈国夫人看着菁菁手足无措地站在人群里,这丫头生得貌美可人,女人不就是靠美色攀富贵求荣华的吗?唉,今日这丫头不牺牲点什么都对不起她这动人的姿色。
身旁的菊香看见陈国夫人朝她使眼色,立即走近,陈国夫人在菊香耳畔轻轻低语,菊香听命后立即朝楼下跑去,看得出陈国夫人有了点子要让菊香去完成。
陈国夫人转身朝众位夫人小姐们笑呵呵地说道:“各位夫人小姐们,我已经派人去将做好的账目明细拿过来给你们过目,我相信你们看过账目明细后自然就心安了。我和菁菁做善事是不会借此捞钱财,看得出有些夫人小姐们在担心什么。唉,我以陈国夫人的名誉担保,绝对不会私拿姐妹姑娘们的一分钱,全部善款全都用在刀刃上了。治理猫瘟,以及救济逃难的灾民,还有日后遇到的需要奉献爱心和使用善款的事情,我都会出具详细账目明细供姐妹姑娘们查阅监督。大家看这事办得可妥当?”
夫人小姐们见陈国夫人以她的名誉担保,做出这样的承诺,便点了点头赞同。
等了不到一个钟头,菊香拿着钱库的票据和账单明细送到了陈国夫人跟前,陈国夫人将这些东西摆在几个颇有威信的夫人跟前,让她们仔细过目。几位夫人看了账单的详细出具,以及剩余的钱票,定了定心。
陈国夫人和菁菁见众人安心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菁菁朝陈国夫人低声问道:“姑姑,你还真有本事,这么短的时间怎搞来这么多的银两?这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和你肝胆相照的人,在你危难关头及时相救,真佩服姑姑啊!”
陈国夫人望着菁菁夸赞着她,想着这孩子实在是单纯,若她知道这银两是如何来的,她肯定气得要掐她这个姑姑。
众人见了善款明细,一个个都喜笑颜开地夸赞陈国夫人的办事效率,觉着这办好事救济的善款放在陈国夫人面前,还是比较放心地。大家说说笑笑着,和陈国夫人告别。
陈国夫人望着众位夫人小姐们陆陆续续离去,再瞥了一眼案桌上摆着的票据和账单明细,心里十分郁闷。她陈国夫人向来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菁菁这丫头非要逞能,非要扮善人,现在好了,将这善款绑在她陈国夫人的身上,想私吞又有众人的监督,私吞不了。好在,平日里可以将一小部分神不知鬼不觉地挪用,若有人要追问便拆东墙补西墙的填上去。虽然有些费事,但总归占了一点小便宜,她心里还是有点满意的。
菁菁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坐在椅子上这才敢喝了一口水。
陈国夫人走到菁菁跟前,叹息一声说道:“菁菁,日后可不要像今日这样什么事都要揽过来,你瞧瞧给你姑姑捅了一个多大的娄子?好在你姑姑还是有点手段,要不然今天我俩被大伙拦在这白鹭台下不了台阶。善事不是人人都做得来的,做善事要量力而行,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重活累活都没有碰过,好了,今日那病猫你敢碰?你敢抱?唉,不是姑姑说你,你就是被面子所累,扮个大善人哪是那么好扮的啊?”
菁菁见陈国夫人训斥自己,心里有些恼火,本来处理猫瘟这个事没有任何问题的,要不是她将善款私吞挪作他用,怎会有刚才那火烧屁股的事情。
“姑姑,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
陈国夫人白了菁菁一眼,也跟着坐了下来。
不远处,童羽望着陈国夫人和菁菁忙活了一阵终于歇下来,觉着她俩玩的这因猫瘟捞善款的戏演得实在够呛,不觉笑了笑。
陈国夫人和菁菁抬眸相继望见童羽的身影,似乎那脸上的嘲弄意味还未退去,两人恨恨地咬着牙。
“那个童羽不是好惹的,今日她跟我说什么形势不妙的话,我觉着她好像察觉到我们挪用善款的事情。菁菁,我们日后一定要提防她,千万不要被她抓住把柄。”
“姑姑,你担心什么呢?只要你日后对善款别有他心,我们就没有什么把柄可被抓的。那童羽有没有长着三头六臂,又不是什么神人仙人,我们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阳关道。姑姑,你说菁菁说得可对?”
陈国夫人见菁菁如是说,觉着这丫头指不定日后被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不好气地说道:“对对对,我家菁菁说什么都是对的。”
“好了,姑姑我看就回去歇歇,好在今日有惊无险。”
“是,我们都折腾得累了,回去吧!”
菁菁和陈国夫人离开了白鹭台,菁菁在茶花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路向着虞侯府缓缓行进。
菁菁回到自己的屋子内,刚要躺到床上小睡一下,屋门被打了开来。虞远腾大咧咧地走进来,也不管菁菁穿着一身亵衣有些不妥。
“父亲,你怎么来了?”
虞远腾看着菁菁惊讶而恐惧地看着他,凑到她面前,笑着说道:“菁菁,你累了啊?今日你和你姑姑去白鹭台做善事了吧?你姑姑让菊香给我送信,说急用一笔钱。你姑姑这人就是贪财,手里一有钱吧就要花出去。你姑姑从不向我开口,这一开口我就知道肯定是形势不妙,便急急让你从库房里周转了银两,写了票据让菊香赶紧地送过去。那笔钱可帮到你和你姑姑没有啊?送得可还及时?你是我虞远腾众多子女中最为宝贝的一个,我二十五个子女中你扪心自问有哪个向我待你这样,要大笔的银子我就给大笔的银子,要离家去静因寺吃斋念佛就去吃斋念佛,我对你可是很用心的。”
菁菁望着眼前这个衣冠禽兽的父亲,整个人陷入漆黑黑的谷底。
她以为姑姑得到银两是有好人缘,原来姑姑居然背着她派菊香跟父亲要钱。父亲知道这次治理猫瘟提倡捐款是她菁菁的主意,他知道她和姑姑陷入困境,肯定会从库房里拨出银子来救急,可付出的代价必然是惨痛的。
虞远腾笑嘻嘻的蹭到菁菁的身侧,一把将菁菁抱紧。
“菁菁,你看我对你好不好?你那些兄弟姐妹们哪个不羡慕,你说是吧?”
菁菁连忙挣扎,可惜女孩子家的力气哪有男人的大,在虞远腾的怀里动弹不得,好似羔羊落进了虎口,再也逃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