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出行,盛王府众人都要在正门跪迎。街道是从子时就静过了的,洒了水,铺了地毡,十步一卫。
皇上没有渣透,还记得林兆和的妾室王氏怀着身孕,特意叫人传旨,就命她在东苑待驾即可,不用到王府大门口跪迎,也不用觐见。
到了王府后,皇后亲手扶起王妃,安抚王妃:“盛王爷是我们大燕的忠臣良将,别说一个西楚郡主,就是他国公主,那也没有强留下他的道理,你就放下心好好养病,别等了王爷回来,看着你病了,到时候皇上跟我可没法跟他交待了。”
王妃道:“王爷他,究竟何时能回来呢?”心里哀伤的不行了。没了男人,这个王府还是王府么?
皇后就看皇上,皇上低声咳咳两声道:“很快就会回来的!”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放心了。”王妃道,她是真放心,天子是金口玉言。
皇上无话找话,问:“王氏也快生了吧?皇后与朕去看看她吧!也安安她的心。”
皇后跟王妃都看着皇上无语。
皇上问:“怎么,不成么?”
皇后心里无奈,谁叫人家是皇上呢,去就去吧,笑着道:“皇上说的是,子嗣总是最重要的,我陪皇上一起过去看一看她吧。”
要是让皇上一个人去,没准大家会真的以为皇上给盛王戴了顶绿帽子呢。
阮娘虽然被免了跪迎跟接见,但也不能该吃吃该喝喝啊,还得支棱着等了,因为说不定有召见。
她脸色沉沉,东苑里头的人也都战战兢兢。
王爷有可能不回来的流言实在对大家的打击太大了。要不是王妃已经病了,白总管都想病一病。
东苑这边很快接到皇上要过来的口谕。
阮娘就扶着田妈妈等在东苑门口,只两刻钟额头上的汗水就出来了。
田妈妈也有点气喘吁吁,最近半年实在是关起门来吃的肥了,不光她,东苑的人基本上都胖了一圈。
皇上这还是没怎么耽误呢。
也不知道帝后两口子是不是故意,明明之前还命人传话说不用跪迎,这会儿过来却忘了免礼。
阮娘心里越发的讨厌这些人,决定走的时候保准一点儿也不留恋。
皇上过来,看见阮娘跪着才想起来,连忙踹了来福一脚,“还不把人扶起来?!”又白了皇后一眼,眼里意思“朕没怀孕过,你也没怀孕过”?
皇后更是觉得心里添堵了。
每每见到王氏,总是各种不顺。
阮娘垂着头重新站起来,头上的汗水正好滴答到肚子上。
皇上道:“快擦擦!”
这……
众人都有点儿不同程度的僵硬。
皇上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立即转移话题问皇后:“几位侧妃好像还没见过,贵妃还在宫里惦记着她妹子,皇后跟朕一同去见一见吧?”
皇后直接转身就走,再不走就气炸了,在宫里没觉得皇上如此不着调,出宫来都觉得跟着丢人现眼。
等皇上跟皇后走了,阮娘也没心思让人把墙重新砌起来,进了屋就叫了旋之跟缘之过来。
阮娘自己眼前并无其他可用之人,她怀了孕,有些事就不愿意想的太多,现在皇上皇后到访如同当头一棒,终于醒悟过来,要是盛王爷回不来,她到时候更难走。
可笑当初她还觉得盛王一去不回留在西楚最好。
殊不知盛王要是真回不来,她肚子里头这个不管男女都能让王妃争红眼。
阮娘的打算是生下孩子,做完月子养好自己带着孩子离开。
要是林兆和回来,到时候跟她争孩子的肯定是他,要是他回不来,王妃侧妃们肯定不会让她带走孩子,因为王爷没了,孩子就是王府的唯一希望了。
阮娘也前所未有的盼着林兆和回来了。但是盼着他回来,自己这边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想了想,对旋之缘之道:“你们俩回陈国,去找镇国公府的陈雾,就说我让他带人来接我回家。”
旋之跟缘之齐声应了,阮娘拿了银票给她们,交待:“这个缝到衣裳里头。”又拿了一荷包银子:“这个也带好了,别被人摸了去。以后也别讨饭了,快去快回。”
又看了两个花样儿的女孩,重重交待:“可一定要注意安全。要不你们俩就出了京都之后,花钱找人去陈国传话。”她的出身出了随国公大概没其他人知道,看随国公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会乱说的。因此旋之跟缘之还是比较安全的,让她们传递的消息属于安全范畴之内。
旋之问:“主子,要是镇国公府的人要信物或者信件?”
“自己家的孩子回家,还需要信物么?”
旋之见她说着说着气就上来了,也不敢继续说,来着缘之退下。
缘之道:“我觉得主子说的有道理,自家人,怎么能要信物呢?”
旋之也不再说了,只道:“去了看看再说,实在不行,咱们就去找大圣僧,他应该不会不管的吧?”
缘之:“对,咱们先找镇国公府,要是进不去门,就找陈雾,陈雾要是不管,咱们再找大圣僧。”
两个人商量好了,也不等第二日再出发,当天就收拾了小包袱,悄悄的出了门。
阮娘等她们走了,叫了孙氏来说打发她们姊妹去办点事。
孙氏有点担忧说道:“她们俩年纪小,姨娘要是有事,不如吩咐奴婢去做。”
看得出是真心疼爱两个孩子,阮娘突然觉得要是孙氏能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也不错,旋之缘之有人真心疼爱也是幸福。
毕竟当初孙氏要是不多那一句,那两个孩子肯定进不来府里,或者能进,但要费更多周折,而孙氏明明战战兢兢,却依旧为了她们俩而大着胆子多问了一句,可见慈悲之心。
旋之缘之一去十多日,前头几日阮娘还能忍着,可越往后就越发的期盼,恨不能她们俩人早日回来。
结果没把她们俩跟陈雾盼回来,倒是听说了林兆和终于从西楚出发的消息。
阮娘当机立断重新砌墙。
白总管犹犹豫豫的不肯。
阮娘就道:“那原来的砖头不是还在那里堆着?咱们自己和泥!”
田妈妈无奈道:“哪里真能让您去做呢?我再去催催。”
阮娘这才罢休,看着白总管带人将墙砌起来才罢休。
王妃就在正房那边生气:“这是做出来给谁看呢?向王爷表示我薄待了她?”
奶母道:“王妃才好了,千万别再生气,等王爷回来,就是为了孩子有个好出身,她也得乖乖将孩子交出来。”
王妃缓了缓气息:“我不跟她置气,你说这人怎么变的这么快?从前倒是我看差了她!”
“这不就是俗话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么?奴婢当初就觉得她不是个好东西……”奶母恨恨不平。
王妃虽然说了不生气,可想想王氏又不是不能生,是越想越生气:“我又不是霸住王爷,不叫王爷往她那边去,她生了这个,还可以再生就是了。”
奶母就说王氏眼界窄,看不长远。
王妃叹气可不是么,要是看的长远,就肯定知道这个孩子被正室养是多么大的荣耀:“你说说她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多?刚承宠的时候多么老实?我也是被她骗了过去,否则怎么会给这么个东西机会?”
要是阮娘继续软弱,那么王妃也不怕她。
要是阮娘不讲理,王妃站着大义收拾起来也不麻烦。
可现在阮娘如同刺猬,王妃简直无处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