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郡听大宋氏这样问,心里先起了防备,面上客气道:“云表哥自然是极好的。”不过不是我的菜而已。
大宋氏就笑着冲宋氏挑挑眉。宋氏无奈,却坚决不肯松口。
陈郡将众人安顿好了,见越见笙眼眶通红,连忙把着她的胳膊走到一边:“陈国跟北魏通婚者无数,我打听过,北魏那边也从来没有因为开战,就把那些通婚的人怎么着过。”
越见笙却没轻松,咬牙切齿道:“你不知道,独孤峻就是一个变态,上官”说到这里,她声音压低,恨意却更深,吸一口气道:“上官钰儿也是个变态,这联姻各家的鬼主意就是她给皇上出的,独孤峻觉得娶不娶无所谓,皇上却为了增加他的筹码,竟然采纳了上官钰儿的主意!”
“我们北魏的女子本就不多,妻妾们,兄终弟及,父死子继的事也不是没有,他独孤峻一口气娶上三十多个媳妇,早就有许多人不满了……”
陈郡见她气得都发抖了,也不敢再刺激她了,就道:“你放心,我看表哥却是不会,再说外祖父外祖母也好疼你,估计表哥连纳妾也不敢的。”
越见笙已经成了婚,听到她说这个,脸色微红的推了她一把:“说什么呢,咱们大陈可没有那样的规矩。”
陈郡越发的笑了起来,她早看出越见笙喜欢陈国。
天底下,大概少有女子喜欢被兄终弟及或者父死子继的吧?
“对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已经跟你表哥说了,就我们俩一起睡。”
陈郡可敬谢不敏,忙道:“我不留下,要回京都取,给云表哥取些药来。”
越见笙这才知道,“那我不留你了。”顿了顿又道:“云表哥是个好的,就是上官钰儿不是个东西。”
陈郡点头。
这里的女子十五岁及笄,就表示成人可以嫁人生子主持家中中馈。大家都是成年人,各自为自己的事情负责就好了,很没有必要因为厌恶一个人,就恨不能把他的家人也一块咔嚓了。
她把这想法跟越见笙一说,越见笙立即拊掌:“很是这样,你不晓得,有时候我听见那些骂街的,动不动就说叫人死全家,我都特有冲动,上去想问问是单一个人得罪了你,你干嘛牵连上他的家人?”
陈郡也是心有戚戚,她自身的例子,恨林兆和恨到牙根痒痒,但是对晟哥儿却只有爱!瞧,她就分的很清楚。
她在这边恨林兆和,林兆和却也在说陈国。
“北魏挑这个时候开战,想打个出其不意,不过,陈国却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白总管道:“王爷,风驰将军真的偷来燕国了?就这样陈国还没输惨了,也是厉害。”
林兆和几乎想翻白眼:“怎么叫输惨了,不过是拼死抵抗罢了。”
他虽然没有回答白总管的头一个问题,但是心里却在腹诽,燕皇真是任性,这要是陈国因此真的一败涂地,到时候不仅风驰是陈国的罪人,就是燕皇的名声也要完蛋。
也不知道后世之人会不会把燕皇比作周幽王,不,看风驰的表现,应该是把风驰比作周幽王才对,千里单骑只为博美人一笑……
白总管煞风景:“王爷,您怎么打哆嗦,是不是冷,今年的天也怪,这都几月里头了,竟然还下雪。”
林兆和不理会他废话,直接问:“成云那边还有什么消息没有?若是传过来,不管我在做什么,都第一时间交给我。”
白总管忙应道:“这个小的省得,绝对不敢耽误。”
林兆和这才点头。
陈郡去建州,成云并没有跟着一道,等闵婆子将消息传到成云那里的时候,陈郡跟宋氏已经到了边境。
林兆和刚得到这个消息,心里又生气,又担心。
对陈国,对镇国公跟宋氏竟然升起了从未有过的埋怨。
他很想冲到镇国公面前,问问他,把陈郡接回去,是让她享福,还是让她受苦受累?
但他又没什么立场。
因为他去年是真把陈郡得罪了,还是迁怒的得罪。
他恨北魏跟西楚不要脸,跟陈郡提亲。
林见放求见,林兆和叫他进来,便问他有何事要说。
林见放开门见山,直接:“我知道王爷消息灵通,所以想求王爷开恩,能让我知道陈国的战况。”
林兆和没为难他:“白总管直接分管陈国的消息,你有什么疑问去问他就好了。”
林见放谢过之后就麻利的离开了。
林兆和看着他的背影却微微发呆,他很不开心的发现,林见放虽然问了,但面上一丝也看不出对陈国的担忧来……,嘁,还不如他这个外人呢!
他这样想,还真是冤枉了见放,见放只是情绪释放的缓慢稀薄,并不是说他没有感情。
因为陈国有战事,成云的来信就多了起来,几乎隔天一封。
林兆和果如自己所说,无论他在做什么,得知那边有消息,总是立即叫进。
白总管曾经三次闯浴室,目睹王爷沐浴,两次进茅厕,捏着鼻子把信给正坐在马桶上用力的主子……
北魏停战以后,看似平静了起来,成云便在信中写一些事,譬如郡主为了给上官云拿药,那是星夜奔波,好在北魏并没有打到陈国内地,这一路倒是平安,只是郡主拿了药就跑了,在家待了没有半个时辰……,按成云给她算的脚程,应该隔天就到建州……
林兆和真不知道成云是如实汇报,还是故意写来刺激他的。
他深吸一口气,却想起自己是在茅厕,连忙把吸入的那口气又慢慢的逼出来,这才问白总管:“林见放有没有去找你。”
白总管道:“有的,小的看这些书信也没有什么绝密之事,就给他看了。”
林兆和冲他挥手,“嗯,我答应他了,你给他看吧。”
白总管走了,可不足一刻钟却又匆匆跑回来,这次林兆和倒霉,正在准备擦屁 股,见了帘子动,飞快的直起身挪好坐定——来不及提裤子了,只好先坐回马桶上。
白总管却没注意这个细节,“王爷,见放说不对劲,说这里,您看,郡主走了,西楚的上官夫人明知道郡主是回去拿药,按理大圣僧的药,就算西楚的人不信,上官夫人应该深知其效果,怎么就突然从建州告辞呢……”
他们在这里猜测的时候,宋氏也是刚确认陈郡确实失踪。
陈郡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
旋之缘之跟闵婆子都是跟紧了她的,可就是路上歇息的时候,不过片刻功夫,陈郡就不见了,她的坐骑红云最有灵性,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宋氏断定是熟人所为。
她先不动声色的打发人回去报信,又把有限的人手组织起来,四散去寻找陈郡,她亲自去追大宋氏的马车。
虽然她很怀疑,大宋氏若是果真藏匿了陈郡,一定不会在马车里头慢悠悠的走,说不定就先叫人带了陈郡回西楚呢!
真是尽一切可能的猜测!
白总管把见放的推测告诉林兆和之后,林兆和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也不避讳提裤子的事了。
白总管动了动嘴,忍住没提那句:“王爷您还没擦腚。”
其实林兆和之前已经擦过了,哎,这就是误会,导致府里多年以来一直秘密流传着一则八卦:王爷当年关心夫人,听到夫人有危险的消息,在马桶上没擦就起来了……
对于这种资深八卦,大家都是讳莫如深,平日里头没谁敢偷偷说,都是私底下交流,可怜的盛王爷,背着这口黑锅,一直到当了太上皇才知道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