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因为西楚粮草到来的欢喜没有持续太久。
当他确认押运粮草的队伍里头的人果真是西楚的流氓皇子拓跋荥之后,立即下意思的看向了陈郡跟越见笙。
不,越见笙的美则美,不是拓跋荥喜欢的类型。
陈郡才是。不管是外型还是容貌。
陈郡此时正跟上官钰儿在一起,今天她本来不想出来的,谁知上官钰儿一个劲的挤兑,说是不是嫌弃西楚给的粮草少云云,正好宋琪等人也都决定过来迎接,她便也才随大流的出来了。
上官云身形刚一动想要先挡住陈郡,就听妹妹上官钰儿大声冲着拓跋荥叫喊了起来:“八哥,八哥,我们在这里!”
上官云脸上一白,扭头去看上官钰儿,却见陈郡正一脸不耐的从上官钰儿手里拽回自己的胳膊,而后站到了陈雾身后。
上官钰儿嘟着嘴,“郡姐姐,你怎么了?我好心给你介绍我八哥,他可是我们西楚的皇子……”
陈郡这回确定上官钰儿没安好心,她冷冷的看着她,一点也不给面子的道:“你指甲长,把我胳膊快要掐断了。”说着就伸手揉了揉自己胳膊。
陈郡这样一说,陈雾跟陈末立即围了上来,连宋琪也盯着陈郡的胳膊面露关心。
上官钰儿还没有受过这种当面给的屈辱,眼眶立即红了:“我是看见亲人太高兴了,又不是有意的……”
陈郡对陈雾道:“不行,我感觉已经流血了,要回去上药,你们就在这里招待贵客吧,我跟旋之缘之一起回去。”
越见笙立即道:“我陪你回去,对了,我还带了些我们家祖传的创伤药,不留疤痕的。”她也已经意识到上官钰儿的恶意。因为之前上官钰儿根本对陈郡带搭不理的,突然今日这么反常的非要挽着胳膊,又大呼小叫,分明是挖了坑想埋陈郡。
上官钰儿气得跺脚,指着陈郡突然道:“你不许走,说我掐你了,你把袖子撸起来给大家看看!又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还装……呜呜……”剩下的话被上官云赶到前头一步捂住了嘴。
陈郡慢慢的抬起了下巴,眼神冷冷的看着上官云跟上官钰儿。
众人僵持的时候,拓跋荥已经策马到了眼前。
他冲了上官钰儿高兴的笑道:“钰儿,你跟我说的那个美貌的小妇人在哪里?”
上官云的手早已松开,但是看向上官钰儿的目光却突然变得很冷。
他带头行礼:“上官云参见八殿下!”
拓跋荥正要继续说话,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梵音,清澈而和雅,由远及近。
陈雾喃喃道:“是大圣僧。”
陈郡只觉得自己滚烫灼热如岩浆的心渐渐的被平抚了下来。
前一刻她确实想杀人。
不知道是因为在父母跟前有了底气,还是她骨头里头实在容忍不了这种阴谋诡计,她听到上官钰儿那么说,便知道上官云兄妹是知道她的往事的。便是知道也不要紧,但知道后竟然想下手害她,这就容不得了。
拓跋荥本来心心念念的全是美貌妇人,也只是一回头的功夫,眼珠子便被大圣僧的模样给粘住不能动弹了。
大圣僧走到跟前,莲花一笑,对了拓跋荥微微一施礼:“八皇子不远千里来送粮草,一路辛苦了,贫僧替陈国百姓感激八皇子一片慈悲心肠。”
八皇子想说自己是听上官钰儿说大陈有一美貌多情的少妇,这才压抑不住色心过来的,但他发现自己虽然张开了嘴,但却说不出话来……
大圣僧冲他笑了笑。
这时候跟在八皇子身后的西楚大臣也赶了上来,擦着冷汗道:“大圣僧过誉了,早就闻大圣僧之名,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陈末用脚踢了一下陈雾,两兄弟不着痕迹的挡在了陈郡跟前,一个冷冷的注视着拓跋荥,一个阴沉的看着上官钰儿。
而上官云却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陈郡的面孔,心里懊恼上官钰儿太不知好歹,又奇怪她何时知道了陈郡的底细——难不成是母亲同她说的?
大圣僧这时候又面目和蔼可亲,亲和力简直无敌,他先安抚了西楚众人,而后看向城门方向,笑着道:“太子过来迎接八皇子进宫了。”
拓跋荥脸上色眯眯的表情早就不知不觉中收了起来,此时终于有个皇子模样。
太子也是策马出行,到了之后,远远下马,又疾步赶过来。
这一番契阔下来,拓跋荥彻底的忘了自己初衷,被太子携着手登上后头的华盖马车,一路进了皇宫。
陈晨是随着太子过来的,见自家弟妹的脸色都不好,上来先问:“谁给你们气受了?”
陈雾冲着上官钰儿翻了个白眼:“我回去找母亲说理去!”
大圣僧笑眯眯的对陈郡道:“有劳圣女出来迎我啦,我这次出门,正好有许多心得体会想请圣女赐教,不如我们同行一段可好?”
大圣僧一伸手,他的马车便哒哒的过来了,陈郡低着头径直进去,谁也没理会。
她不是反感被人知道自己的过往,而是痛恨极了那种被人玩弄的感觉。
昔日是王妃,今日是上官钰儿,这些人不拿人的性命尊严当一回事,有时候她的恶念起来,都在想不知道她们若是成了被人玩弄的一方,会怎样。
越见笙看了看陈郡,再看看宋琪,来的时候她跟上官钰儿还有陈郡坐的是一辆车,现在陈郡上了大圣僧的马车,她也有点不想跟上官钰儿同行,正要求宋琪载自己一路,就听上官钰儿带着哭音道:“见笙姐姐,你也怪我么?我真的没有使劲掐陈郡。而且,我发誓我没说谎。”
越见笙乃是北魏贵女,若是没见识过女孩子之间的倾轧,那是太小瞧她了,她只不过也是不喜欢被人算计而已。
“钰儿说什么话呢,我只是坐车坐的颠簸了,想骑马而已。”说着就示意宋琪过来。
宋琪只好牵了自己马,嘟囔道:“就知道欺负我。”他故作可怜,总算缓和了一下众人之间的气氛。
上官云从刚才送了上官钰儿的手后就一直冷着眼,此时谁也没看,就翻身上了马。
陈晨见陈郡走了,自家弟弟们也走了,他苦笑摇了摇头,领着户部的几位侍郎跟西楚交涉粮草。
宋氏跟宋嘉苒本来在家收拾晚上的饭菜的,见陈雾怒气冲冲的进了厨房,眼眶通红,大吃一惊,连忙看向身后,却没见到陈郡,立即抓了陈雾的手问:“你阿姐呢?”
陈末在后头道:“跟着大圣僧走了。”
宋氏松一口气,这才问陈雾:“谁给你气受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陈雾竟然哭了出来,宋氏看了一眼宋嘉苒,再看向陈末,就见小儿子的神色也极为不妙,连忙道:“莫不是有人趁着你们阿爹不在欺负你们啦?”
陈雾大声道:“阿娘,我们不要西楚的粮草,你赶他们走!”
陈末也眼眶通红了,冲着宋氏咬唇点头。
宋氏忙向窗外望去,宋嘉苒也怕隔墙有耳,连忙出了门左右看顾了,再回来就听宋氏道:“有话就好好说话,那粮草是给你们的?你们能替百姓做主还是能做了皇上的主?一码归一码,把事情说了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