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飘渺,房间里泛着晕黄的淡淡的光芒。本来安静沉睡的苏锦溪,忽然之间睁开了眼睛。不动声色的盯着床幔,漆黑的眼睛折射出精光。
不对,她的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她从床上坐起来,只身下床,在桌边给自己到了一杯凉水,仰头喝干净。冰凉的水沿着喉管一路下滑,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可也正因为如此,没了困意,她的心里才越发的不安。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红线也去休息了,她就是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会她心里很是烦躁,坐立不安。
想了想,苏锦溪直接从穿上了棉衣和披风,从窗口一跃而出,躲过府里的守卫,翻墙而出。
出了府邸之后,她根本来不及判断,下意思的就朝着晋王府急速奔去,这一刻似乎只有见到凤长漓才能心安。
可是路上走到一半,苏锦溪就已经注意到地上有些阴暗的痕迹。蹲下来用手捻了捻地上,发现那些暗痕是些刚撒下来的鲜血。算了算凤长漓离开的时间,她心中一紧,难道他遇见敌人了?
虽然知道这样想是凭空揣度,但是她的心却已经就揪成了一团。她立即从地上站起来,朝着血痕的方向急速奔去。
黑夜下,一道身影快速的在街上奔跑着,犹如鬼魅一般,尚未看清却已经消失。
……
“凤长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宿千吟看着凤长漓刺进他心口的断剑呲目欲裂,在凤长漓的眼睛里,似乎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的感情,他的付出,这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是肮脏的。
难道就因为他是男的吗?可是他就是喜欢他,这有错吗?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老天爷赐给他的是女儿身,这样最起码他的感情就不会被凤长漓无视,更不会让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占了先机。
面对他的嘶吼,凤长漓寒着脸无动于衷。可是他却快要撑不下去了,额头青筋暴露,冷汗直下。
仔细看去,宿千吟的断剑也刺进了他的胸口。他们两个谁都没有留下情面,都是拼着杀死对方而下的死手。
宿千吟杀了他没打算自己活,可是凤长漓根本就没算死,所以现在就是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松手。
可要宿千吟主动放手肯定不可能,凤长漓只能暗自想辙。
“怎么不说话了?你心虚了?”他不说,宿千吟更加的恼怒。他最恨的就是凤长漓这一副冷眼看他的样子。哪怕他是骂自己几句也好,也别这样用轻贱的目光看自己。
就在两两对持,丝毫没有让对方逼近一步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快速的朝着两人逼近。
凤长漓定睛一看,黑沉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得意。
而宿千吟怎么可能察觉不出这细微的变化,知道身后有人逼近,是敌非友的时候,他一脚踢起,自己放手的同时,也逼着凤长漓放手。
凤长漓无心与他纠缠,自然松手,可是那一股自持的力气送下来之后,他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随即赶来的是苏锦溪,分辨清楚了宿千吟,她当即一鞭子就朝着他挥去。宿千吟竭尽全力的躲闪,却还是吃了苏锦溪一鞭子。还被鞭子卷住了腰身。苏锦溪一扔,直接把他撞在了墙上,然后又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原本他就受了重伤,这下越发的毫无抵抗之力。
苏锦溪直奔凤长漓的身边,慌忙的将他扶起。看到他胸口的伤,还有不断流出的鲜血,苏锦溪内心的怒火腾腾升起,眼睛都变得猩红。只是她没有哭,反而是冷着声音问道:“撑的下去吗?”
凤长漓脸色煞白,此刻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亦是回答。
他一时半会死不了,可是那个让他受伤的人却必须死。苏锦溪拿着鞭子几步奔到宿千吟的身边,他也没死,还有一口气喘着呢。
苏锦溪没打算跟他废话,捡了地上的短剑,直接朝着他的脖子上一刀刺去。
刺到一半,他突然伸出双手徒手抓住了剑刃。
“要杀,也轮不到……你动手。”宿千吟拼着最后一口气说着,他看着苏锦溪的目光中带着憎恶,好像是前世的仇敌一样。
可是苏锦溪并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反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充满了对他的讥讽:“你以为你是谁?别人杀你还要讲个条件?少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的感情就很珍贵,付出了就一定要人接受?你算老几?就算是天王老子管着万千神仙,却依然管不着每一个人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贱人,你怎么可能理解别人的感情。”宿千吟被激怒了,一时爆发将苏锦溪推倒,自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目光凶狠的看着苏锦溪,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她,口吐恶言:“贱人,你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变态!”苏锦溪冷冷的说道,一脚躲过他的缓慢的防卫,一脚将他踢出两米多远,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住,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样的人苏锦溪知道不能给他还击的机会,上一次已经暗害过她一次了,这一次又和凤长漓自相残杀,不行,她可不能在留着他。
“锦溪,我来。”她正要一手杀了宿千吟,身后传来凤长漓微弱的声音。
她转首不解的看着他,却正好撞见了他的目光,在他的眼神中她似乎看见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苏锦溪二话没说,直接拖着宿千吟的脚,将他拖到凤长漓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宿千吟,目光深邃而又阴沉。
“你杀不了我,那我对你也不能客气。”薄唇亲启,透着冷冽的光芒。接过苏锦溪手里的刀,狠狠的朝着他的胸口插去。
宿千吟到最后也只是盯着他看,连一句反抗的话也没有。
凤长漓一使劲拔出了插在他胸口上的刀,鲜血喷薄而出,撒了他一脸,一身。
他面无表情,盯着宿千吟看了一眼,刚才他是真的下了死手,若是苏锦溪没来,他是真的打算和他同归于尽的。所以就算是杀了他,也不必有任何的愧疚。
即便在不甘愿,宿千吟还是闭上了双眼。
“你伤的很重,我扶你回府里。”苏锦溪丝毫没在意宿千吟,她在乎的是他的伤势。宿千吟的利害她上回见识过了,可是凤长漓能伤的他毫无还手之力,想必伤势不会轻到哪里去。
这就是所谓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径,可是按照她的理解,凤长漓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轻而易举的主动找上宿千吟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自己找上门来送死的。
凤长漓实在没什么力气了,不得不靠在苏锦溪弱小身躯上,即便是负重前行,也要咬牙坚持。
对于身后的宿千吟,他是在没有心思管了,只能等回到府上让下人来处理这件事。
历经千难万苦,苏锦溪终于把人抬到了晋王府的门口,在看到府上匾额,凤长漓再也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莫峰半夜被人从房间叫出来,一听说凤长漓受了重伤整个人都清醒了,急忙跑到凤长漓的房间去。
莫峰行医,留下了一名女医帮忙,苏锦溪已经随后赶来的追影都站在门外。
苏锦溪一直铁青着脸,一身冰寒之气,这个时候谁人靠近,都是一个死字。
“你们是饭桶吗?王爷出行,竟然没有人跟着?追影,你是干什么吃的?身为暗卫首领,竟然对主子的行踪这般松懈吗?”他们不说话,可不代表苏锦溪就会放过他们,几句话连珠带炮,把追影一行人骂的狗血淋头。
可是即便骂的在狠,追影也不敢反驳。他们都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人,那是王爷的心头肉,也是一个极为有本事的人。
“属下派了两名暗卫跟着王爷,只怕是被人灭口。”追影不由的辩解道,可是他这么一辩解,更是让苏锦溪勃然大怒,转身一脚踹在追影的腿上:“暗卫不保护人还被别人杀了,你们练的功夫是绣花的吗?”
这一下痛的追影倒吸一口凉气,可他不敢出声,跪在苏锦溪的面前请罪。
苏锦溪知道自己过分了,可是她无法平息自己的怒气。倘若今晚她没有那么准的警觉呢?倘若她真的就睡在房间里了呢?结果不言而喻,宿千吟肯定会跟凤长漓同归于尽的。
从前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刚才一直担心他的伤势也没有想过这后果,可是现在一旦想了起来,她的心就忍不住颤抖。
她似乎根本无法承受那样的痛,撕心裂肺,却不能挽回。
追影罪责难逃,又被骂的羞愧难当,当下便抽出刀往自己的脖子上抹,想要自杀谢罪。
苏锦溪瞧见了他的动作,一脚将他的手上的剑给踢回了剑鞘里,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色阴寒,一字一句的说道:“只有自持懦夫,自认软蛋的男人才会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