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溪去的时候,贤妃娘娘的确是等候多时了。不过听完晚秋简单的汇报,她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好在没有遇上大麻烦。
现如今,皇后和她不约而同的选择收手,让这后宫得到一丝平静。攘外需先安内,皇上已经为边疆的事情操碎了心,她们俩作为后宫的霸主,不能让皇上在小事分忧。
“这些天在府里闷坏了吧?长漓不再,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贤妃亲热的拉过苏锦溪让她在身边坐下,其实闷坏的何止是苏锦溪,连她自己也是一样。
这宫里头的漫漫长夜,她已经熬过了二十多个春秋,可如今依旧是不习惯。尤其是当初那点小女儿的情怀被完全磨灭之后,这日子就觉得孤苦无望。
背负在她身上的是汴家,是她的两个儿子,再无自己的半分乐趣。
苏锦溪微微勾唇一笑,有些无奈。当初不觉得有什么,可她与凤长漓呆惯了,白日里做些事情也就打发过去了,可是漫漫长夜却有些难挨。
睡觉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往一边靠,可怎么也靠不到那个宽阔的胸膛。最后猛的睁开眼睛,这才清醒过来,原来他早已离开。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你若是不嫌我啰嗦,在宫里头住上的一段时间可好?你现在怀有身孕,走之前长漓特意的跟我交代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一个人呆在晋王府,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贤妃看出了她眼中的顾虑,主动提出来、
苏锦溪微微一愣,随后点头答应了。她是凤长漓的娘亲,言行举止都透着对她爱屋及乌的关心以及爱护。
她不想辜负。
其实搬到宫里头也好,也算是两个孤苦的女人依偎在一起互相的安慰罢了。
对于苏锦溪怀孕的事情,贤妃三缄其口,并没有多说,这宫里头也就一个晚秋知道。虽然这宫里头的心腹不少,但是谁也保证不了谁会走路风声。
凤长漓在的时候,这个孩子都没有被公之于众,现在他不再,更加不能让苏锦溪和肚子的孩子立在风口浪尖上。
凤长漓说,等他打仗回来便成婚,贤妃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的儿子一向有主张,这些东西都不用她操心。
午膳,贤妃吩咐下人做了苏锦溪最爱吃的几个菜。汤汤水水的也不少,看的苏锦溪的一阵发腻。
“我知道你大概不喜欢这些,可是你实在太瘦了点。”贤妃亲自帮她盛了一碗蹄角汤,汤水轻淡的很,油花都很少见,可见也是很用心的。
她知道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遭了如此大难还能顽强的生存下来,也确实不容易,也值得让人珍惜。
苏锦溪的话一贯很少,贤妃的眼神十分真挚,看着她,就像是看见自己的娘亲一般。没有犹疑,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见此,贤妃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吃完了饭,贤妃带着苏锦溪小走了一会,消消食。挑的地方都有阴凉,一路走过来凉风吹面,很是舒适。
“母妃,这几****在宫中是否受了冷落?”走了两步,苏锦溪淡淡的问道。这宫中见风使舵的利害,恐怕有些小人摸着了皇后和她的心思,开始跳脚了。
贤妃惊讶她的通透与聪慧,见她问起,也就没想瞒着:“是啊,长漓出去打仗,皇上并没有多高兴几分,他不想眼前的困局,反而想的是胜利之后,我们母子三人的无上荣耀。他想打压,有些人吃准了他的心思,在本宫面前挑衅。索性宫中的日子无聊,这些跳梁小丑权当看个热闹,打发时间罢了。”
她在凤长漓嘴里听到过他对当今皇上的评价,刻薄,狭隘,多疑。如今贤妃又重复一遍,可见当今的皇上已经狭隘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了。
“母妃想的开就好。”贤妃身居宫中多年,她倒是不怕她会受委屈,只想陪她解解闷,有些话说出来心里会好受许多。
果然这个话题让贤妃不由自主的打开了话匣子:“都这多年了,想不开的大抵都死了,剩下的这群人鬼不分,怕是阎王爷来了也辨认不出来的。”
身在后宫,享受着无上的荣耀,就必须有过人的智慧以及手段。
这宫里头,见面是朋友,背后就是敌人。没办法,皇上只有一个,宠爱也只有一份,要想比别人好,就要踩着别人上位。
大多数的少女都是怀着一份萌春的心思进宫的,可却被残酷的现实逼迫得不得不露出嚣张的爪牙。
宅门的争斗就已经是你死活我的地步了,更何况是宫门,一个权利更加大的地方。
“走了许久了,回去吧。你也歇歇,今天一天也是够折腾的,咱们娘俩说话也不在乎这点时间。”不知不觉得走出老远,贤妃便携着苏锦溪回去。
她既然在宫中住上几天,许多事情后面也可以慢慢的了解。
在这宫里头,主要还是认清楚的人。
她不屑与人为伍,所以亲近的妃嫔没有几个。倒是皇后身边阿谀奉承的不少,被她当枪使的也不少。
苏锦溪也觉得有些累了,便依言回去了。
贤妃早已经命人收拾了一个偏殿出来,正挨着正殿,有点什么事也能及时察觉。
晚秋跟小影交代了一些事情后才将她放回苏锦溪的身边,伺候她洗漱。
看着小影战战噤噤的脸色,苏锦溪也没好说什么,她在王府散漫惯了,乍然进了宫自然紧张,原本就够小心翼翼的,还让晚秋警告一番,怎么能不胆寒?
不过晚秋毕竟是宫里头的老人,又是贤妃最得力的心腹,所以这件事苏锦溪也没插手,由着小影自己想清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