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之中,一个侍女坐床头,扶着苏锦溪,一边帮她擦嘴边的血。
吐出来的是鲜红的血,一大口一大口的往外吐。
床边扔了一堆的帕子全都是沾满了鲜血的,红的触目,红的惊心。
“神医,怎么办啊?姑娘一直吐血。”侍女见到莫峰,连忙哭着喊出声来。
这会莫峰才回过神来,几步走过去,直接把侍女推开,然后让苏锦溪靠在自己的身上。
“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直接吐在了莫峰的身上,雪白的衣服上瞬间染上了一片猩红。可是莫峰毫不在意,直接的拿出一颗药丸给苏锦溪塞进嘴里,用手用力一抽她的下巴让她咽下去,连喝水的功夫都来不及。
“刚才外面的动静是不是惊动了她了?”莫峰一边为她把脉,一边问跪在一边的侍女。
闻言,那侍女顿时就跪下了,连声说道:“是,刚才的主意还是姑娘出的。”
莫峰脸色十分难看,他在这一瞬间明白。她肯定是又担心了,担心他会动手,对呼延铎不利,对自己的不利。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呼延铎赶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这句话。
果然是因为皇贵妃和呼延庭的缘故,惊动了她,才让她吐血的。
“神医,我有毒尾花,她应该有救了吧?”
呼延铎走过去,连忙拿出袖子中藏着的瓶子。一脸焦急的询问,眼中充满了期望。
他说过毒尾花能让人起死回生,现在她还没死呢,肯定能救的。
莫峰抬头看了呼延铎一眼,然后又低下头。
苏锦溪的脉象紊乱,气息不均,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
他脑海中十分凌乱,毒尾花的确能救她一命,可是用了就会变成一个怪物。
苏锦溪恳求他,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不要用毒尾花,莫峰心中十分纠结,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就是那个万不得已。
无奈之下,他只好运起内力,然后将内力一点点灌注到她体内,让她的气血平稳下来。
她身体十分弱,就算是灌输内力,也只能一点点的弄,否则一不小心就容易震动她的心脉,直接让她暴毙。
莫峰与苏锦溪相交多年,自然知道她的为人和脾气,那****虽然拒绝了她,可是在救她的时候,他下意思的就按照她想法来做。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跟他说了,她鲜少开口求人,她一向是高傲的,可是她几次都将那个求字用在他面前。
莫峰不得不这样做。
好一会,苏锦溪终于不在吐血了,脉象逐渐平稳了下来。
莫峰提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下来,他再一次把已经进了阎王殿的苏锦溪拉了回来。
吩咐侍女好生照顾苏锦溪,一抬头却看见呼延铎正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你为什么不用毒尾花?”
明明毒尾花可以救她,为什么他明明已经拿回来了却不用?
莫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抬眼直视呼延铎:“我们出去说。”
现在苏锦溪刚刚安静下来,他不想吵到她。
呼延铎虽然相信莫峰,但是他十分不解,莫峰明明有事瞒着他,所以他十分生气。
听了莫峰的话,呼延铎转身先走了出去,莫峰紧跟其后。
站在院子里,呼延铎一脸冷漠,转身看向莫峰:“我想,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毒尾花是他让求的,刚才那么危急的情况竟然不用,他实在不明白,她随时都可能死去的。
“这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用的。如果有一天我黔驴技穷,救不了她,我会用的。”
莫峰看着呼延铎,一字一句的重复着。他比谁都想让苏锦溪活着,因为他欠他兄弟一个解释和一份信任。
“你是想证明的你多么的厉害吗?”呼延铎愣了一下,然后讥讽的反问。
莫峰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眉眼里十分平静,毫无涟漪。
不说话,也不解释。
“你说话啊?”呼延铎看着这样的莫峰有些心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神医不会害她的,为什么要这样的一副表情,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毒尾花有副作用。”莫峰看着呼延铎说道:“当初让太子去求毒尾花,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不知道我还能这样救下她几次,但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应付不了的。”
“她的病,真的那么的糟糕吗?”呼延铎神情有些呆滞,喃喃自语,一脸的不相信。
莫峰道:“当初救下她的时候,她身上的三刀六洞太子看的清楚,每一处都是致命的要害,能活下来实在是捡了一条命。”
后来虽然救下来了,可是那过去的一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为呼延铎操心,帮他想法子对付皇贵妃一帮人,帮他在南朝中立足,日思夜想把身体透支的什么都不剩了。
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什么副作用?我不管,只要让她活下来就成。”呼延铎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莫峰,叫嚣道:“什么副作用我都无所谓,我只要她活着。”
苏锦溪从来没有告诉过呼延铎她的名字,所以他们之间没有称呼,所有的侍女都是直接叫她姑娘的。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没有名字的女人,一个伤痕累累,一看就是满身故事的女人,让呼延铎十分迷恋,甚至让他不惜一切代价的救活她。
此时此刻,呼延铎的眼前闪过的都是她的脸。
一颦一笑,与他商议对策的时候那抹恬静,无时无刻不在他眼前回想。
他不想让她死。
看着如此癫狂的呼延铎,莫峰脸色十分难看,他不禁冷喝道:“你不在乎,可是她在乎。”
呼延铎一愣,面容十分呆滞。
见此,莫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毒尾花的副作用非常人的能够忍受,我不想让她活着还这么受罪,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用的。”
呼延铎呆呆的看着莫峰,一脸的惊颤和不能接受。
他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乍然失去他肯定会痛苦不堪,他真的不想让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