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许文岚的还价,陈大脸都绿了,
虽说现在布行没有什么库存了,可那间布行可是在府城的繁华地段,就不说别的,只说那间铺子,也值个六七百两了好不好?
可现在布行、染坊连带仓库,许文岚只肯给八百两,这是趁火打劫是什么?
“打劫?陈老板,你在说什么?”许文岚无辜地眨眨眼,似乎是觉得陈大烧糊涂了:“要不要帮你喊捕快,打劫的贼人在哪?这真是太猖狂了,青天白日的居然敢进府城来了……”
差点气得倒撅过去,陈大有心叫骂,可是对上许文岚状似无辜的表情,又说不出话来。
这真是太、太不像话啦!
说打劫的就是你,你怎么好意思说出那价的?
看陈大不吭声,只是睁着眼瞪她,许文岚撇撇嘴,直接起身:“罢了,我看陈老板精神不大好,这生意还是别谈了……黄大哥,先告辞了……”
黄中人呵呵笑两声,心里也是觉得苦。
他就说不能让买卖双方见面,可陈老板性子太急,非要见,看看,这价格低成啥样了?
陈大怎么能不急,就这么一天了,过了今天可就什么都完了,可看许文岚那样,是根本就不带出到他想要的价位的,就是真的八百两卖给许文岚了,可也不够还钱的啊?但,要是还一部分还有通融的余地,要是差太多,只怕郭布罗家根本不会善罢干休吧?
一咬牙,陈大忽地一下跳起身:“等等……”
叫住许文岚,陈大几乎是咬着牙道:“我卖啦!”
早说嘛!让她做戏也累不是?
许文岚笑盈盈地回了头,拱手笑道:“还是陈老板痛快,是个做生意的,以后咱们再合作。”
啥叫得了便宜还卖乖?!陈大根本都不想理她,闷着头呼呼直喘气,就是不吭声。
还是黄中人妥当,把契书写好,让两人上前签字画押,陈大手一伸,就要说钱的事,许文岚却是笑道:“还是一起把红契办了,陈老板,这钱我可以立刻就拿给你。”
忍了气,陈大只好一起去了衙门,把红契办了,这才钱物两清,许文岚也没耽误时间,这头才给了钱,拿了红契就立刻去收房了。
陈大气都气个半死了,怎么还肯陪着她收房,直接甩手离去,还是黄中人喊了人去取钥匙,仓库好办,换了锁就是,留着守仓库的老苍头一脸忐忑,还是许文岚安抚她,让他好好做。
那头白胜武得了消息,早就喊了人把之前搬走了布又运了回来。他在府城人面广,之前放那些布的地方就是他先借了个晒场,也是大哥说这几天没有雨,就先在晒场上放了两天。
话说回来,这事能成,倒也亏得大哥算出来的雨天,还有那收买的把布散出来的伙计了。
染坊那边好办,去收房时,许文岚直接就请了金师傅过来,有他在,染坊这头顺顺当当的,那些伙计过来见许文岚这个新老板时个个和顺,面带笑容,有那知道点内情的金师傅的徒弟,更是直接以自己人自居了。
这时候黄中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暗叹陈大走了眼,就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位名声在外的许姑娘还真不是浪得虚名,竟是早就对这间染坊志在必得了。
先搞定了紧临的仓库和染坊,这两处都是偏居城边,虽说还在城里,但地皮的价钱就很低了。
而陈记布行就不一样了,地处中心地带,要是在现代,这是妥妥的黄金铺,陈记布行在这里开了也有十年了,当初从小巷子搬到这条正街时,可是想要大干一番的。
特意让白草儿把白安带了过来,虽说布行的老掌柜早就被撤了,可还是有见过白安的伙计,看得眼发直,又是怀疑又是奇怪,却到底没太敢相认,毕竟说是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又活过来了,还是在这种时候,这铺子易主的背后藏了多少事儿,他们这些小人物哪敢乱问呢?
许文岚也没和白安转弯抹角,这小孩子太聪明,她也觉得白胜文说得没错,以后是个有出息的,而她并不想和他结怨。
“小安,这铺子你看到了,现在铺子已经转到我的名下了,明个儿,咱们就去衙门,把铺子转到你名下吧!”
白安一愣,收回满是缅怀意味的目光,惊讶地看着许文岚。
白草儿也是低呼:“这哪儿成啊!文岚,你可别闹了,这是你花钱买的……”
许文岚一笑,示意白草儿不用再说:“小安,之前染坊已经写了契书给你,抵了毛线厂的股份。虽说我是低价买的,可算成两成股份给你,也算是平价买过来了,并没有占你半分便宜……”
点了点头,白安小声道:“我明白的……这间铺子……”
“这间铺子,”许文岚接过他的话:“当初契书里没有写明白这铺子的事儿,当时咱们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巧,竟能使个巧计拿回你家的产业,现在呢,我就把这个铺子合成四百两银子,这是我买这铺子花的钱,铺子转回你名下,这钱呢,也不用你现在给,等毛线厂出了红利,就从你转给你姐的分红里扣钱,你看如何?”
把话说得明白,许文岚就是想结份善缘,毕竟是使巧了,万一白安以后长大心存怨念,那就亲人不成反成仇了,钱是要赚,但她赚钱也是有原则的。
白草儿皱着眉,看看白安,想说话又因为许文岚不让她说话,只能捏着手指咬着唇,低头看脚尖。
要说,她真是有点心动了,都不用先拿钱就白得这么间铺子,可是件好事。可,是不是不大好啊?
白安也在皱眉,歪着脑袋,小小人儿似乎很认真很努力地在思考,但最终,还是像个小大人似地拱了拱手:“许姐姐,这间铺子我不能收——是,这铺子是我家的,可是早就被人抢去了……现在这铺子是你花了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买便宜了是你好运气,我怎么能要呢?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