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退回到四个月以前。
那夜的乔悦然睡在南沥远身旁,和南沥远谈过话以后却一直没有睡着,躺在床上流泪。
沥远的手从背后抱住她,想给她温暖的,她没有拒绝。
毕竟,他是自己深爱的人呢!
虽然他做的事情自己无法接受,可是自己安慰自己,如果一直和他在一起,这都是迟早的事情,可是,绝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以为,他会很温柔很温柔地要她,而不是用这么激烈,惨不忍睹的方式,他已经将乔悦然的尊严撕碎。
在车上的时候,乔悦然曾经哭诉着向他要过尊严的,可是,他不给。
不但不给,还拒绝地那么彻底。
乔悦然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逃走吧!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连自己吓了一跳,也不是没有犹豫过的,要知道,乔悦然,你要是这样逃走了,就和他再也没有退路了,你那么深爱他,你就舍得离开吗?
的确是舍不得啊!
可是,在经过昨天那场惨烈的相对以后,你要用怎样的方式来面对他?
卑躬屈膝,还是怒目而视?要不然就是平静地接受?
可是这都不是乔悦然想要的结果!
总之,已经无法面对他了!
侧过身子来,泪洒在枕上。
轻轻触了触他的眉毛。
他的眉头也颦着,想必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沥远,早知道现在这么不好受,昨天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呢?我们之间的信任呢?我那么信任你,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这更加坚定了乔悦然要离开的念头,可是,现在的她,身无分文,包和衣服都在婚纱店,等南沥远醒来?算了吧,也许等他醒来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了,或许自己又会改变主意了。
悄悄地穿衣上床,可是腿上却传来剧烈的酸痛之感。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她的少女之身。
人生的事情,还真是说不准。
苦笑了一下,翻到了南沥远的大衣,从他的钱包里拿了五百块钱,可是如果他担心自己自尽了怎么办呢?还是给他留一张字条吧。
“我走了!从你的大衣口袋里拿了五百块钱,我的包和手机寄到你们公司,帮我保管好!谢谢!乔悦然。”眼泪接着就留了下来。
不是不留恋的。
可是她要摆脱现在的尴尬局面,最好的局面就是暂时和他分开。
忍着腿上的巨大酸痛,走了出去,可是打开门以后,那股巨大的不舍又冲到她的脑海,乔悦然啊乔悦然,他都对你做出那种事情了,你还这么留恋他干嘛呢?
就是留恋他啊,留恋他带给自己的点点滴滴的温暖,充斥了她的心灵;留恋他给自己兄长般的呵护,关怀无微不至;留恋他偶尔的像个小孩子般的任性,可是因为他向来是一个严肃深沉的人,于是这样的任性更加难能可贵,因为他只对她一个人有过,对云曦月,她都相信从来没有过的!
南沥远,到现在了,我还是选择信任你。
明知道自己走后他会很悲伤的,脚步又停住,想起他总是喜欢抽烟,又写了一张纸条:不要再抽烟啦!
把纸条贴在冰箱上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害怕南沥远听见而狠狠地咬着下唇,任眼泪流淌。
一只手定在冰箱上,头低垂着,默默哭泣。
最后铁了心一般,走出了南沥远的家,那时候,距离南沥远醒来还有三个小时!
不过刚刚过了凌晨而已。
北京的路上行人极少,乔悦然穿着南沥远买给她的衣服,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眼神空洞迷蒙地望着早晨的北京。
好像今天的北京也有些悲凉的气氛呢。
可是,北京,我要离开你了;南沥远我也要离开你了。
那时候的乔悦然,前路还很迷茫,只是不想在北京待了!
到了家门口,才发现自己口袋里连钥匙都没有,全都放在包里了,现在的自己,好可怜。
蹲在家门口,嚎啕大哭了起来,连对门住着的老太太都吵醒了,“姑娘,大早晨的哭什么呢?”
乔悦然抬起头来,眼神凄迷,“我的钥匙丢了!”
其实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谁知道这话说出来怎么就有一种一语双关的味道。
我的钥匙丢了,所以我进不去门了;我的时代已经丢了,所以我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对待南沥远了。
人生从此不同!
“钥匙丢了?那可得赶紧换锁,楼下有开锁的,你去找他们,重新把锁和钥匙都换了,还不知道被谁把钥匙捡走了!”
乔悦然的心里似乎猛地恍然大悟,对门的老太太看着乔悦然一直一语不发的样子,便进了门。
或许我真的该走了,暂时离开你,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忍着身上的剧痛,去了楼下,叫来了修锁公司的人,换了锁,把新钥匙重新拿在手里,南沥远,现在的乔悦然,心里的锁和钥匙都已经换掉了!
又躺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从抽屉里拿起护照,又去洗了个澡。
南沥远给她敲门的时候,她正在泡澡,其实她已经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她就是不出声,让他以为自己走了也好!
随后,拿着自己的旅行箱去了洲际酒店,从爸爸那里借了回家的钱,她自己还有一些英镑,存在英国的银行里,其余的,她所有的家当,都在南沥远那里。
差不多有几百万存款!
回了英国,买了手机,换了卡号,开始了旅行。
在澳大利亚布里斯班黄金海岸旅行的时候,躺在海滩上,忽然想起,HANIA公司的Ken曾经邀请自己去美国工作,忘了他的手机号了。
手机上网搜他的公司,打到了前台小姐那里。
“Hello,I’m Ken’s friend, but I lost his phone number,can you tell me ?”
前台小姐很容易就把Ken的手机给了她。
世界这么大,要联系一个人却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如同她可以不和南沥远联系,也是这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给Ken打了电话!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给Ken打电话的时候,Ken正在苏州工厂里和南沥远讨论她。
世事就是这么巧,只不过有时候你不知道而已!
然后,去了美国波士顿。
波士顿以前也去过,只是想不到和这个城市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站在波士顿汹涌的人潮中,却没有找到如同在北京似得那种已经将心留在这个地方了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始终是一个过客。
隐约记得给衍中建设翻译的时候,有一个美国人来自波士顿,当时他们站在丰台体育馆附近,正值下班高峰,经过一个公交车站。
非常的拥挤,乔悦然看见了都觉得惊心动魄。
看着上车的人潮,乔悦然不免有些尴尬,大老爷们也不说让让后面的女士,不懂得怜香惜玉都,后面的女士们也没点女人的风姿,“There are too many people!(人太多了!)”
那个美国人好像也没有什么惊讶,“In Boston,too!(在波士顿,也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隐约记得有一阵风吹过乔悦然的脸,心情有一丝异样。
有时候必须得说,你将来要做什么事情,要么是有感召的,要么就是乔悦然的第六感太强。
总之,那时候说话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今天却来了波士顿。
在波士顿租了单身公寓,幸好在公司附近,不用每天坐车。
开始了在HANIA工厂的工作,电子产品本来就很熟悉,不过她以前已经习惯了到处跑了,这么暂时安定下来在一个地方工作似乎还有些不适应。
天天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下了班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打电话叫她去吃饭,也没有人再给她惊喜。
那个人,好像已经被她遗忘。
可还是疯狂地想念他,再次有了夜不能寐的经历。
Ken曾经有一次问道她:“Qiao,是不是对美国不适应,怎么瘦了这么多?别人会以为我们公司的工作压力很大的!”
乔悦然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他是你自己选择的,独自一人工作也是你一个人选择的,现在为何又这么想他?难道你也要像爸爸说过的那样,“走回头路!”
其实,回头路也不是没有想过的,可那时候的自己该情何以堪?
HANIA公司共有两名高级翻译,一个乔悦然,另外一名是一名美国女孩——Rose,两个人年纪相仿,都是翻译,又都曾游历过世界,所以自然很谈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