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晚上的风吹来,思绪万千,这样的经历,包括和南沥远在一起时的所有经历,都是从未有过的。
走到了国贸餐厅。
定定地在门口站住,长吁了一口气。
便看到了那个身影,英挺俊朗,时常在她心里徘徊着的背影。
她今天穿了一身欧纱根的白色裙子,泡泡袖,裙子不长,到乔悦然的膝盖以上,带了一个银色的耳钉,在她的耳垂上呈心形的形状,手上戴了一串细细的银色手链,聂开送给她的表已经摘下来了,不但因为她已经和聂开分手了,也因为南沥远不让她戴,呃,她就这么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吗?既然他一直在自己的心里,那为什么当时还要消失七个月?她背了一个乳白色的的包。
Ken的身影正对着她,朝着他招手,“悦然!”
悦然?南沥远正端着一杯茶轻啜,眼眸猛地抬起来,看向Ken,却没有回头,果然是她!!
乔悦然的眼神看了一眼南沥远,接着又看向Ken,带着些歉意,坐在椅子上,“对不起,迟到了!”
“南,乔小姐你认识吧!我说的要给你的惊奇就是她!”Ken还在得意于自己瞒天过海的本事,却不知道这是南沥远处心积虑算计的结果。
乔悦然脸色有几分尴尬,南沥远却不动声色,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强烈地压抑着心里排山倒海般涌起的各种感觉,思念,自责,以及后来涌现出来的对她的恨意。
眼睛却慢慢地转向她,她这半年多,变了不少,瘦了,眼睛也大了,此刻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却有又几分很为难的样子,这么不希望见到我?南沥远伸出手去,“久违了!乔小姐!”很浓的嘲讽的口吻。
乔小姐?他和她已经生疏到这种地步了么?
不过愣了一下神的功夫,也把自己的手递出去,“久违了!南总!”脸上的笑容却是讪讪的。
她的手温润如玉,又想到了他和她的初次见面,那已是一年多以前,时间过的这么快。
乔悦然坐下来,Ken又开始自我吹嘘,“南总没有想到我请的翻译是悦然吧,从上次在苏州时,我就一直记住她了,后来悦然主动给我打电话,要来我们公司,哦,对了,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和你正在苏州的工厂谈论她,世上的事情,真有意思!”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南沥远想起当时他正坐在桌前想着翻译的事情,Ken和他说过的,要请乔悦然做翻译的事情,世事真是无常!
悦然?叫的还真是亲切!
不过人生还的确是有意思!如果不是南沥远看到了。
“Yilia”的名字,或许这辈子她就要真的和他成为路人了,乔悦然,你是我见过的最狠心的人!
南沥远神色平静,“来谈谈合作的事情,这次HANIA可以免费使用沥远集团的专利一个月---”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乔悦然,她正端着杯子喝茶,一副在想着什么的样子。
“剩下的事情,涉及到很多术语,我说中文了!”南沥远本来一直用英语和Ken交流的,不知道为了什么,忽然又变了中文,明明是她惹了事如今却又置身事外的样子,他看不顺眼。
“悦然,来,你翻译吧!”Ken现在是乔悦然的顶头上司,对着乔悦然说。
“好!”乔悦然放下杯子,看着南沥远说话的样子,和Ken翻译成了英文,又把Ken的话翻译成中文,过了一会儿,Rose接替了乔悦然,乔悦然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了。
一顿饭吃了两个半小时,多半是在谈合作的事宜,明天Ken会去沥远集团签订合同,乔悦然自然也要去。
“悦然,我和Rose住在希尔顿大酒店,你住在家里,我们先走了!”站在国贸大酒店的门口,Ken向乔悦然和南沥远告辞。
看着Ken已经和Rose消失的身影,忽然心中有一股冲动涌了上来,现在,他就站在她身边,那种不见了的久违了的温暖再次袭击了她,眼泪冲上了眼底,却没有掉下来。
“走!”他说道,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离,昨天还刚刚见过,口气虽然亲近,却有一些负气。
“去哪?”她转过头,看向他。
“送你回家!”
乔悦然没有找到反驳的理由,而且她也不想反驳,这一刻不是已经期待很久了吗?
到了地下车库,南沥远拿遥控开了一辆新的黑色的凌志,当然了,他开得是最豪华版的,“你又换车了吗?”这辆车以前从来没有看见,乔悦然跟在他的身后,问道。
可是为什么要换凌志呢?换跟我一样的品牌。
南沥远的脚步微微定住,不过随即上了车。
“对!”他已经在发动引擎,这个字半晌以后才说出来,乔悦然坐在副驾驶上,正在安全带。
车子上了东三环,南沥远没有说话,乔悦然也一直在沉默地看着窗外,明明那么思念的一个人,现在见了面,却如此地尴尬,乔悦然的头转向窗外。
“沈若天和苏嘉盈结婚了,你知道吗?”半天以后,南沥远说道。
他们这个样子,太不像久别重逢了!明明各自在心里都蓄着好多心情,却又不说。
“是吗?我不知道,也没和他们联系。”乔悦然低下头,又开始在玩弄手指,很愧疚的样子。
“乔悦然,”南沥远的一只手搭在窗户上,一手抓方向盘,皱着眉头,“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情,是不是还不打算回来?”
乔悦然一直沉默,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转,却没有掉下来,也不回答!
“中国真的就没有让你思念的人?”南沥远这话说得相当相当委屈。
乔悦然的头再次转向窗外。
“不过也对,沈若天和苏嘉盈那么大的事,你都不回来,别的----”南沥远的眼眶已经湿润,他太委屈了,“别的也更没有什么能让你回来了!”
乔悦然的泪已经流了下来,当时南沥远对她做出的事情已经烟消云散,她不回来,他这么委屈吗?这好像是乔悦然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
或许自己做的真的不对了,明明刚开始有理的是她,现在她变成了最无理的一个。
之后,两个人一直沉默!
很快到了乔悦然的家,南沥远把她送到楼下。
“我要上楼了,南总!”乔悦然两眼湿润,看向前方,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南沥远却没有回答,“乔悦然,我就让你这么憎恨?”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恨到你可以忍心七个月不和我联系,杳无音信,凭空消失了一般。
乔悦然又是沉默,可是,南沥远,我想你想疯了的时候,你知道么?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是分开之后变得陌生了吗?早知道这样,那何必又要分开?
只是说了一句,“我要下车了!”打开车门便上了楼!
进门的那一刹那,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南沥远,我和你在一起,向来都这么摧心么?再次见面,就是这个样子?
第二天,乔悦然换了一身衣服,无袖的衬衣,外罩了一件绿色的无领的小西装,下身是一条乳白色的九分真丝短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平底休闲皮鞋,打车去了沥远集团,一个人早早地坐在三十一层的会议室里,看着材料,Ken和Rose还没来,呃,果然是住得越近的人越容易迟到吗?
南沥远这个时候应该在三十二层办公吧,要不然就是还没来公司,现在也不过八点四十而已,认真地看起谈判材料还有合同来,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翻材料的声音清晰可见。
遇到需要重点标记的地方,拿笔在笔记本上记了,今天的会非常重要呢,如果谈成的话,会给沥远集团带来几个亿的收益,呃,南沥远,你的钱挣得也太容易了些,怪不得换车的速度这么快,怎么又想起他来了呢?不是一会儿就见到了么?
翻笔记本还有材料的声音在会议室里传来,乔悦然很喜欢这种声音,时间静止,岁月静好,真是一种好意境。
南沥远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袖衬衣,依旧把袖口挽到手肘处,他刚刚到公司,本来想先去三十一层看看会场布置得怎么样了,昨天他交代行政部的人重新换一个音响的,却在门口看到了她的背影,她很认真的样子,在翻着材料。
手插在口袋里,本想着直接走进去,不知道为了什么,好像害怕惊着她,她工作起来向来认真,算了,不去打扰她了,倒退着走了出来,直接搭电梯去了三十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