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的,林平之三人换马不换人,只用了两天两夜,就回到了京城。
一路上,有两三个声誉不好的小门派凭空消失。
三更刚过,京城在望。
进城之前,林平之拉马停住,马儿喷着白雾,打着响鼻。
在一处高丘上,林平之看着高高的门楼和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墙组成的这座巨大城池,他此时的心境、气魄和离开时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林平之深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口中喃喃念道:“老子回来了……”
此时天还没亮,城门没开,石磊远远的一打手势,一道小门打开一条缝,三人从这处偏僻的小门入了城。
一路疾行,靠近林府时,石磊再一打手势,又一道小门打开,三人从下人进出的隐蔽侧门进入林府,仍一步不停的穿过几进院落,房梁上的侍卫也一路跟着移动,护送着林平之来到最里边的一进小院。
石磊、薛亮停下,二人守在院门口。
小院里,是身着便衣的副指挥使乔奇正守着,房里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林平之向乔奇正点头示意,就推门而入,见屋里只有父亲一人。
父亲林震南展颜一笑:“怎么才回来?怎么这么急?”
林平之顾不上回答父亲自相矛盾的问题,端起桌上的白粥一饮而尽,这才缓出一口气道:“路上事太多……父亲,剑谱取回来了吧!”
林震南笑容一敛,庄而重之的从怀中拿出一副袈裟捧给林平之,林平之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仍然难掩心中激动,这可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不世绝学——《辟邪剑谱》啊!
他轻轻接过袈裟,平静一番心情,才打开袈裟,接着昏暗的灯光看袈裟上写的秘籍。
第一句就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虽然早知道,但林平之仍不由失笑,一口气看完,以林平之现在的见识,当然能看出此剑法的不凡之处。
虽然林平之以前练过《辟邪剑法》的招式,但没有这部心法配合,也只是平平无奇的普通剑招罢了,而当剑招与心法中大异常理的运气方法结合之后,将会爆发出鬼魅一般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威力!
这部奇功可以让一个普通二三流好手在极短的时间就成为世人仰望的超一流高手,这样的功法怎么会平凡?
这怎么能不让人眼馋心热?怎么能不让人垂涎三尺?
虽然要自宫才能练习,但谁能抵挡瞬间成为绝世高手的诱惑?谁能拒绝这样一部绝世神功?
连不可一世的东方不败和剑术宗师“君子剑”岳不群都抗拒不了,何况世间亿兆凡人?
林平之也抗拒不了,要不是几部神功的下落已经有了眉目,林平之还真的有可能孤注一掷的选择自宫练剑,为了免于被灭门,为了父母亲不被残杀,林平之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幸好,形势还没坏到要自宫的地步。
林平之收起《辟邪剑谱》,长长地的吐出一口气,父亲眼神炯炯的看着他。
林平之洒然一笑道:“父亲是担心我受不了剑谱的诱惑,断了咱林家的香火?”
林震南依然目色炯炯的盯着儿子反问道:“如此旷世奇功,你能忍得住不练?”
林平之仰天打了个哈哈,也不回答,问道:“父亲知道我这一趟去江南干什么去了?”
林震南知道儿子问这个问题有用意,回答道:“你的行踪我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此去江南,去了西湖边上的梅庄,带回来一位重犯和一个聋哑老仆、遣散了梅庄四友和家眷仆从,首尾做的极其干净;灭了割耳盗、收服了飞蛇组;收服了西湖第一大帮龙湖帮、太湖第一大帮十三连环水寨和天下第一青楼福禄楼,整个江南武林的人手、生意、势力、情报都被你纳入囊中,给我们福威镖局的成立打好了底子;你单挑水寨全胜,武功已经进入江湖一流之境,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已经成为江湖上谈论最多的新闻,林平之的名头已经传遍整个武林,就是因为你这一路消耗了不少时间,我才能先你一步回京……对了,你的武功为何突飞猛进一至于斯?究竟到了什么境界?你带回来的重犯到底是什么人?”
林平之暗笑,还是有你不知道的事,他端起桌上的一碗白粥说道:“父亲请看!”
一个呼吸间,一碗白粥变成一碗冰坨,丝丝冒着寒气!
林震南的修为虽然只是二流高手,但是和江湖人打了一辈子交道,这点眼光还是有的,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林平之手上不停,蹲到地上,连碗带冰坨慢慢的被林平之推进大理石的地里!一只碗完全陷进大理石中,冰没有碎,碗没有裂。
看着冰碗诡异的镶嵌在大理石地上,林震南连呼吸都忘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以为儿子只是得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神奇武功才能打赢水寨的老江湖,真实修为强不到哪去。看这情况,儿子的内功修为真的达到一流境界了!
这么深厚的内功,林震南这辈子还真的没有见过!怕是就是名几十年的老怪物都也不过如此吧?
看老爹石化了,林平之也不卖关子,直接揭开谜底:“我带回来的重犯,是任我行!”
林震南恍然大悟:“吸星大、法!怪不得!”这就能说得通了,儿子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功,都不可能练出这一身近似妖孽的内功。
林平之继续说:“任我行只能做到吸取他人内力为己用,儿子天纵奇才,把吸星大、法改良,不光可以吸取他人内力为己用,用不了的内力,还可以送给别人!”
林震南再次抽气:这可不得了!武功秘籍、神功秘技已经是天下最珍贵的资源,足以让天下好汉趋之若鹜、当牛做马,如果直接可以赐给别人内力修为,那么天下好汉岂不是尽入囊中,全部都以你为尊?
林平之知道父亲的心思,劝道:“吸星大、法限制颇多,费时费力,无法大量制造高手,就算花几十年制造几千个高手,能打得过大明的百万军队?再说这种制造的高手一旦控制不好,极容易尾大不掉、动辄造反,到时如何收场?所以强大的武功和深厚的内力,只赐给少数几个心腹就可以了。”
林平之深深的知道,真正的世间强者,不是靠个人武功的,而是靠头脑的,你看历史上有几个武功盖世的皇帝?前世的***爷爷亲自杀过几个敌人?
林平之继续说:“真正的天下至强者,是稳坐帐中运筹帷幄、决胜与千里之外的人,武功和高手,只是保护自己的手段和工具而已。”
林震南欣慰的点点头,这么多年儿子苦心积虑的寻找武功,他最担心的就是儿子沉醉于武功之道,而忽略了其他,身为上位者,一旦忽略了权谋,将沦为一介武夫,哪怕成为天下第一,也还是武夫而已,仍然是别人的工具。所以听儿子这么一说,林震南放心了不少。
林平之:“父亲,你盘腿坐下。”在回来的路上,林平之灭了几个小门派,挑选了几道合适的内功,回来传给父母和其他心腹,增加他们的修为。
林震南年轻时候也做过大侠的梦,也想拥有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当下也不推脱,直接坐下任儿子施为。
林平之也坐下,两只手搭在父亲背后,两刻钟时间,传功结束,林震南凭空增加了二十年功力,和他本身的十几年功力结合,一跃从二流好手直接晋升为一流高手,林震南头上冒出阵阵白雾。
林平之对父亲说:“父亲,这是《心意混元功》,用来理顺内力、温养脏腑、调理经脉,用来练功、增长内力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次交给父亲的和教给别人的简略版不同,是完整的《心意混元功》,所以更费时间一些。
林平之一边念秘籍,一边带着父亲的内力运转了三个大周天才收回手来,让父亲继续巩固六个周天,凑够了九转周天之数。
林平之打坐恢复,同时对门外说:“请我母亲来。”
片刻功夫,母亲在清荃和碧荃陪同下来了,两位侍女被拦在门外,还不时的探头偷看林平之。
关上门,林平之顾不上与母亲寒暄,直接开始灌顶传功。
林平之的母亲也是出身武林世家,她父亲、林平之的外功王元霸,和“洛阳金刀门”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所以母亲可说是家学渊源,在武功修为和见识上不弱于父亲。
林平之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让母亲不要多问。让母亲多增加功力,一方面多点自保手段;另一方面,就算不和人动武,功力深厚了,对身体也有说不完的好处。
传功结束后,母亲也多了二十年功力,脸色红润、皮肤光亮,容貌更加年轻,本来就保养极好的母亲,像是又年轻了十岁。
林平之教给母亲完整《心意混元功》,并带着运行了几个周天才结束。
他交代母亲不可泄露出去,就让母亲回去休息,母亲见了儿子没说上几句话,恋恋不舍的走了,门口的清荃和碧荃陪着夫人去了,仍时不时回头偷望林平之,可是门已经再次关上了。
林平之再次运功调息、恢复。
一个小时之后,父子俩先后收功,林震南眼中精光闪闪,精神奕奕,心中喜悦,他笑着反问儿子:“没想到这功法如此惊人,经过你改良之后竟然更加神奇……你已经有如此逆天的功法,还需要进皇宫吗?”
父亲知道儿子一心想要进皇宫没有那么简单,表面上说是陪太子读书,能早早与未来皇帝搞好关系,也不光是为了斗一斗八虎,在党争中占得先机而已……
知子莫若父,林震南当然能猜到儿子进宫除了这些原因外,还别有用心。
林家三代这几十年一直是锦衣卫特务领袖,三代人做过四位皇帝的心腹,林震南这辈子也当了半辈子锦衣卫指挥使,所以他知晓很多皇室机密。
如果要说对整个皇宫和皇室的了解,皇帝本人都不一定能比得上林家和林震南。
林平之马上就要进宫了,有些事情该是摊开说的时候了。林震南决定把皇室和皇宫的一些秘密说给儿子。
在说之前,林震南先问道:“你进皇宫,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武功吧!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天下武学典籍有一大部分就藏在皇宫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平之答道:“这不难猜。太祖朱元璋是当时天下第一大教——明教的最后一任教主,他在做了开国皇帝之后,就把劳苦功高的明教解散了。那么,朱元璋会把明教留下的无数神功绝学放在哪里?征战几十年、灭了这么多门派,他会把无数缴获来的秘籍放在哪里?”
林震南点头笑道:“明教解散后,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和《阴阳圣火令神功》等神功确实再没有出现在武林中,太祖皇帝会把它放在那呢?呵呵呵……你猜的有道理,不过只有这一个猜测,恐怕不太靠谱吧,皇宫这么大,你怎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