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神烟”的味道瞒不过修为高深的一流高手,更瞒不过闯荡江湖几十年的老油条,所以林平之靠近他们的另一个用意,就是施展“摄心术”,不奢求控制两人,只为摄住二人注意力,使他们忽略“迷神烟”这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细节。
“那么林大人想要如何解决?”莫长老给老伙计使个眼色,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林平之说:“收!”转身饶有趣味的看着二人。四周一阵“哗啦”、“咔咔”的机括响声,是军努退弦,卸下箭矢的声音。
院墙外大部分火把熄灭,持火把的锦衣卫和弓弩手有序撤走,院内、树上的弩手落下地,把地上的箭矢和“迷神烟”一并撤走。
两位长老面面相觑:林均瑶占尽上风,接下来不是应该决一死战吗?怎么撤走了?这番做法让两人看不透。
院中只剩下三人和几只灯笼,照亮了三丈方圆,远处陷入一片黑暗的死寂,不知那黑暗中还藏着什么?
林平之问道:“日月神教历来有十大长老的编制,每位长老都有一项盖世绝技代代相传。葛长老就是这一代‘飞爪神魔’的传人,想必爪功一道,天下无双吧?”
葛长老的爪功声名在外,一向自傲的很,鹰钩鼻一声冷哼,不予作答。
林平之继续道:“而莫长老是这一代‘飞天神魔’的传人,想必轻功身法在江湖中也是排得上号的吧!”
“林大人过奖。”莫长老警惕之心一直没有放松,不知林均瑶提起这事,又有什么阴谋?
林平之傲然道:“如果你二人能在爪功和轻功上胜过本官,本官就放你们走!”
葛长老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话,仰天一笑道:“小朋友好大的口气!”一运气,顿时气结:怎么我的内功运转如此滞涩?
莫长老瞪了葛长老一眼:现在才知道!苦笑着看着林平之,刚要开口,林平之道:“放心,我不会占你们便宜,这是解药,闻一闻药性自解。”
林平之从镖囊中取出一个小药瓶,轻轻抛过来,二人不敢接,小瓶啪一声摔碎到两人脚下,二人已成惊弓之鸟,连忙摒住呼吸,怕又是什么毒药,看瓶中并没有什么烟雾冒出,松了一口气,但仍不肯放松,默默运功恢复。
林平之摇头一笑道:“不敢闻也不要紧,这解药遇空气就挥发,一接触皮肤既有效,你们试试看内力运转是否正常了。我再给你们一炷香时间打坐恢复。”
两人一惊!这小瓶里的东西如果有毒,这时他俩岂不是再次中毒、毒上加毒?真是防不胜防!心里一急连忙后退几步催动内力,发现内力真的慢慢在恢复正常,原来这小瓶里的解药是真的?
二人更加猜不透林均瑶的心思,明明十拿九稳的可以拿下他俩,为何要解了他俩的毒,为何要给他们时间恢复,还要挑战两人最得意的绝技?
他们知道林均瑶修为深不可测,单打独斗二人或许不敢言胜,但要说这少年能在两人最引以为傲、苦修几十年的成名绝技上取胜,二人是打死也不会信的。
这明摆着是要放他俩走!那直接放了不就完了,为什么要搞的这么麻烦?事有反常必有妖,林均瑶必定还有什么花招。
林平之默默等着二人恢复,心中暗笑:你们能这么快恢复内力,完全是因为刚才那股“迷神烟”你们只闻了几个呼吸,药效远远没能深入,稍一缓和就会自行散去,根本不需要解药。
二人在敷药恢复,林平之也不会浪费时间,“易筋锻骨篇”和“疗伤篇”本就是恢复内力和疗伤的圣典,刚才又吃了一粒药丸,这一会的时间里,林平之的内伤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肩上的伤已止血,毒也已经解了,骨折的肋骨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已不影响动武了。
再加上那一瞬间吸取司徒策的十来年功力,林平之虽没恢复到全盛时期,但也相去不远了。
林平之为何执意要与二人比拼“爪功”和“轻功”呢?因为林平之推测,明教和日月神教这两个教派其实有极大的关联。试想:两个大教都是教主制度,都有“光明左右使”;明教有四大法王和五行旗、日月神教有十大长老……明摆着是一脉相承的。
所以可以林平之确定:明教在遭到朱元璋清洗后,残余势力改名换姓为“日月神教”,从昆仑山光明顶,迁到了黑木崖,逃过了灭顶之灾,得以继续存在。
林平之早就断定:“日月神教”的武功传承来自于“明教”,因为明教伤亡惨重,不少神功必然来不及传下来,所以日月神教的传承并不完整。
而完整的明教传承,被朱元璋父子藏在“文渊阁”武藏密室中的“明教宝典”上!
葛长老传承的残篇在这个武学式微的时代都被誉为“爪功第一”,那么在那个武功鼎盛的黄金时代被誉为“当世无双”、“鹰爪第一”的完整版“白眉鹰爪功”又是怎样的境界?
轻功就更不用说了,不管莫长老继承了明教的几成轻功法门,都不可能超过惊才绝艳的原版“青蝠神功”,更不要提《九阴真经》上的惊世轻功了。
所以林平之有这个自信。
一炷香时间,二位长老又都是身经百战之人,止血、治伤手法娴熟,这些事情做起来轻车熟路,葛长老迈前几步,在腰伤周围点了几个穴道,示意准备好了。
林平之也迈前几步道:“葛长老,你腰上的伤,点几个穴道也只能缓一些而已,鹰爪功刚猛凶狠,招法快速密集,几招之后伤口又会崩裂开来,你运气曲谷穴、经石门,再提气绕中极、达关元穴试试。”
葛长老一代鹰爪宗师,内功修为已达一流中期,几十年的修炼经验,知道这条运功线路正好围绕着自己的腰上伤口,稍一思考就明白:就算这法子没有什么效果,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依照林平之的方法运气一周,腰伤上的强烈灼痛感立刻减弱,整个经脉运气也通畅了许多。人身上总共720个穴道,运功线路的可能性没有百万种也有几十万种,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筋脉尽断,如没有人指导,谁也想不到这种运行线路,想到也不敢轻易尝试。
葛长老顿时大为感慨,一是因为这招指法阳刚之气纵横,灼热的纯阳指风扑面而来,威力之大是他生平仅见,不说别的武功修为,林平之只凭这一指,在江湖中绝对会有一席之地。
指功在江湖中并不多见,这种威力的功法更是难得一见,往往需要一个人花费数十年苦工磨练,可这少年才多大年纪?
葛长老惊讶的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他想不通,林平之为何要告诉他疗伤的行气方法,让他恢复,进一步提高战斗力?这纯粹是资敌行为!
葛长老道一声谢,缓缓伸出双手,他伸的很慢,很认真,看着如铁铸一般的双爪,一瞪林平之,双手一展,完成了起手式:鹰王展翅,是一招守式,配合他一身苍麻长袍,真个犹如一只桀骜的苍鹰!
林平之在这一炷香不光治伤、恢复,还换了一身金白相间的练功劲装,他举重若轻的起手:金龙探爪!这是一招攻式,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金龙。
所谓比试,两人都以起手式互尊对方、是为行礼。
葛长老是前辈,不会主动出第一招,林平之也不客气,一招“金龙探爪”直奔葛长老面门。
这一招“金龙探爪”,爪上带起的劲风如鹰啸、声如奔雷,好快!葛长老一瞪鹰眼一招“鹰王振翅”硬生生封架。
第一招就是硬碰硬的架势,四爪对撞,“砰”!一声冲击,两边矮树被震得往两边倒。林平之退一步,葛长老退两步半,第一招高下立判,一旁观战的莫长老惊呼,这少年的内功修为竟然高过他的这位老伙计!怎么可能!他一直以为林平之是以高妙功法和快若闪电的招数取胜……
但他也只是震惊林平之的内功深厚,要说在鹰爪功上胜过自己的老伙计,别说是葛长老,就是观战的莫长老都不信。
再看场中,两人你来我去,已斗了三招,快的眼花缭乱,狠得如生死相搏,一人使“鹰舞银蛇”,一人使“金鹰搏蛇”互相一格,爪声巨响,两人一错身分开,葛长老胸前衣服被抓破一大块,林平之完好无损。
观战的莫长老已石化,这……这怎么可能!
林平之扔掉手中破布,对呆滞的葛长老说:“不对!你这招‘鹰舞银蛇’使得不对!”
林平之一边思考,一边连使了几次“鹰舞银蛇”,边示范边说:“鹰爪功神功秘法中,‘步形’是腾转挪移的根本,你的步法中弓、马、仆三种步法娴熟,但你无法做到进击迅猛,躲避灵虚有度,是因为你步法中少了虚、歇二种步法,请看……”
林平之演示“虚、歇”两种步法,一边演示,一边默念着运气口诀和方位口诀,葛长老不知不觉的跟着念,开始跟着做起来。
几遍之后,葛长老闭上了眼睛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练着虚、歇二步步法,片刻之后突然睁开眼睛,激动的对一旁的老伙计莫长老重重的点点头:是真的!
由不得葛长老不激动,他苦练鹰爪功几十年,功法中少什么、缺什么,谁还能比他更清楚?步形五法中,确实缺了“虚、歇”这两种步法!
这两种步法已经失传很多年,苍天有眼!今天终于补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