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朱元璋建立大明之后,屠杀武林中人,当时的第一大教——明教当然首当其冲,明教高层为保血脉,改名换姓,远遁数千里,消失了数十年,最终到了黑木崖,创立了日月神教。”
葛长老凝神听着,梅花桩上的莫长老也放慢了步法听着,林平之知道他有拖延的心思,也不说破,继续说着:“明教左右光明使,还有紫、白、金、青四大法王、五散人和五行旗,每一人都有一身惊人艺业,可惜传承大多都已凋零。你这一手鹰爪功,源自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白眉鹰王——殷天正。”
葛长老默念着“白眉鹰王”和“殷天正”之名,眼现恍惚之色。
“白眉鹰王天纵奇才,不光融合了鹰爪功八大流派的精髓,做到“八派”合一的前无古人的境界,后期又吸收了十三派的擒拿手法,被誉为后无来者,其劲法表现为柔中含刚、刚中带柔,腰带肩传力贯鹰爪。动作雄健有力,腰身发劲而形于手。”
林平之侃侃而谈,葛长老满面的神往之色,简直目眩神迷,练了一辈子鹰爪功,谁不想更进一步,触及那至高境界?得闻前辈的风采,谁能不心驰神往?
“殷天正融合八流鹰爪、十三派擒拿为一身,爪法天下无双、旷古绝今,乃当世顶尖人物,世人皆尊称一声鹰王!那年,殷天正已经七十多岁了……葛长老今年多少岁了?”
葛长老听得心潮澎湃,当年祖师爷如此神功,当为我辈楷模!当听到林平之问他岁数时,更是一股豪气直冲天灵!鹰王祖师爷七十岁都勤修不辍,我才多大!
“不才今年五十岁整!”葛长老声若洪钟,铿锵有力,腰杆挺的笔直,他被林平之成功的激起了豪情,脸上所剩不多的花白胡须迎风飘动,眼中精光闪闪。
“好!”林平之赞一声,朝“超级梅花桩”走去,深厚的葛长老神情激越,已进入亢奋状态,脑中火花崩现,沉浸到这可遇不可求的“顿悟”状态。
林平之走到最高的一根木桩下,也不见起身纵跳,一撩衣摆,就这么在空中一步一步的向上迈步踏去,仿佛空气中有看不见的楼梯一般,转眼间上了桩顶。
莫长老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都看的直了,怔怔的道:“这是武当‘纵云梯’吧!”
“错!这是失传已久的‘上天梯’”!
武当“纵云梯”被誉为当今武林第一轻功,但据说这一代的武当门人无一人能够练成,至于传说中的“上天梯”,莫长老也只是当做神话听过,原来这种神乎其技的轻功真的存在!
莫长老抱拳,以弟子礼向林平之深鞠躬。
旁边的大树树枝被风吹动,几乎碰到林平之肩上,林平之顺手摘下两朵小花说道:“咱俩不交手,只比轻功,谁的这朵花被对方抢到算输、伤人算输、落地也算输。”说完把一朵小花插在胸前,另一朵花弹向莫长老。
莫长老接住小花,也插在胸前。
这一瞬间,两人同时动了。
莫长老一身墨绿,动起来像一道泛着绿芒的黑光。
林平之一身金白,动起来像一道泛着金色的白驹。
墨绿容易隐藏在夜里,而金白在夜里就像是一只火把。
只一瞬间,两人身形交错之后顿住,莫长老胸前的小花已到了林平之手中。
一旁的葛长老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他也顾不上看,一心沉浸在顿悟中,只是隐约听见林平之为老伙计讲解什么“行气”、“提纵术”之类的。
一段讲解之后,林平之把小花还给莫长老,二人又开动了。
木桩上简直让人眼花缭乱,葛长老干脆不看桩子上的轻功比试,专心研修新得的步法和身法。
没几个呼吸,桩子上又停了,葛长老已经懒得看胜负,必然是林大人取胜,正在给老伙计传授……他也懒得听,当听到林大人说到“青翼蝠王”时,才回过身来仔细倾听。
“作为明教四大护教法王,青翼蝠王韦一笑的轻功修为称得上是独步天下,神妙举世无双,你现在所使的轻功法门,只剩了四、五分真传,又练了江湖上一些杂七杂八的轻功,更影响了整体发挥,要知道蝠王轻功,讲究的是诡、迅,来去如电、似鬼似魅,其势如行云流水,变化多端,活而不乱,你看清楚……”林平之说完展开身法,像一只白金蝙蝠般迅诡,似无常鬼魅般变化多端。
桩子上的莫长老一边听记林平之念的秘法口诀,一边有样学样,两道身影顿时又交织在一起。
林平之教的同时,也在不断熟练,加深领悟,两人互有问答,让林平之借鉴、融合“青蝠神功”和“九阴轻功”当中的轻身法门,相互印证间,一个教的畅快,一个学的淋漓。
不知多久,二人下了超级梅花桩,葛长老连忙和老伙计跟在林平之身后来到树下,林平之坐下,二人垂手立于一边。
这一番传功,收获最大的不是两位长老,而是林平之。
林平之不光在这过程里练熟了武功、巩固了功法,还通过梳理知识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几种武功已经有了融合的趋势。
而最大的收获,是林平之的“武道”!他的武道理念是“武道传承”,当他传授功法、传承武功时,心境逐渐凝实,武道观念更加完善,这是习武之人最重要的“精、气、神”修养中最重要、也最艰辛的“神”的修炼。
只有在自己的“武道”信仰上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才有可能日日精进不辍,反之则会停滞不前,甚至倒退。
所以林平之今晚的最大收获是“武道”信仰的稳固,和精神境界的提高,这好处不可估量,绝不是增加几年功力可以媲美的。只是这几个时辰的境界提高,就让林平之的内力加速压缩成真气,已经到了一流中期巅峰境界,胜过几天不眠不休的苦修。
石桌上早已摆上了瓜果茶点,林平之端起盖碗抿了一口茶,示意两人自便,二人不敢,林平之也不勉强,自顾自的说道:“青翼蝠王韦一笑的轻功十分重视身形、步法,刚才都已经教给你了,莫长老苦修轻功多年,想必练起来轻车熟路,十分轻松。”
莫长老不住作揖道:“林大人传功之恩如山之高、水之深,只身法、步法两项,已经让我老莫的轻功修为提升一半不止,只是这核心秘诀‘提纵术’……”
“你所言不差,提纵术是一套轻功的核心,就像一套武功的内功心法一样,学会了提纵术,才算真正学到了真本事,我先传你心法口诀,你记好了。”同时在背后向黑暗中打了个手势。
莫长老激动的手抖,把手拢在袖中,竖起耳朵聆神倾听,但是从暗处走来一人,在林平之耳边说道:“魁首,开始了!”这人没有避着别人,二位长老也听得清清楚楚,说完这黑衣人就走了。
林平之站起来道:“哎呀,不凑巧,只能改日再传授了。再说你的提纵术心法,和葛长老的劲法秘诀,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领悟的,更不是三天两月就能练会的,来日方长,在我不忙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二位随时可以离开。”
两人不是傻子,这一别谁知猴年马月才能再见到,再说林大人身居高位,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眼看到手的神功就要飞走了,任谁都会进退失据。
不善言辞的葛长老面色焦急,莫长老反应快,连忙一拦道:“大人不计较我等的过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还能倾囊相授,您以德报怨的胸怀使我二人无地自容。我二人也不是那不懂知恩图报的无耻之徒,得了好处拍拍屁股就走,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莫飞渡?”
葛长老连声应是。
莫飞渡长老继续说:“学无先后,达者为先,今日我老莫就拜在大人门下,还请大人不要嫌弃我出身低微、资质愚笨!”说着就一头磕下去。
一旁的葛长老愣了一愣,哪能不明白老伙计的心思:神教四分五裂,东方不败倒行逆施,说不定哪天就是他俩的死期,关于退路、关于以后何去何从的话题二人不知谈了多少次……况且官门朝廷的门路,胜过神教千百倍,而且林大人小小年纪又身居高位,就有如此盖世气魄和不世风采,绝对是个可追随的明主,以后二人活命和腾达的机会,说不定就要靠在此人身上。
两人心悦臣服、心甘情愿的以弟子礼拜倒,林平之终于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你二人有此心意,我也不会驳了你们面子,只是你们受制于东方不败的三尸脑神丹,如神教有命令下来,我也不会让你们为难,在解除三尸脑神丹之前,去留都由得你们。”
林平之的话让二人吃了一惊,拜入一个人门下,必须忠心耿耿、不离不弃,否则人家为何栽培你?而林大人仍给二人如此之大的自由,这让两人如何能够不吃惊,如何能够不感动?
林平之一肃容道:“只是,入我门下,就必须守我的规矩,你二人起来吧!”
“弟子遵命!”二长老齐声道。
林平之转身,边走边说道:“还有一事你俩记住,你们不是我的弟子,你们,是我的心腹。以后不必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