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林平之看到老七出来了,身上没有伤,也没有打斗过的迹象。
老七没有回刚才的地方,而是在宫阙中兜兜转转、几个转折之后才再次出现,已经换成了普通太监服,林平之跟着他走了很久,仔细确认了没有人跟踪他,才出现。
详细问了老七潜入的整个过程,林平之放下心来:虽然里边有几个高手轮番当值,但警戒级别并不高,想不到皇家竟然对这地方的看管松懈到了这种地步!
这地方也确实不需要看管太严格,因为除了老七这种特殊修为的内鬼,别人也进不去。
为什么林平之费这么大的劲,不光让公主吸引大内高手的注意力,还要冒着损失老七的风险,让老七进入这个地方去试探?
因为这地方对林平之来说非常重要——这里可能是皇家的其中一处秘密宝库!他必须要亲自进去一趟,所以不得不再三的小心试探。
然后林平之向豹房走去,一是为了佯装去查看刚才的嘈杂是怎么回事,二是为了找借口留在宫中过夜。
一夜无话。
或者说,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到第二天才爆发出来,被人知晓。
皇宫被盗了!
这个消息,大内本来是要掩盖下来的,但不知为何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京城。
皇上震怒,然后……大病。
满朝文武看不明白形式,噤若寒蝉。
红楼上,呼延恒回来了,就像是身后有催命鬼一般赶回来了。一得到林府被盗的消息,他就留下几位行动组成员,独自一人一刻不停的赶回来了,刚一回来就听说皇宫又被盗了!
这简直让他暴跳如雷!
锦衣卫掌管天下治安,京城又是大本营,竟然让人偷了自家老窝!这让他这个锦衣卫精英中的精英……的首领,脸往哪里放?
这下连皇宫都被偷了,这让锦衣卫,尤其是行动组的颜面往哪里放?
福威镖局的镖银被劫已经有了眉目,而且很清晰,破案只是时间问题,没想到他离开才一天多,就被打脸了,还真是如魁首说的,一定要有大局观,要是他大局观再强一些,不要为了逃避伺候林卫而离京,就不会错过捉拿巨盗的最佳时机,更不会让这贼人连皇宫都偷了!
再悔恨也没有用了,唯有戮力用命,拼死也要抓住飞贼!
呼延恒表态之后,怒气冲冲的走了。
会议厅只剩公子、林狂花和林卫首领林国虎三人。
见呼延恒走远了,林国虎才心有余悸的说:“公子,我终于知道您为什么放呼延恒出京了,您是为了支开行动组,好方便我们林卫行动。但是我不明白的是,公子为何要让我们偷您自己家呢?”
“为了洗清我们自己的嫌疑、为了分散全城的注意力、为了掩盖真正要偷的那几家。”
林国虎明白了第一条,自己家都被偷了,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林家自己就是小偷,多偷几家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林家头上。但是要分散谁的注意力?为什么还要偷其他家?
看林国虎和林狂花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林平之解释道:“如果只偷一家,很容易让人猜到贼人想要什么,要是一家丢钱、一家丢书籍、一家丢衣服,就分散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人猜不到贼人究竟想偷什么,更猜不到是谁偷的。”
“哦!我明白了,公子是说接下来我们林卫还要多偷几家,用来掩盖真正的意图,其实真正想要偷的东西只在其中一家,别家只是糟了池鱼之灾!”
“很聪明,但是你并没有全部猜对,偷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我想要的。”
不光是林国虎,连林狂花都蒙圈了。
林平之也不解释,之后他们自然会明白。
交给林国虎一些资料,林平之说道:“这些都是你们要偷的……还记得你们林卫的毕业考核吗?”
林国虎精神一振道:“我以为之前的连环挑战、潜入林府偷东西,总有一个是毕业考核,难道……”
“对!那些都是给林卫练手的,你们的毕业考试,现在才刚刚开始!”
林国虎倒吸一口凉气,那些都只是练手,那真正的考试会变态到什么程度?可是,不见得呀!不就是偷几家东西吗?这有什么难的?
看他疑惑,林平之解释道:“你以为只是偷几个东西这么简单吗?你可知道昨晚的皇宫是谁偷的?”
“正要给公子汇报,皇宫……真的不是我们林卫偷的!”
“我知道不是你们偷的,因为……皇宫是我偷的。”
“什么?”林国虎彻底蒙了。
“而皇宫被盗将会扣在你们头上,今后京城会发生很多事情,会有很多家被偷,就算不是你们做的,也都会扣在你们身上,所以你们的任务不光要完成无数偷盗、要激起整个京城的愤怒,还要逃过所有人的追踪、报复、围追、堵截、暗杀……你们会和整个京城为敌,会和整个武林为敌。”
林国虎愣愣的听着,不知是被这消息震得说不出话来,还是压根就没听懂。
林平之不理他,继续道:“你们林卫的任务,就是不要被任何人发现你们的真实身份,不要被任何人抓到。”
林国虎已经消化了大部分的信息,正要硬着头皮应下来,谁知公子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行动组与你们同时进行结业考试,你想知道他们的考试任务是什么吗?”
林国虎快哭了,他真不想知道行动组的结业任务,因为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林平之道:“行动组的任务,就是抓住偷了林家、偷了皇宫的这帮贼人!”
林国虎欲哭无泪,行动组的任务竟然是抓我们!
林卫要完成任务,还要和这么多人为敌,这些他都不怕,怕的是还要和行动组做对手,他深知行动组的实力,所以他真的没有什么信心。
林卫和行动组都是公子的左右手,现在让两只手左右互搏,而且是在这么复杂的形势下对抗!不知公子是为了培养我们,才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还是搞出这阵仗,顺便锻炼一下我们……但不管是哪一种,公子都真的太看得起我们了。
好的一点是,我们林卫知道行动组的存在,也知道行动组的任务;而行动组并不知道林卫就是贼!这种信息不对称,让林卫占了不少先机。
“林卫要换一个身份行事,你们与行动组在一个大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好好想想怎么瞒过那帮机灵鬼,还有,我不会偏帮你们任何一方。去吧!”
好多谜底揭晓,林狂花全都没有猜对,她不服气的说道:“公子,你前两天让行动组伺候受伤的林卫,是想让行动组加深对林卫生活习性的了解,好在之后的角逐中占一点优势,没想到呼延恒和行动组自己放弃,跑去追查镖银的劫匪。”
林平之赞许的看了林狂花一眼,林狂花得到鼓励,继续说:“林卫和行动组是下棋的两方,一方赢,另一方必定会输,难道公子只让其中一方成功毕业吗?”
林平之微笑不语。
这一夜,又有几家被盗:有六部尚书、侍郎、各派系高官、有富商巨贾、有内阁大臣……
而且,这胆大包天的贼人竟然在作案现场的墙上刻上自己的名字:“盗圣白展堂”!
锦衣卫四处出动、到处侦缉,所获甚少,“盗圣白展堂”的名声一天之间传开。
不光大臣富商家中,连皇宫都被盗,城中人心惶惶,皇上愤怒,连下几道圣旨,给锦衣卫增派人手;而且——终于同意开始执行宵禁!
盗圣的行窃条件被限制,活动空间被大幅压缩,但朝廷仍未执行全城搜查,因为受到了满朝文武的联合抵制,一旦开放全城搜查,就真的把整个京城大权拱手交给了锦衣卫。
第二夜,又有几位大臣被盗,锦衣卫这次抓住了盗圣的行踪,死命追踪之下,白展堂在仓皇逃跑之时,没有来得及带走脏物、人是逃了,但被锦衣卫查获了一批贼赃,其中包括了好几部账本。
只要稍微有点水平的盗贼,都知道账本的重要性,因为账本可以省了他们大量的踩点时间。
锦衣卫一查,其中有几部从大臣家里偷来的账本,竟然是他们行贿、受贿、贪污的证据!
一天里,锦衣卫在证据确凿之下逮捕了八位高官!
这才是真正的大地震,满朝文武顿时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不是没有人怀疑过这是锦衣卫为了报复所做的手脚,但是连林震南家都被盗了,谁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接着,又有一个重磅消息传出:同时被缴获的,还有一本盗圣自己记录的手札,里边记录着这些天偷到的脏物名称、失主是谁、还有详细数额!
其中,林府失窃的是一部《辟邪剑谱》!
这消息可不得了,顷刻间传开:这本《辟邪剑谱》简直是林家的命根子,连这都被偷了,再没有人怀疑林家,就算有人仍然怀疑其真实性,也只能保持观望。
尤其是这次官场震动,牵动了无数文武大臣的神经,再也没有人拦着锦衣卫,纷纷上书,求皇上下令全城搜查,连内阁大臣都不例外……因为他们怕了。
就在今天,锦衣卫实际控了整个京城。
也是在今天,锦衣卫封闭城门、大索全城、瓮中捉鳖,追的盗圣白展堂抱头鼠窜,锦衣卫接连捣毁了盗圣的好几个窝点,搜到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古玩字画、书籍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