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东风出了皇宫,心情不虞,叫上几个人,直接去了酒肆。本来只想叫几个玩的过去的,不想纨绔又叫上纨绔,一时聚了不少人。
作为孟东风最不离不弃的狐朋狗友,杜黎川自然也在他旁边。他悠闲地坐定,看着身边人面色阴沉的喝着闷酒,仿佛丝毫不知道醉一样,不由地幸灾乐祸道,“怎么了这是,是被你家老子骂了还是打了?我想想,是不是因为上回那件事?”
孟东风没有说话,杜黎川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又看他的样子像是真郁闷了,不禁问道,“难不成你还伤心了?”
不对劲啊,这个没心肝的东西还知道伤心?
孟东风闻言嗤笑一声,伤心?他还没那个多余的心思来伤。那位天子是个什么人他又不是不知道,作何要因为他觉得伤心。
他只是心中不快罢了,八阿哥纵横京中,今日却差点被茶盏砸了,偏偏砸他的那人他还不能动,可想而知,心中有多不愤。倘若不是因为有一层关系在,照着孟东风的性子,早变本加厉的还回去了。
杜黎川继续聒噪,“你家老子这么生气,该不会是那女人又在身边吹了什么耳旁风了吧?”
“没有那女人,难不成那老东西就待见我了?”
倒也是,杜黎川对他们皇家的事都有了解,知道这皇帝和孟东风这一对父子,是万万没有和解的可能的。他们两人的结,是死结在良妃被关在冷宫时候,就没办法解了。
想到此,杜黎川不免为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叹息一声。
孟东风不悦,“算了,不想这件事了,想着就一肚子火气。”
杜黎川道,“京中官宦里边,内宅不宁的不知道有多少,可闹得像你这样难看地着实不多。要我说,你不妨偶尔顺着他们来,阳奉阴违也好过处处被压制。”
孟东风却不屑,他是断断不会低声下气的。迟早有一天,这些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报应。他所受的,定要让他们千百倍地还回来。
只听杜黎川又感叹到,“只是这样的情况,以后可要苦了小嫂子咯。”
孟东风一愣,而后肯定道,“不会的,我会解决好的。”
“解决?如何解决?如今只要那些个阿哥在一日,宫中就不会少了争斗。可是照现在这情况,到时候小嫂子嫁过去了,免不了要碰上这些麻烦事。人家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被娇宠长大的,嫁了你之后还要管这些破事,想想都觉得闹心。也不怪温家人看不上你,或许连小嫂子都看不上你。”
是这样吗?
孟东风皱着眉,不愿深思。他看了翘着二郎腿的杜黎川一眼,这话是他说的,总得让他来解释。至于孟东风自己,他一遇上和温长歌有关的事,脑子就不灵活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杜黎川勾了勾嘴角,示意孟东风看窗外。
孟东风伸过头看去。
这是二楼,窗外正对着一条街,铺子林立,窗下正中央是个卖饰品的摊子。
摊子前面是一男一女,看那女子梳着妇人的发式,应该是一对夫妻。男子手上拿着一支玉簪,正在给女子戴。女子也是笑的一脸甜蜜。
孟东风一眼就看出,那玉簪不是什么好货,不过一两银子而已。可饶是如此,在那女子眼中,依然视如珍宝。
“看到了吗?”杜黎川出声问道。
“嗯。”
“那妇人为何会开心,不过是她夫君送了她东西,又会哄她,她高兴了,夫妻感情也差不离。如今小嫂子什么都不缺,你那些名利地位的在她眼里指不定还不值钱,还不如送东西哄着她,将人哄住了她才会一心一意地跟着你吃苦。”
杜黎川仿佛情场老手,说教起来道理一套一套的。
孟东风听着,竟意外地觉得有道理。不过,他想送东西,想哄媳妇,并不是因为想让她陪自己吃苦。
在八阿哥眼里,苦让大男人吃就行了,媳妇只需要跟在他身后,继续娇养着,他会替媳妇扫清障碍的。八阿哥只对杜黎川口中那“一心一意”执着不已。想到有一天媳妇会对自己一心一意,八阿哥就按捺不住了。急切道,“那你说,我要送什么,如何送?”
“但凡女子皆爱美,胭脂水粉,钗环珠宝皆可,到时候你再费些心思,作首诗以表情义,想来也是够的。”
孟东风对他说的却不是很相信了。她媳妇和一般女子不一样,不能送这些俗物,否则她肯定会觉得自己没有才情。
虽然他也确实没有才情。但是缺点嘛,还是能遮掩就尽量遮掩。
他脑子里转了转,结合杜黎川刚才的话,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他觉得,自己回去就该着手准备了。时日短了,只怕弄不出来。
对面之人突然笑的这样渗人,杜黎川顿感不适。“你想到了什么?”
“不劳你操心了,只管喝酒吧。”
“啧啧,过河拆桥。”
杜黎川不再理他,过了一会儿,后面突然过来一个男子,同他倒也挺熟,上来就勾肩搭背。
大概是喝多了,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川,川哥,这,光喝酒忒没意思,要不,咱去找几个姑娘?”
杜黎川一巴掌将他的鸡爪子拍来,摸摸脸颊,思衬道,莫非我生的真这样风流?
“川哥,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一群纨绔聚在一起,还真没有什么正经事可以做。方才他们喝酒时,恰好说到怡红院里新来的花魁,据说那个花魁,不仅长得赛过天仙,身子还特别软。一群纨绔心里痒痒,就忍不住了。
花魁面子大,他们去,不一定能见到,但若是拉上了这两个,可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八阿哥,虽然混,但是出身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到时候花魁见了,恐怕也是要动心的的。
杜黎川好笑道,“得了八阿哥,人家不是来找我的,是专门来请你过去的。”
孟东风冷淡地转过去,就俩字,“不去!”
“八阿哥,您这都快要成亲了,再不去还等到什么时候?”
杜黎川也在一边揶揄,“是啊,万一小嫂子是个母老虎,到时候你想出来潇洒都不行了。再说了,你用不能到成亲的时候还是个童子身吧,说出去也不怕人耻笑。”
跟在杜黎川身后的纨绔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打量的眼光都变得不正常起来。
童子身?孟东风这么大了怎么可能是童子身?说出去谁信啊。
孟东风被看的恼羞成怒,想也不想就照着人踢了一脚,力气不大,但是酒喝多了人本来就站不稳,再这么一脚,果断地就磕倒在地。
至于杜黎川,两人比划了几下拳脚,这时孟东风可没有放水,直接将人打地趴在地上。
“叫你嘴贱!”孟东风恶狠狠地说道。
杜黎川比不得孟东风皮糙肉厚几下就求饶了,等被放了之后,又忍不住嘴贱了,“这童子身还为小嫂子留着呢,也不怕到时候送不出去。”
呵呵,他的清白身不为媳妇留还能为谁留,他要一直这样等到洞房花烛夜。孟东风只道杜黎川说的是酸话,没有多管,反而心中嘲笑了他两句,却没想到后来真的一语中的了。
这是后事。
孟东风不回话,杜黎川就接着说,他私下嘴皮子比谁都利润,废话是说不完的。
“真没想到,你一个堂堂八阿哥还能守身如玉到这个地步,这叫京城里的纨绔都怎么活啊。我还挺好奇的,你同小嫂子究竟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丝毫没有听你提起过?”
“少管些闲事,否则死得快。”孟东风凉凉道。
“嘤嘤嘤~”
这人又开始作起来了,孟东风闭上眼睛,不想再睁开。
不过,他同媳妇是怎么认识的,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吧。
三日后。
温玉简处理完京外的事,回了温府。
陈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二儿子,心中念想,接到消息后早早地就带着人守在正门前。
温长歌站在她身边,见陈氏实在焦急,少不了又安抚了许多。
不知等了多久,马车才缓缓地行过来。
陈氏见到儿子,少不了要一顿关心,这话来了口就收不住,站在门前一下子说了许多。温玉简也仔细地听着,间或回两句。
最后还是温长歌出来道,“娘,二哥行了一路,恐怕早就累了,不如让他先回去歇息。”
“怪我,都是我太心急了,什么事不能过会子再问。”陈氏只道自己大意,瞧着二子脸上的倦怠又是心疼不已,忙叫人进了府。
温玉简看着门前守着的几个人,将视线落在后面的秦氏身上。秦氏似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挪了眼睛,继续跟在后面,没有走过去的意思。
温玉简低头,苦涩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