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东风与兴儿正走着,却突然见回廊处一个身影的出现,回廊处挂着的灯笼已经快熄灭了,如今不大清楚,借着雾蒙蒙的天气,可以看清楚来的人是个女子,孟东风似乎很熟悉一般。
待那人走近了一瞧,不是别人正是那孟宝筝。
孟宝筝领着两个丫头一块挡住了这孟东风的去路,连声说道,“哥哥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里啊?莫不是要去嫂嫂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孟宝筝矫揉造作的姿态让孟东风着实恶心了一会。
“你今日起来的可早,不好好的在那西苑待着,来这里做什么?”孟东风对于他这个什么妹妹从来不喜欢,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宫女生的女儿罢了,这些年讨了贤贵妃的欢心,却没少给他苦头吃,两个人一向都是死对头的,今日她拦住了去路想必没有这么简单。
孟宝筝被孟东风这样一问,连忙笑了笑,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的突兀,“做什么?我想妹妹我做什么是不必同哥哥你禀报的吧?其次,哥哥与嫂嫂既然成婚了,就是夫妻,怎么嫂嫂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不告诉嫂嫂呢?你说,”孟宝筝揉/捏着手里的绢子,缓缓道,“若是嫂嫂知道了,那该有多伤心啊!”
孟东风心里一时恼怒,险些上前去掐住孟宝筝的脖子,却终究还是忍耐了下来,想来如今不是硬碰硬的时候,或许软糯些与她说话,还能堵的住她的口。
“妹妹知道你嫂嫂身子一向孱弱,还望妹妹也要保守秘密才是。”
孟宝筝见平日里那个每每都会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孟东风如今服了软,心里自然是痛快了,于是点头,笑道,“这个是自然的,毕竟我同嫂嫂到底是一家人……”
孟东风见她这般说心里算是放心了,于是又道,“还有些事情处理,我就出门了,你且回西苑待着吧,别去你嫂嫂跟前瞎说。”
见那孟宝筝又是连声答应,孟东风才出了门。
一旁的婆子问道,“格格真的打算不同那温长歌说了?”
这时的孟宝筝却是换了一副模样,眼神里透露着凶狠,“说与不说你以为我当真能听我那蠢货哥哥的?”
一旁的丫头婆子听了,也算是明白了,孟宝筝因为自己的出身一向心里不快,所以这些年来,她知晓贤贵妃一向想要一个女儿,却哭求无果,为了保的自己以后的日子,她故意让那佛寺里的人牵扯给贤贵妃说,自己就是她命里的孩儿,却因为良妃背地里对她下咒才至她的孩儿成了贱婢的女儿……
恰逢那时候,贤贵妃正与良妃向斗自然是信了,所以后来她才得了贤贵妃的疼爱……从很小的时候,孟宝筝就知道,若是自己不争,这一辈子都得过得如那孟宝琴一般的窝囊。
孟东风这厢已经到了门口,等着他进屋的时候,大理寺那边已经来了人正在收拾着屋子里尸体。
那人回过头见见到来的人竟然是孟东风,心里奇怪,这个八阿哥一向无所事事,前段日子突然向皇上讨要了一个官职不说,如今居然又管起了这里的事情,于是心里觉得好笑,这纨绔子弟也有转性的时候。
于是连忙走过来向孟东风行礼,“八阿哥金安。臣大理寺少卿周博安。”
孟东风将眼前的人好一番打量,只觉得看起来倒不像是一个徇私枉法的人,怕只怕太子爷那边的功夫做的太足,连这里都没能有人查出来。
“周大人有礼。我今儿个早晨就听说出了事情,所以过来看看,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这毕竟是我岳父家里,我自然是不能不管不顾的,二来。温家一向对朝廷有功,他们的名望大人也是知道的,我只怕这里头有人作祟,大人怕是被人蒙蔽了眼睛。”孟东风对于这些事情也是爽快直接就说了出来,全然不拐弯抹角。
那周博安看了看面前的八阿哥,笑着说道,“八阿哥如今是在怀疑本官的查案能力吗?且不说别的,就是我破过的案子恐怕比你八阿哥吃过的盐还多。再者,八阿哥既然知道是自己岳父的事情。按照某种说法来说,八阿哥实在应该回避才是,况且这件事情,皇上可没有允许八阿哥插手调查,要是一个不小心,恐怕别人到时候又得在皇上面前说八阿哥你徇私枉法了……”
周博安好一顿说道,只叫孟东风心里气愤,先前还以为这个人好相处,怎么说起话来,这般的让人难受。
于是他心里也不痛快,自然也就没有了这好脸色,只说道,“今儿个这个事情我就管定了!”
八阿哥的性子在这个京都里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如今谁也不敢拦他,那周博安却也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且又一向和太子爷交好,可以说他几乎就是太子爷的军师了。
如今他非但没有拦着孟东风反而还大开城门让孟东风看个够,一副心里坦荡荡的模样,“八阿哥尽管瞧瞧,这很明显就是坐实了温家大公子徇私枉法的证据,这是仇杀。”
孟东风只觉得这什么周博安简直就是强词夺理一时脾气本想发作的,可是兴儿走了过来,将孟东风拉到了一旁,仔细的说道,“爷,奴才估摸着这个人恐怕是太子爷的人,如今实在不好针锋相对。”
孟东风仔细一想兴儿说的话实在也在理,于是点了点头,心里仔细想道,昨儿个他才来,今天这人就死了,不用说,很显然这是太子的人做贼心虚,杀人灭口了。想必这个人就是把那些个金银珠宝运进来的人。又想来,昨天看着他的时候,他还有个弟弟。两个人一向关系最好,恐怕也应该知晓才对。
孟东风这般一想,就准备去屋子里找人好好问一问,谁知道这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见一个官兵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周博安的跟前,说道,“大人,不好了,在那边的河道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周博安脸上的表情不是惊讶,反而是一副情理之中的样子,好像这一切他一早就知情一般。“过去看看。”
一种不好的感觉席卷而来,孟东风拉着兴儿也连忙赶了过去,只见那小桥的旁边躺着一具男尸,已经被人打捞上来了,却依旧是一副湿漉漉的模样,用一块布盖着,只露出了一双脚,脚上只穿有一只鞋子……
周博安抬手,示意一旁的人将那布拉开来,如今太阳已经出来了,阳光照在这张脸上越发的吓人。好在泡在水里的时间不是很长,脸色只发白,身体上没有什么伤痕……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那孟东风心里想找的人如今看上去算是没了线索了,能够证明这些个金银珠宝是刻意有人安排的两个人已经死了……
孟东风的一颗心如今算是浸泡在了冷水里一般,只叹了一口气,拖沓着脚步往那西厢房那边去了。
从后面的小道过去,孟东风瞥见假山处的一只鞋子,正是那具死尸的。孟东风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兴儿在一旁看着自己主子的神情,索性走到那假山处,仔细查看了一番,却突然像发现了什么稀奇东西一般,“爷,你快过来看……”
孟东风凑了上去,见面前的东西,如今心里只觉得又有了一线光明。复又折返了进屋子里去了。
周博安问了问,虽然知道孟东风进了屋子,却一副不着急的模样。于是,只在外头使唤人收拾着院子。
孟东风打量着屋子里的人,只觉得似乎有个什么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于是四处打量着,是昨天的那个人!
孟东风慢慢的朝着他走过去,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开始抽搐起来,像是某种病发作了一般。
孟东风觉得蹊跷,方才看着自己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模样,于是连忙让兴儿叫了人来,周博安听到了动静也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他看着那个倒在地上抽搐的男子,似乎真是病了,不像是装的,又看了看孟东风,孟东风着急坏了,他一个阿哥,平日里哪里见过这些东西。
“他好像病发了,我已经叫了人过来,等会先放在旁边的房间里治疗吧。”孟东风一脸着急的看着周博安。
周博安眉头微皱还有一些犹豫,这个时候兴儿已经叫了人进来,来不及等周博安说些什么几个人已经把人抬到了隔壁房间里。
周博安又仔细打量了这个人的长相,又看他的脚,似乎有些残疾的样子,索性出了门不再多问……
而这一边,温长歌一起来,就没见了孟东风的身影,只觉得奇怪,平日里的这个时候,孟东风还熟睡着呢,这两日却都是这般的古怪,于是下了地,连忙唤了人进来。
兰香秋月打了水进来,明月过来为温长歌梳妆,明言正在准备早膳。
温长歌洗了把脸,又接过兰香的绢子,道,“这么早的功夫八阿哥去哪里了?”
正在一旁摆弄着首饰的明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于是随口道,“天刚亮的时候,杜公子来了,说是请八阿哥有事同他一同去一趟,于是八阿哥就去了。”
温长歌皱眉,“他没用早膳?”
明言听了明月这样说,也只能在一旁配合着,说道,“八阿哥说一向不喜吃早膳的,干脆等会同杜公子一起用了。便只简单梳洗一番就走了。”
温长歌心里有些不痛快,明明昨儿个还说,若是她不喜欢以后便再也不和杜家公子来往了,怎么才一晚上的功夫就变了卦了?莫不是,因为自己昨天又推辞了同房的事?
那她这个什么夫君也忒小气了些吧!
温长歌越是这样想着,心里就越不痛快,只将手里握着的檀木梳子一扔,道,“混账东西!”
这下子可把屋子里侍奉的四个人给吓坏了,她们福晋从前在家里的时候可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
于是只跪了一地。连连道,“福晋息怒。”
几个人也算是有苦说不出,他们八阿哥也是为了温家奔波,如今……哎……
方进门的周妈妈见状立马说道,“福晋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