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好一段时日没有看到孟东风了,心里也挺想念。等皇帝领着几个妃子走了以后,就将孟东风夫妻俩留了下来,直到下午过后才放他们回去。
余下众人,也各有各的事,从慈宁宫出来以后就散了。
太子虽然行事张狂了点儿,但是对贤贵妃还是极为亲近的,全然不似平日的模样,贤贵妃的话他也都愿意听。
贤贵妃回了宫,想到今日孟东风的状况,不免替太子着急起来。
如今皇后身体不好,在宫里已经没管事了,膝下又无子,出身也贫寒,又不得皇帝疼爱,如今整个宫里就数她贤贵妃为大了。
“孟东风比你还小两岁有余,如今却已经成亲了,也不知他这次又是受了什么刺激,脑筋转不过弯儿来,非要将别人比下去。”
比他大的都没有成亲,他却早早的求着赐婚了,这不是打别人的脸么。贤贵妃心里想,没有谁能比的过太子了,太子再不好,在她这里也是千万般的出色。宠的太过,以至于太子眼光太高,这么些年娶了安木槿以后也无所出,只有前太子妃留下的女儿,皇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现在四阿哥又要和苏家姑娘成婚了,德妃一向表现得大方得体,她这心里却更着急了……
太子笑着安慰她:“母后急什么,如今父皇不也让儿子开始学着批阅奏折什么了吗,想必父皇是不会变卦的。”
“你如何知道那德妃的手段,八阿哥本宫是看着他长大的,良妃在冷宫里关着呢,他立为储君的机率倒是不大,可那四阿哥就不同了……你可得谨慎些。”
孟宝筝在一边听了哭笑不得,贤贵妃这样,也太在乎太子了。皇宫是什么地方,这段日子太子表现得不错,皇帝心里也欢喜,又加上各位大臣的进谏,想必是没什么问题了,因而建议道:“贤母妃若不放心,不如找人来问问?”
贤贵妃伸手拍了她一下,若是能去找的话,她至于在这里着急么。
贤贵妃面色有些古怪:“这会儿你的位子虽然是平稳了,可我心里终究是不能放心的,你也得时刻谨慎着。这样的话我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若是说多了,怕你要觉得母妃烦了。这年下到了,想必是喜事不断……”
“九弟那边也定下来了?”太子顺便问了一句。
“想是定下来了。”
太子却没有听说,好奇道:“是淑妃母家的侄女?”
贤贵妃笑道:“怎么可能是她的侄女。她母家这些年虽也算走了长进,配个阿哥却是不行的。况且淑妃同九皇子都是有‘大志向’的,于娶妻之事上,斟酌的不比咱们少。不过看淑妃对她侄女喜欢的样子,保不齐还会想些法子。”
孟宝筝道:“淑妃能想什么法子,难不成还会将自己自己的侄女许给九阿哥做侧妃?”
就是四阿哥是皇子,这样做也不太好,好端端一个姑娘,怎好让人家做小。
“做侧妃?淑妃她怎么舍得,好不容易将母家拉上来了,断断不会做出这样伤脸面的事。你们瞧着,这事儿以后还有的闹。”
至于什么个闹法,却语焉未详。
说到底,贤贵妃从来也不曾真正将淑妃看在眼里过。小门小户出来的,且还是以色侍人,能有多长久。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了,即便是淑妃如今还能保证容颜不变,那以后呢?
倘若不是淑妃自个儿心大,她是不会理会这么多的。待她说完了,拉着太子,又问道:“不说这件事了,我且问你,如今安家那里是个什么情况了?”
太子道:“我前些天才去拜访了一次,安家人的态度倒是较之前好许多。”安家势大,在朝堂上颇有分量,能够与苏家,温家对抗,先前安家不曾与皇家联姻,未尝没有待价而沽的意思。只是如今事情已定,安家注定是要和他绑在一条船上了。
贤贵妃嗤笑一声,若是这时候还自持身份,那她还真要重新看待安家了。“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任凭他再厉害再有手段,也不过是臣下,焉能大过大楚储君?”
君君臣臣,固来如此。
“母后说的是。”
贤贵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想起今日皇上对温长歌的态度又不大畅快:“安家到底比不得温家。不过,安家姑娘还是不错的。来了府中几年倒也是规规矩矩的……本宫心里也欢喜。”
孟宝筝怕贤贵妃多想,忙在旁边开解了几句:“母后倒也不尽然。温家虽好,不过温太傅已经退下了,余下的几位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动。若是同温家联姻,得到的不过是些好名声,且温太傅是绝对不会涉及派系之争的。而安家虽然之前态度差了点儿,到底是有权势的。与苏家抗衡却也是有权势的。”
贤贵妃犹不以为然。
孟宝筝看在眼里,面露忧色,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她心里知道,贤贵妃对安家是有了偏见了,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若是长此以往贤贵妃还是这样的态度,他们同安家难免会有嫌隙。
“皇兄?”孟宝筝看着太子,只希望他能劝两句。
太子道:“妹妹想的太多了,母后也只是说说。”
孟宝筝默然,皇兄都这样,再说也没什么意思了。她只是个格格,说多了还怕别人多想,索性就闭上嘴了。日后怎么样,且看看吧。
太子见她脸色实在不好,想了想又起了一个话头,却是叫贤贵妃又跟着担心了。
只听太子道:“母后,前几****在父皇那里领个差遣,明年年初的时候会去河南查案,兴许会去几个月。”
“怎的这般突然?年初,这么快。”
“不是我,就换成别人了。”
贤贵妃一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随即脸色更加不好。
后宫,总不能太平静了,太平静了总有人动不该有的心思。
八阿哥府中,孟东风二人从太后宫里回来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
温长歌又处理了一下院子里的事物,如今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全德管理,她能管的,只有东院这么一块地方。等事情都弄好以后,温长歌才有心思去找孟东风。
意料之外,孟东风竟然在书房,且看着还是十分用功的在看书。
温长歌心下稀罕,昨儿她带着孟东风读书时,他是有多不情愿自己可是看了个明白,本来还以为以后读书都要自己监督的,没想到今儿他自己就上心了,怪哉!
“夫君。”温长歌走近,轻声唤了一句。
孟东风嗯了一声,但却没有抬头。
温长歌细看之下,才知道孟东风如今看的是,兵书。
“夫君对兵书感兴趣么,我爹书房里还有些藏本,明儿我同他说一声,送几本给你。”
孟东风听着这话哀愁道:“这就是岳丈送给我看的。”
温长歌不曾想,她爹对孟东风的印象竟然这样好。要知道温家藏的书虽然多,但那些书都是温父一本一本收集的,他平生爱书,从不情谊将藏书送给别人。这番赠书给孟东风,定是觉得他不错了。
即使不知道孟东风是哪个方面入了温父的法眼,温长歌还是对此感到高兴,并鼓励孟东风道:“既然是父亲给你的,夫君便认真看好了。不过读书一事,不必急于一时。”
孟东风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原本他就喜欢兵书的,岳父大人很慷慨地送了他四本,他也很高兴,又下了决心,每日都看一点,等到成亲之后大概能看的完了。只是这些天不是太忙了吗,忙着忙着就忘了看了,另外之前看的部分也全都忘光了。
岳丈既然送了他书,就不会轻易忘记。明日就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了,到时候温长歌陪着岳母,他肯定要陪着岳父和几个大舅子的,若是岳父问起兵书的事儿,又或者他一时兴起想考考自己,那……
想想那场景都会觉得害怕,孟东风决定不在这样自己吓自己,看着温长歌问道:“长歌,岳丈他平日里喜不喜欢考别人?”
不用多说,温长歌也能明白眼前这出是为了什么,无奈道:“父亲对不同人是不一样的。”
温父不常考别人,除了亲近的几个。温长歌小时候,温父就喜欢拿着书考她,最容易的东西,每每温长歌答对了,都会收获一大堆喝彩。而到了三个哥哥那里,温父考的东西就难了许多,倘若回答不出来,也是要抄书的。
温父对三个哥哥是严父,于她却是不折不扣的慈父。他同陈氏一样,都为了自己操碎了心。
只可惜,这些话在孟东风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他想,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看书好了。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拿回来的是兵书,而不是别的。
温长歌见他确实在认真,也不好打扰。
“那夫君先看着,我先出去了。”
她正要走,孟东风突然道:“等一等!”
温长歌回过头看着他。未料孟东风立马起身,对着温长歌行的唇啪了一下印上去,觉得舍不得那味道,放开后又意犹未尽的来了一下。
媳妇的身上软软的,香香的,唇也一样,还带着甜味,像蜂蜜,又像桂花糖,馋地人舍不得放……
许久之后,孟东风不甘心的松开了人。
“我读书这么用功,长歌你总得奖励我。”
以后他每天都看几个字,读一次书要一次奖励!
他笑的很是嚣张,温长歌却想也没想就推开他走了。
不走怎么行?看他那样子,若是不走就别读书了。坏胚子,流氓!
外面守着的几个丫鬟,见到八福晋脸红红的从里面出来,都有些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