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歌抬头看了看秋月,又转而对安木槿说,“秋月从前是在我娘亲房里侍候的,也有些经验,想必她说是,这就有了七八分是真的了。”
安木槿自然喜不自胜,她已经嫁入太子府这么多年,肚子里一直没个动静,如今这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自然欢喜着,直握着温长歌的手快要溢出泪来。
温长歌忙安抚了安木槿就抚到了内室休息,又赶忙吩咐了秋月出门去找一个郎中来看看。
安木槿半躺在床上,盖着轻柔的云丝锦衾,欣喜之下却又有些踌躇不安,温长歌坐在身旁安慰她,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想要仔细想出个什么,只觉得脑袋里乱的如一团麻一般。
不多时的功夫郎中也就来了,仔细替安木槿把脉以后,脸上带着喜色,道,“恭喜,恭喜,太子妃这是有身孕了。”
安木槿心里欣喜,只抬头看了温长歌一脸的笑容,温长歌却看着那郎中,问道,“你怎么知道里今儿个求诊的是太子妃?”
那郎中并无慌张,只慢慢的说道,“方才来的路上听姑娘说起的。”
如此,温长歌心里才没了疑惑。又转而看着安木槿说道,“我如今是真的替你开心。”
温长歌与安木槿多年的姐妹,她在闺阁里也再无其他来往的人,只同安木槿亲近,也知道安木槿这些年因为没有一个子嗣日子过得艰难,她盼了这么久,总算是来了。
“长歌。”安木槿轻声唤了温长歌,一双丹凤眼几乎要流出泪来,这么多年的忍辱究竟是到头了。
温长歌握住安木槿的手,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我替你开心,这是,这么大的人,又要做额娘了,好端端哭什么?”于是抬手为安木槿将眼角的泪水擦了干净,“你可得好好照顾这个孩儿,我来日是必定要做他的干娘的。”
安木槿笑容满面,连连说着,“好,好。”
如此,温长歌又吩咐了底下的人,在库房里挑了好些东西给安木槿让她带回去,又小心翼翼的将她送到了门口。
“你瞧你,这也不是多大的肚子,你却还这么紧张做什么?”安木槿掩嘴笑道,觉得温长歌这幅模样也太过紧张了。
温长歌说,“姐姐,到底是多年的姐妹,我可希望我这干宝宝好好的。你这个人一向毛手毛脚的,如今可得仔细了些。我过两日就去太子府看你,”又指着一旁的那这个东西说道,“我知道,这太子府里是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好,可是到底是我的心意,你也收着,不然白白来一趟,我心里可不舒坦。”
见温长歌如此,安木槿点了点头,正要上马车的时候,又想到温府如今的状况,看了看温长歌,也罢,瞒着她也是一件好事,她的那个身子,若是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着呢。
于是只说了句,“长歌,你自己保重。”
温长歌点了点头,在这阳光底下站着却觉得头脑有些发晕,险些晕倒过去。好在一旁的明言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福晋,没事吧?”
温长歌站了一会,慢慢的才回过神来,对着明言扯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说道,“没事,回去吧。”
温长歌如今只觉得这才初夏的功夫怎么已经热的发晕了,又想着,或许是因为昨日的事情忧心,一时之间才会如此,也就没放在心上。
再说回这孟东风这里,听了岳父大人的话,他这脑袋里可没了主意,一时之间已经是心乱如麻。
温实初又问道,“长歌可知道了?”他这个女儿一向身子弱,若是知道家里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还不晓得会成什么样子呢。
孟东风摇头,恭敬的答道,“小婿知晓长歌的身子,昨日她听闻了,已经有些伤身,今儿个一早就吩咐了府里头的人,不会对她走漏风声的。”
如此温实初也算是放心的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如今外头已经被官兵们守住了,想必那人还在府中,是出不去的,小婿就想问问,这些个下人如今关在何处?”
“在西厢房处。”
孟东风只觉得从前自己也没做个什么好事情,纨绔的名声却已经在整个大楚传了开来,如今到底是自己的岳父家,想来岳父同几个兄长待自己一向好,如今这个时候,正是报恩的时候。
于是道,“小婿过去看看,也顺便打听打听,或许能问出什么端倪来。”
如此,便告别了温实初往西厢房赶去了。一同前往的还有兴儿,兴儿见主子这幅模样,立马问道,“爷,可是有什么线索了?”
孟东风长叹一口气,又加快了步子,“这个时候死马当活马医吧。”
不多时的功夫已经到了,门口正有官兵把守,见来的人是八阿哥,自然是不敢拦的。
经过昨天的事情,屋子里的人还处于一片恐惧之中,屋子里是以前黑暗,突如其来的阳光,让所有人都诧异了,抬头却见孟东风站在门口,空气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下来。
孟东风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看起来搞笑得跟个小丑似得,正准备解释的时候,突然又端起了架子,不对,自己为什么要去解释他可是八阿哥!
严肃的打量着屋子里的人,还真是不少,就这样打量过去,也得有四五十个人,又回想起来,难怪温长歌会吃不惯自己府里的东西,这样一想来,孟东风立刻下定了决心,等回去了,他一定要每个菜系都找一个厨子,天天给自己的媳妇换口味,没办法,他就是这么宠!
额……好像想的太远了,孟东风立刻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角落处有两个男人,一个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另外一个正在一旁安抚,两人在角落里,还未注意到孟东风的到来。
孟东风走近了一看,受伤的男子正半依在一张长桌子上,一旁的人称呼他哥哥。
见孟东风近了,那男子的眼神有些逃避的转到了别处,弟弟转过头来,见是孟东风立马行了礼,孟东风再将视线落在哥哥身上的时候,哥哥已经换了一张笑脸,还有些歉疚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还请八阿哥恕罪,小的受了伤实在不能行礼。”
一旁的弟弟很怕哥哥的话不能让孟东风信服,连忙就哥哥裤腿卷上去,露出来是一块类似箭伤的伤口,因为时间到了初夏,又加之没有好生照理,如今已经有些溃烂了,若是在过上一阵子,恐怕连里头的骨头都能看见了。
孟东风一时皱眉,不忍心的问道,“这伤似乎有些日子了?怎么伤着的?”
一旁的弟弟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哥哥给阻拦了下来,“前些日子碰到蛮匪不小心弄伤的……谁知这药也不管用,用了之后反而不见好。”哥哥说着话,脸上的神情自若,好像真就是这么回事一样。
孟东风点了点头,唤了兴儿进来,“把随身带着的药给他。”
兴儿一脸的惊讶,他这个主子平日里喜欢练武,如今又整日在城里巡逻,怕遇见什么人受了伤所以身上一向备有这样的药。
如今这好好的药居然要给了这个下人用吗?兴儿的举动还有些迟疑。
孟东风咳嗽了一声,给了兴儿一个眼神。兴儿才从怀里将那药粉摸了出来,嘴里嘟囔着说道,“你小子可算是有福了,这个可是我们爷的秘方。”兴儿一时说的兴起又道,“前年城里有个公子从马上摔下来,把脑袋给摔着了,许多大夫看了都说不行,结果用了我家爷的药,第二日就能下地了。你小子,可算是捡到便宜了。”
那两个人听了,立马向孟东风磕头道谢。
孟东风也不放在心上,药材其实也是些寻常药材,不过是配的好而已。转头一看,那黑压压的人群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他的身上打量却又躲闪着。
孟东风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只觉得有些疑惑,于是出了门,对着兴儿说道,“你今儿个在这里好生看着,说不定明日这里就有命案了。可听懂了吗?”
见孟东风一脸的严肃,兴儿有些慌了神,“爷,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孟东风正想开口说话,却见一旁的官兵已经换了,不是方才的两个人,心里就更加疑惑了。于是只摇了摇头,对着兴儿说道,“我能看出个什么,我只不过有直觉而已。”
这般才算是出了府,如今天色已经渐晚,想来这一日都没见温长歌,孟东风的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喜悦。喜的是,如今有了头绪,可以帮得了媳妇了,忧的是,如今只怕有些人心里急躁,想着要把这个消息泄露到媳妇的耳朵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