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歌调试了一下琴,“其实宝琴真是人如其名,听说她的琴弹得实在是好。”
孟东风点了点头,展眉道,“那改日请她来弹奏一曲吧。”
一时之间屋内余音绕梁,这般的时光安静美丽。
正准备睡下的时候,只听见外头砰砰一阵敲门声,孟东风声音里有些不悦“有什么事情就不能等着明日再说吗!”
接着又仿佛是明月的声音,“八阿哥和福晋都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一早再来吧。”
接着只听见一阵叽叽喳喳讲话的声音,不多时的功夫,明月又敲门了,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般,“八阿哥,福晋,宫里出事了!”
原来昨日黄昏之后,太后的身子就一直不好。如今宫里头的太医已经去了,病情还未好转,各位阿哥们也去了。
孟东风听罢,只慌慌张张的就起身,又转身对温长歌道,“你不必起来,我进宫看看。”
温长歌支起身子,道,“无妨,夫君先进宫,妾身稍后就来。”
孟东风进了宫,由明言为温长歌梳洗,温长歌有些疑惑,“太后的身子一向硬朗,怎么好端端的就不适了呢?”
明言摇了摇头,“如今不清楚,正在查呢,只是如今宫里已经一团乱了。”
温长歌进了宫,远远的就看见慈宁宫灯光通明,如同白昼一般。一来就在门口遇见了苏雪盈,苏雪盈上下打量测温长歌一番,冷笑一声,“如今太后病重,八福晋这个时候才来,我以为是忙着做什么,结果却是梳妆打扮去了。”
温长歌正准备说话,就见慧敏姑姑出来了,拉过温长歌的手说道,“我的主子,可算来了,太后正念叨着你呢。”
温长歌也不再与苏雪盈纠缠,只连忙进了屋子。
温长歌进了屋子见皇上和贤贵妃都在,难得的是皇后居然也来了。
这宫里谁不知道,自从大阿哥死了以后,皇后的身子就一直不好,就连大婚第二日进宫都为曾得见。
温长歌看了看皇后,虽说不比贤贵妃的美貌,但也是一副温柔可加的模样,通身的气派却有皇后的气度。也难怪这么些年,皇上虽疼爱贤贵妃,也终究为她留了个后位。
温长歌一一行了礼,皇后看了看她,心里不禁夸赞,果然是温家的女儿,很是好。于是道,“快些去里头看看皇额娘吧,她老人家可是一直念叨着你们呢。”
温长歌福了福身子,“是。”
方走了几步就听见贤贵妃说话了,“皇上也忙了一晚上了,如今太后病情平稳了,皇上也该休息了,若是耽误了明日的早朝可就不好了。臣妾特意派人炖了汤,不如皇上去翊坤宫吧。”
温长歌想来,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这宫里能如此不将皇后放在眼里的,恐怕也只有这个贤贵妃了。
如此,皇帝将屋子里的一干人等都做了安排,方才离去。
温长歌见那榻上躺着一个妇人,头发白了不少,神情憔悴,见温长歌来了,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来,长歌,到哀家的跟前来。”
温长歌看了看孟东风,连忙过去了,太后的手冰凉的让人发颤,“皇祖母!”
温长歌竟然觉得心里头一阵酸涩,她与太后也见过多次,太后对孟东风疼爱,也连着对自己好。她都是知道的。
太后见温长歌这般就要落泪,勉强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哭什么,哀家这不是好好的。你放心,哀家还等着抱曾孙呢,哪里有那么快就咽气。”
温长歌忙道,“皇祖母应当是长命百岁,以后看着曾孙们长大才是。”
如此太后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脸上的气色也渐渐复原了。慧敏姑姑端来了药,温长歌道,“给我吧。”
服侍完太后用药,温长歌与孟东风皆在,外头的皇后也还未走。太后将宫里的人打了出去,拉过孟东风道,“如今,有人也觉得哀家碍眼了。东儿,你可得给哀家争气,哀家也不知道能护你们几时了。”
温长歌也不是个愚蠢的人,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了过来。感情是贤贵妃她们又坐不住了。
“皇祖母是孙儿不好,是孙儿不争气。”孟东风从前哪里知道这些道理,他从前不过是整日的游手好闲罢了,若是皇帝说上他几句,都是太后来为他说话,这宫里那个皇子不羡慕他,也不少人在背后说道这些事情,若是自己像孟东风这般都不知道出息成什么样子了。
一时之间他心里也气愤过,不过是几日的功夫又全然忘记了。
如今娶了温长歌以后,自己才慢慢的发现出这些道理来,又听闻太后这般说,又连忙道,“孙儿谨记皇祖母的话,孙儿知道了。”
如此太后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似得模样,又看了看温长歌,“你们出去吧,皇后自然会告诉你们。”
如此,温长歌与孟东风告退出来,见皇后正独自一人饮茶,“来了。坐下吧。”
见孟东风坐下来,皇后又道,“长歌,来坐在本宫的身边来。”
温长歌听了她的话福了福身子,坐了过去。
一夜下来,皇后将其中的利害关系都与温长歌她们说了一个遍,正要离开的时候又见慧敏姑姑出来了。
“姑姑还有什么事吗?”
慧敏看了看温长歌似乎还有些顾及,稍稍犹豫了一会以后才开口说了话,“大将军如今要出征,他家中有个女儿,名唤萧芷茉。大将军与太后说来也有些关系,且家中夫人早逝,如今太后的意思是让萧姑娘在八阿哥府住上一段时间。”
温长歌见一时之间孟东风的脸色有些不好,心里就开始疑惑了。
又见太后让慧敏姑姑这般说了,心里也没有多想,只微笑道,“既然我们帮得上忙自然也愿意。更何况是大将军的女儿……”
如此,回来这一路上,孟东风似乎都有些闷闷不乐,不知道是因为皇后说的那些话,还是因为萧芷茉的缘故。
温长歌将马车的帘子掀开来,见外头的好风景,一路过来街上热闹得不行,叫卖的,做生意的,还有那些个饭庄来来往往的食客……
“如今太平盛世真是好。”
温长歌说完话,又转过脸看了看孟东风,见他闭着眼,眉头紧皱着,这手握成拳状从上马车到如今都未曾松开过。
温长歌思量了几番还是问出了口,“夫君心里若是有什么事跟妾身说说吧。”
孟东风叹了口气,缓缓的睁开眼睛,他靠在马车上,见一旁的温长歌笑了笑,“长歌,生在帝王家,就非得如此吗?”
温长歌知道孟东风不喜争夺,于是开口安慰道,“其实不然,皇后娘娘的意思,想来夫君是不愿的,既然如此,我们但求自保就行。”
如此一路两人又是无言,到了府中,温长歌已然是一夜未睡现下正困得很,明言端了药上来,温长歌用了也就歇息下了。
倒是孟东风,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肯出来,温长歌去了好几次也是如此,索性也就不再多问了。
那萧芷茉来的那一天有些飘雨,马车行驶到八阿哥府门前,温长歌站在门口,让明月下去扶了萧芷茉下车。
马车的帘子放掀开来,就见一个一身正气的女子,想来她从小习武自然有些巾帼不让须眉之态。
今日竟然是一身男儿装的打扮,见了温长歌也是一脸的笑容,走近了温长歌将她的模样打量了一番,虽说生得不算漂亮,到底这一身的气派让人移不开眼神。
“八福晋万福。”
温长歌连忙将她扶起来,道,“不必多理。虽说是太后的安排,可是到底是大将军的女儿,实在让我有些惊讶,果真是武家的姑娘气度不凡。”
萧芷茉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哪里有八福晋说的这般,不过是平日里习惯练武,穿这衣裙什么的多有不便。我父亲还常常说,我定然是投错了胎,明明是个男儿才对。”
说这话二人已经进了屋子,正走在回廊处,远远的就看见了孟宝筝,孟宝筝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平日里已经极少与温长歌来往,如今这正面对上了,自然是躲不开了,只能上前来行了礼。
又见一旁的人,似乎是个女子,又听闻了大将军的女儿要再府里住上一段时间,这般猜测,道,“想必这位就是芷茉姑娘了。”她行了行礼。
萧芷茉笑了笑,“宝筝格格我也是见过两次的,如今到了府里还请多多关照才是。”
孟宝筝以团扇掩嘴笑了笑,“不必如此可气,有什么尽管同我家嫂嫂说就是。”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如今这孟宝筝就算有千万办的不是,温长歌到底也应该给些脸面与她,更何况,温长歌从来也不爱计较这些事情。
于是三人又聊了一会,温长歌才将萧芷茉引进了客房。
一进门就闻见一股扑鼻的茉莉花香气,再打开来,只见屋子里的东西一应俱全,不论是摆设还是其他东西,皆让萧芷茉惊了一跳。
“这不是我……”
温长歌笑了笑,“怕芷柔你过来住的不舒服,或是择床,干脆仿了你从前闺房的模样,只是换了一种香料,又加了些安神的东西在里头,你若是不习惯再告诉我,我让底下的人重新准备就是。”
萧芷茉四处打量着,一脸的欣喜,看着温长歌说道,“不必了。一切都很好呢,我很喜欢,只是可见八福晋你必然废了许多心思。我真是……”
温长歌笑了笑,坐了下来,“你只管住着,不必有什么压力,这也是我八阿哥府应该做的。”
整整一个下午,温长歌都陪着萧芷茉在这园子里四处逛逛,方走到了孟宝琴的住处附近听闻一阵琴声,萧芷茉不禁一问,“不知道里头住着的是谁?”
“是宝琴格格。”
“宝琴格格?”
温长歌笑了笑,想来她不知晓也是对的,平日里孟宝琴活的就不大显眼,“她一向久居在这里平日里也不爱出门,宫里的宴会也甚少参加,你不熟识也是自然的。以后等得了空,我再引荐给你便是。”
正谈话之间,就连兰香急急忙忙的过来了,温长歌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八阿哥回来了。”
温长歌欣喜,今日他回来的这样早,正准备去迎的时候,远远的就见孟东风已经过来了。
萧芷茉一时之间有些愣住,远处携风而来的男子,生的好一副容貌,她心里想若是潘安宋玉也不过如此吧。
一张几乎无可挑剔的脸庞,最让她心动得是那双眼似乎从哪里就能将天上的星都看一个遍。还有那唇角若有若无的笑容。
他越发的走近了,眼神却始终落在温长歌的身上,一旁的萧芷茉打量了二人,真是般配之极的一对璧人,郎才女貌,可是她似乎不知道孟东风对于这风采方面似乎天生就有些欠缺,又或是他一门心思都留在了习武上。
“今日回来得早,我已经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点心。”
孟东风点了点头,又仔细的将温长歌鬓边的碎发整理到了耳后,温长歌想来还有其他人在场,一时之间已经羞红了脸。
“八阿哥和八福晋还真是恩爱有佳,如今我在这里反而有些碍事了。”
孟东风这才回头见了萧芷茉,一时之间见她的打扮有些愣住,“这位就是大将军之女了?”
谁知道萧芷茉居然说,“我是我,父亲是父亲,我叫萧芷茉,别总说什么大将军之女,我可不要活在他的名号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