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嫡女,从来都是千娇百宠,前呼后拥,何曾遇上过这样的情况。论相貌,她是实打实的京都第一美人,才德兼备,品貌皆佳,温长歌未出现之前,一直都是她专美于前。论身份,她是右丞相之女,地位尊贵,而温家却空有太傅之名,并无多大的实权,否则,德妃也不会选了她。
更何况,如今她已经被赐婚于四阿哥,再过几月,就是大齐的四福晋,如果证据变动,最有可能坐上皇位的无非就是四阿哥,那她就是未来的一国之母,而温长歌,不过是个区区王妃而已。
不管从哪一方面,她都是比不过自己的,不过苏雪盈心中,对温长歌还是百般看不上。她见温长歌说的丝毫不让,心中暗恨,只道这温家姑娘原来也是个蠢的,若稍微知道点,也不会同她作对。面对温长歌的时候,苏雪盈比任何时候都较真,一方面,她是天生就高高在上的,是看不上别人的,另一方面,又控制不了心中的介意。
无奈,温长歌就是这样一个没有眼色,没有见识的。
最后还是太后笑呵呵地止住了两人的话,她叫人过来,可不是为了看这两人打官司的。
皇上有十六个皇子,若要说喜欢谁,那还真挑不出来,太后对每个皇孙都一视同仁的,既不会轻视,也不会多加看顾,即使是四阿哥,也不曾让太后高看几分。
太后唯一喜欢唯一上心的,大概也只有孟东风这个孙子了。
人越老越容易想多,尤其是太后这种在后宫多年,什么都经历过的人。心中地愧疚在时间的推移中被放大,被加深。最后,这份愧疚被延续到孙子身上,所以她才会对孟东风偏疼一些。
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疼着疼着就放不下了,这么些年,也只有孟东风这个孙子是让太后操心操肺地为他打算。
她对温长歌另眼相看,也多是因为孟东风,但真要说有多喜欢,那还不至于,最多看在孟东风的面子上对温长歌看顾些。苏雪盈和温长歌,在太后看来都是一样的,她见两人实在对不上眼,便将苏雪盈拉到面前,和声细语地说道:“早就听德妃说你是个伶俐的,能言善辩,口才无碍,果真如此呢。”
苏雪盈见太后这样说,反而有些后悔,到底是慈宁宫,她不该太要强。
太后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稍有满意,看来这苏家姑娘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四阿哥能娶上你这样的妻子,也是他有福了,往后你常来宫中,不拘是去德妃那儿,还是来哀家这里,都是一样的。”
太后又看向温长歌,道:“长歌也是一样的,闲着的时候多来陪陪哀家,如今儿孙都大了,各有各的事,哀家这个老人,想找个人说话都难咯。哀家叫你们过来,也是想和你们多说说话,毕竟以后都是要常见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呢,这关系啊,得打好,以后来哀家自己哀家看着也舒心。”
太后高兴了,连着赏了好多东西。温长歌等人在旁边,确实一点兴致也没有。最后,还是太后来了口,让她们去拜见拜见皇后。
温长歌也一次没有拜见过皇后,太后既然说了,几人也不好推辞,立马起身出了景仁宫。
晚间,温长歌临窗而坐,脸上神情冰冷的,明明六月的天儿,却仿佛凝了一层霜。
明月捧着姑娘每晚都要喝的羊奶,迟迟不敢走过去。
等了好一会儿,直到羊奶已经不是很热了,才小心地端过去。姑娘白日里从来不会这样,即便是再生气,也要保持基本的姿态神情。
可是有时候一到晚上,就变得可怖了。好比现在这样,娇美的脸上蒙了一层煞气,看不真切,却能实实在在感受得到,让人心里毛毛的。
明月忐忑了半晌,才问道:“姑娘,您在想什么,这羊奶再不喝就要凉了。”
温长歌在想什么,不过还是今日苏雪盈的事。
人善被人欺,她温长歌,做不来以德报怨的事。
温长歌坐好,将明月叫过去,问道:“下个月是皇后生辰吧?”
明月点了点头,皇后生辰,自家夫人也是要进宫的。“也不过只有五六天的日子,快了。”
“明年单于要进京?”
“是的,姑娘。”东胡每年都会派人来朝见,但是东胡单于三年来一次,以示友好,明年就是单于来京的一年了。不过,明月道:“姑娘,你若真想知道里面的事,还是问几位公子吧,奴婢知道的不多。”
“算了,不用问了,我不过是一时兴起问了一句。不过有一事要记得,明日哥哥回府后,你叫他过来一趟。”
“是,姑娘。”
明月虽然不知道姑娘在想什么,但是姑娘定然有她的道理,姑娘说的话,总得照做。
五日后,皇后生辰。
杨皇后出身抚国公杨家,先时的太子妃,如今的六宫之主。然皇后虽身份尊贵,却是个不喜高调之人,又或者如今的情况不宜太高调,因而这次,皇后三十又八的寿辰如往年一样,没有大办。
不想第二日过后,京中却传出了高调的消息。消息是从各大酒馆饭庄中流传开来,只说这次皇后生辰,德妃娘娘费心良多,劳苦功高,为了办好寿宴更是几日没有合眼。
当下就有人带动,说德妃娘娘贤德,不顾身体也要为皇后办好宴席,百姓可不知那幕后之事,只凭着道听途说的几句话就在心中下了定论。一时间,无论是德妃还是她那两个孩子,在民间的声望都大涨。
且那些流言一直没有消散,隔三差五地就有人重新提一次,众人皆道德妃良善心慈,为皇室典范。
外头传的那样厉害,温长歌这边也不会不知道。明月每日都会给姑娘说一点。这日,京中又传出了德妃娘娘精通诗书。
温长歌看明月的模样,好笑地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过是叫你打听个事儿,怎么就这般不情愿。”
明月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姑娘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怕到时候四阿哥登了皇位,自家小姐也会受牵连……
温长歌白日向来好说话,看她这样也不做为难,温温柔柔地说道:“如今太子虽然不才,可是皇上一天没发话,他就一天都是大楚未来的储君,又岂是你我能够议论的。”
“姑娘说的是。”
温长歌重新捏起手里的针线,一心一意地绣着,过了一会儿,才无所谓地对明月吩咐道:“下回有什么事也别打听了。”
“是。”明月见姑娘没有话说了,才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