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歌见了周妈妈,一时之间将心里的那些个委屈通通做一盆苦水给吐了出来,说道,“妈妈应该知道杜家的公子吧?”
周妈妈一边打发了明言她们几个人退下,又点了点头,道,“知道,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他来了?”又一只手拿过方才被温长歌扔在一旁的梳子,细心的为温长歌梳起了头发。
“你可不知道,这几****都是一早就来把八阿哥给叫了去,我心里就想不通了,这偌大的京都,他要找什么样的公子哥没有,为何偏偏带了八阿哥去。若是从前八阿哥没有差事也就罢了,只是如今,正是当值的时候,他居然也来了。”温长歌听了听又说到了八阿哥的身上,“这更可气的就是八阿哥了,昨儿个回来还与我说的好好的,怎么今儿个天还未亮又去了?妈妈,你说我这心里头能不气吗?”
周妈妈只见温长歌生气,却也知道八阿哥如今正忙着温家的事情,只是这个事情到底是不能告诉福晋的,于是也只能在一旁宽慰道,“八阿哥虽说性子直了些,也不大会处事,莽撞,可是他一向待福晋你好,想必福晋说的话八阿哥还是听的。只是如今恐怕真是有个什么事情,是非八阿哥不可的,其实福晋也无需生气,若是这样,只怕影响了二人的感情。福晋说,是不是这个理?”
温长歌心里是有些别扭,可是听了周妈妈的话,又觉得似乎也是这个样子,于是也沉住了一口气,点头道,“到底是妈妈会想,我知道了。”
如此,温长歌心里的怒气算是全部的消了。
如今早膳已经备齐了,温长歌正准备用膳的时候,明月在门口待着,远远的就见孟宝筝带着人过来了,见她的这幅气势,明月心里头想着,恐怕又是一个过来坏事的。
于是赶忙叫了一旁的明言说道,“我看那宝筝格格恐怕是来者不善,八阿哥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福晋知道,这下可怎么是好?”
说话间的功夫,那孟宝筝已经走近了,见门口的两个丫头,只冷笑道,“到底是你们的主子没有教好啊!见了我也不行礼!”
明月明言福了福身子,道,“格格万福。”
见孟宝筝这厢算了,正准备往里头走,明月上来就拦住了她,“格格,我们福晋正在用膳呢,若是有什么事情等下午时候八阿哥回来了再说吧。”
孟宝筝上下打量了一番明月,不由分说的就是一巴掌,“好大的口气!一个下贱的奴才也敢来拦我的路,你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明言见孟宝筝动了手,连忙去查看明月,“你怎么样?”
明月强忍着痛摇了摇头,又道,“实在是八阿哥有吩咐,奴婢知道格格今日来要做些什么,只是怕走漏了风声,八阿哥怪罪。还请格格体谅。”
孟宝筝作势整理一番自己的妆容,又看了看明月,只恶狠狠的问道,“八阿哥的吩咐?我这做妹妹的来看看自己的嫂嫂如今也是有错了吗?你们身为奴才就是这么没规矩吗?”
温长歌在里面,已经隐隐约约听的外头的声音,于是掀了帘子出来,见如此情形,不禁疑惑,又见明月脸上的印子连忙厉声问道,“格格今儿个早晨吃的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大的火气,一进了这东苑就将我这丫头给打了。”
孟宝筝看了看温长歌,表面上依旧带着笑容,按着规矩向温长歌行了礼,说道,“妹妹今天一早得了空,所以来给嫂嫂请安,哪里知道这个没有眼力见的东西,居然连我的路都敢拦着了?妹妹心里头不快,这下人又不懂规矩,想来好生调教一番,应该没有问题吧?怎的,嫂嫂不是想怪我吧?”
孟宝筝说话一向带刺又刁钻只让温长歌觉得脑袋疼,于是又立马将明月拉到了身后,“我的下人我自己会管教倒是不劳烦妹妹亲自动手。”
说罢又请了孟宝筝进了屋子里坐,孟宝筝一坐下来就直说道,“今天过来是特意来关心嫂嫂,也是有些事情要同嫂嫂说。”说完她又打量了屋子里的人。
温长歌会意,道,“你们先出去。”
明月犹豫不决,温长歌见状,冷了脸,问道,“怎么今儿个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明月这才出了门,又连忙叫了明言过来,说道,“看来我想的是没有错了,今儿个恐怕是不行了,你会骑马快些去府里告诉八阿哥!”
明言听了应着便出了门。
而温长歌这头,正端了茶来喝,之间孟宝筝看着她缓缓的说道,“妹妹真是好佩服嫂嫂的性情,如今听说过几日嫂嫂娘家的人可都要被流放了,怎么嫂嫂还能这般自在的喝茶度日呢?”
孟宝筝这句话一出来,温长歌只觉得脑袋里钻出个什么东西,一时之间手里一软,那茶杯跌倒在地。
外头的明月等人立马赶了进来,见温长歌脸色都已经变了,一时之间只觉得不好,连忙对一旁的兰香道,“快!快去把放在屋子里盒子里的参片拿出来!”
于是这屋子里就像是炸开了锅一般,一时之间忙活得不行,温长歌只觉得心头一痛,郁结难舒,喉头似乎又一股腥味在窜动,又想起来方才孟宝筝说的话,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口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只溅的对面的孟宝筝那碧绿色的长裙上也有些,突兀的颜色反差看的人难受。孟宝筝见这个情况也一时之间傻了眼,她也只是想气气温长歌,哪里知道她的这个嫂嫂身子这般的虚弱,竟然口吐鲜血。
一时之间连着孟宝筝身旁的丫头婆子们也吓坏了,连忙拉了拉孟宝筝的衣袖道,“格格快些回去吧……”如此孟宝筝才算是落荒而逃。
如今屋子里的人哪里又顾得上看孟宝筝,只如今温长歌脸色雪白,已经没了气色,整个身子直发/抖,明月将参片放在温长歌的口中,半天才回过神来。
“福晋,来……”兰香递了温水过来给温长歌漱口。
温长歌一双眼里已经全是泪水,只突兀着两个眼睛,看起来着实吓人,她的声音忍不住的颤/抖,“方才,孟宝筝说的可是真的?”
明月见如此只能点点头,温长歌作势要起来,却一个腿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福晋!”众人接过来扶住温长歌。
一时温长歌坐在榻上,如今已经好了一些,只看着窗户外头,淡淡的问道,“八阿哥呢?”
秋月道,“这些日子八阿哥都在温家,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温长歌心里想着,这都两天了,孟东风都没有进宫,看来多半是没有线索,她心里已经有了头绪,这明摆着就是陷害,怎么皇帝就看不出来了呢。
于是拉过了明月的手,说道,“你去把我那件正红色的宫装取出来,为我梳妆……”
明月心里疑惑,主子都这个样子了还想去哪里。
见底下的人半天没有反应,温长歌有些生气了,只将声音提高了不少,“怎么?如今温家倒了,你们也要造反了是不是?!”
如此,明月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能去拿了衣服首饰过来替温长歌梳妆,不过片刻的功夫,温长歌方才的病态模样已经全然不见了。
见铜镜里的人,精致的妆容,画的是远山黛,一身正红色的红装绣的是海棠花。只梳一个流云髻配一个步摇,只衬得温长歌与方才是两个人的模样。
温长歌对着镜子仔细的画着眉毛,又对兰香说道,“去让外面的人备下马车。”
明月不禁多问了一句,“福晋这是打算回府吗?”明月心里犯嘀咕,若是要回府实在不用这般的大费周章。
温长歌摇头,将心里的委屈都忍了下来,如今可不是哭的时候,八阿哥为了温家这两日的奔波,又小心的照顾着自己的情绪,自己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他这么不省心呢。
“进宫。”
明月费解,“进宫?”
温长歌道,“对,我温家对朝廷莫不说又多大的功劳倒也是尽心尽力,如今就凭借着一面之词,和那不知是哪里来的东西,就想污了我温家的清白,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明月见自己主子这般的态度,心里不禁好了不少,才勉强放了心,既然要去就去吧,到底也是应该有人来为温家说话了。这冤屈也太过莫须有了。
“奴婢陪着小主一块去吧?”
温长歌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发髻,说道,“无妨,我一人进宫就可。想必,皇上顾及温家旧情,会见我一面的。”
不多时的功夫兰香就匆匆忙忙的进来了,“福晋,马车已经备下了。”
温长歌勉强支撑起身子,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