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想要从官彤彤这里来找到突破,是不太可能的了。
“每次问你,你都是这副样子。”官妙妙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说:二姐,真不是我说,我觉得吧,做人得直面自己的心,该随心所欲的时候,就要随心所欲,不然若是往后落得一个抱憾终身的下场,岂不可怜?”
话毕,官彤彤却是直接起身离开了:“我先去糖果铺子和大姐知会一声,然后再回家,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搅你了。”
官彤彤前脚才没走多久,后脚那杜连哲就悻悻地进来了,不知从何时起,每次他来皆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官妙妙大抵知晓原因,却也懒得同他再提,便随口说道:“二姐才走没多久,杜公子就来了,你们还真是有缘。”
官妙妙有意加重了最后半句话的语气,想必杜连哲也都听出来了。
可他却是朝着店小二招了招手,示意他倒一盏茶过来。
待半盏茶下肚,才听他缓缓出声应道:“我没有依着常走的路来,故而没有在半道上遇见彤彤。”
官妙妙却是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怎的,你难不成还怕遇见我家二姐不成?”
“当然没有!”
杜连哲当即出声反驳了一句,半晌后才又转移话题道:“这几日成衣店的生意这么好,我走过来满大街穿的都是你家店里的衣裳,想必你这兜里一定赚了不少银两吧?”
不等官妙妙回话,他便接着问道:“对了,那个万掌柜一切可都还好?”
官妙妙也都如实应道:“是挺不错的,只是比常掌柜略显内敛了一些,不怎么爱说话。”
且听杜连哲随声附和道:“这一类人大多都更加的靠谱,是属于闷声干大事的那种!”
察觉到常掌柜投来的目光,杜连哲忙替自己解释道:“当然了,我们家常掌柜也是靠谱的不得了。”
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官妙妙不由问道:“对了,你的人去枫洲考察了那些我挑的地方了没,如何?”
“说到这事我还得感谢你,你挑的那几个地方虽然看似挺偏,但实地勘察过以后,我发现都是风水宝地,最为适合开客栈了。”
虽然杜连哲是在笑,可官妙妙瞧着他,总觉得那笑容里缺了些什么。
周转了一番以后,话题终归还是回归到了他的身上:“你这些日子看着都挺不开心的,究竟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可需要我来替你开解开解?”
“倒也没什么,就是昨日大哥同我说,他对那位孙小姐有些动心。”
官妙妙忍俊不禁道:“你大哥对孙小姐动心与你有何干系?你先前不是还说,眼下是专心做生意的时候,暂且不想论那些儿女情长吗?”
“是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这两天总是空落落的。”杜连哲顿了顿,又急忙添话道:“当然了,我会这样也不是因为那个孙小姐。”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准备直接坦白吗?
见杜连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官妙妙自知从他口中怕是也问不出来些什么,便起身拿着常掌柜刚抄录下来的订单去了后厨。
独留杜连哲一人在外面发愣。
厉苏过来的时候,杜连哲也已经起身离开了,听常掌柜说,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叹了很长时间的气,嘴里也兀自念叨了不少话,就是不知他说的到底是些什么。
官妙妙也没细问,只冲着厉苏笑道:“厉苏哥哥,我们去成衣店把陈姨叫过来吧,今晚那边有一场皮影戏,我们吃了晚饭就直接过去。”
厉苏却不由好奇道:“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去看皮影戏了?”
只见官妙妙故作高深道:“这边一出戏,老宅那里也会有一出戏。”
见厉苏仍是满面的疑惑,她便同他耐心解释了起来,将这一番原委说与他听了以后,他面上倒是没什么情绪,只是觉得官妙妙做得很棒。
官家老宅此时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最先官安德回来时,在路上就已经听见了一些风言风语,而今回头一看,那盼儿半边脸颊上落了好几道鲜红的血痕,而她又瘫坐在门边,似是受了不少的气。
官安德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问道:“盼儿,你这是怎么了,李华梅当真对你动手?”
却见盼儿掩面哭泣,又别过头不看他,双目早已哭得红肿,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安德,你一定要给我评评理,我不过是出去买了两件新衣裳回来,先是娘……”
手摇蒲扇坐在那里的李氏高声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是你娘!”
盼儿顿了顿,抽泣道:“她怨我不下地干活,我也没和她顶撞,只是同她好声好气地讲道理,可她却不听,等姐姐回来以后,她也是不容分说地就上前来羞辱我,甚至还对我动起了手。”
官安德闻言,忙冲着里屋喊了一声:“李华梅,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小李氏现下正在后厨做饭,根本就没听到这外头的动静。
而这李氏与小李氏又同出一气,听官安德这么说,不免低喝一声道:“安德,现在没有你说话的份!她不过是你的小妾,华梅作为正房,难道连管教妾室的资格都没有吗?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你若是想要找人评理,便同我说吧。”
官安德无奈地搔头抓耳:“娘,您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李氏只狠狠瞪了一眼盼儿,继而又懒懒坐在藤椅上,正是因着这一点,所以李氏才会替小李氏挡着,除非这个官安德为了盼儿连他这个家,连他的正房也都不顾着了。
盼儿见状,却是偏过头来,那脸上的伤痕看着官安德触目惊心:“盼儿,你这脸上上药了没有,我们先进去处理一下好不好?”
眼瞧着外头又聚了不少凑热闹的人,官安德只觉得自己这张脸要挂不住了。
可那盼儿却不肯就此罢休,反而哭闹得愈发厉害:“安德,我知道我在这个家里不受欢迎,可我也是你赎了身带回来的人,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几乎你不在家的每一天,我都要忍受这样的煎熬,我整个人都要疯了。”
见官安德无动于衷,盼儿便继续叫苦道:“若我知道跟着你会是这样的结果,那我现在还不如直接回了翠香坊,你我就此恩断义绝,往后也不要再有任何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