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玲儿止住了哭声,惊恐万分的看着官妙妙,忽的转身往后爬去。
见状,玉林快走了几步,挡住她的去路。
官妙妙仍旧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眼神淡漠的看着她仓皇逃窜的身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如今贾钱被皇帝砍了头,贾玲儿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依靠,就如同一条流浪狗似的,四处找不到归宿。
她面对官妙妙自然是害怕的,这种害怕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因为官妙妙实在太有手段,能够设下这么一个大局,绝非常人能做到的。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还不想死啊!”贾玲儿跪在地上,不论逃去哪里,都被玉林给抓了回来,实在是逃不动了,哭着求饶道。
官妙妙缓缓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把她绑到马车上来。”
玉林点了点头,随即抓住了贾玲儿的胳膊,将她一路拖上了马车,用了一根麻绳,死死绑住了她的手脚,马车之内的空间并不大,她自然是进不去的,只能屈就的窝在马车前面的一块木板子上。
官妙妙透过卷帘看着她的一团身影,无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们本无仇,实在是想不通为何贾钱会突然背叛,选择了投奔毕呈胤那个狗东西!
一行三人连夜赶路,十余天的功夫,赶回了灵溪镇。
厉府的两个丫头都快高兴坏了,忙着将人接进府里,这么多天没见,她们独自留守着这么大的院子,实在是有些闲得慌。
春儿拉着玉林的手,身子靠了上去:“可算是盼着你回来了,可叫我好等。”
“在京城出了点状况,我不是送了书信回来吗?”玉林挠了挠头,竟然腼腆起来。
“你的书信就几行字,我每天看了又看,都快把上面的字给磨没了!”
“好了好了,夫人还在前面呢!”
官妙妙坐在大堂之上,喝了口冬儿倒的花茶,感叹还是家里的茶水合胃口,宫中的茶水多半苦涩,喝起来实在难以入喉。
贾玲儿被解了绑,颤颤巍巍的跪在院子里,丝毫没有了大家小姐的风范,此时的她蓬头垢面,脸上也不知从哪里碰了些灰上去,身上的衣服更是脏的不行。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回来吗?你留在京城只有死路一条,毕呈胤一旦搜查起来,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官妙妙轻轻吹着杯中的花茶,语气淡定。
贾玲儿哭着说道;“谢谢官姐姐救命之恩。”
“这话可别急着说出来,我是不是在救你,你怎么知道?”
“官姐姐既然肯将我从京城带出来,一定是有此念头,否则何必犯这个险呢!”
贾玲儿作为毕呈胤重点抓捕的对象,想要离开京城谈何容易,要不是官妙妙将她藏在了马车里,她想要活着出来简直是白日做梦。
这一路上,官妙妙更是没有亏待过她,虽然马车内不准她进去,可一旦下了雨,官妙妙就会把卷帘收起来,让她往里侧靠靠。
吃的喝的更是不用说了,官妙妙吃什么,她便跟着吃什么,想要喝水只用说一声,玉林就会给她弄来。
贾玲儿没想过能从官妙妙的手中得到一线生机,如今更是感激不尽,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一个响头,脑门正好砸在了一颗凸起的石头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贾玲儿捂着脑门坐在了地上,疼的直喘气。
“行了行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趁早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官妙妙挥了挥手,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
贾玲儿听到这话,不顾头上的疼痛,重新趴在了地上。
“还请官姐姐收下我,你也知道,毕呈胤一旦搜查起来,我觉悟生还的可能,他是何等的残暴,何等的卑劣,我再清楚不过了,要是官姐姐不喜欢我,我就睡在厉府外面,保证不打扰到你。”
官妙妙叹息一声,说道:“可我们之间是仇人,你的父亲刚因为我而死,难道你就不恨我?”
“恨。”
“那你又为何……”
贾玲儿低下头去,轻声说道:“因为官姐姐也算我的救命恩人,两笔债一笔勾销,若不是我们被金钱蒙蔽了双眼,投奔了狗贼毕呈胤,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官妙妙倒是挺欣赏她的直言不讳,犹豫再三,让她先行离开,等得了空再好生想想该如何对她。
这一晚,贾玲儿没有走远,她缩在了厉府的院墙下面,寒冬刺骨的天气,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后半夜,天上突然下起了雪来,官妙妙被一阵风声惊醒,偏头看了眼窗户,积血已经蔓延了半掌之高。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披上毛披风,走在遍地的积血之上,打开厉府的大门,一个巨型雪球直接倒在了她的面前。
“来人啊,快救人!”官妙妙吓得惊呼一声,随即大喊起来。
玉林第一个冲了出来,抱着那巨型的雪球跑回了大堂,两个丫头慌忙的找来一些干柴,费劲的引了半天火,才将柴火点燃。
官妙妙蹲下了身子,用双手一点点揭开贾玲儿身上的雪块,毫不犹豫的脱下自己的毛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此时的贾玲儿,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些柴火不够,再拿些过来!”官妙妙着急的看向春儿,下着命令。
春儿点了点头,起身跑去柴房,又抱了一些柴火过来,放在了贾玲儿的脚边。
官妙妙用手在她的鼻子下探了探,却感觉不到她的呼吸,不由得心里一紧,干脆坐在了贾玲儿的肚子上,双手叠放握拳,按压在她的胸口,一点点往下压去,嘴里还振振有词,喊着一二三的口号。
“夫人,你这是在干什么?”玉林皱着眉头,感到十分新奇。
“这叫心肺复苏,和你们解释不清楚,别打扰我!”
官妙妙按压了一会儿,俯身掰开了贾玲儿的嘴唇,侧过头用嘴唇对嘴唇,传输着气息。
见状,玉林眉头皱的更紧了,却不敢再问什么。
官妙妙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动作,寒冬天气,愣是累得她大汗淋漓。
突然,贾玲儿闷哼了一声,惨白的嘴唇动了动:“官姐姐,你为何要按我的胸口?”
听到这话,官妙妙松了口气,身子突然没有了力气,往一侧倒去,与贾玲儿并排躺在了地上。
“我这是在救你,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