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多嘴。”小李氏似笑非笑地翻了他一眼,接着说:“小四,你赶紧吃饭,梅庄村离得远些,你别等会回不了家。”
楚四囫囵吞下一整块肥腻的肉,而后又颇有兴致地舔舔嘴道:“干娘,没事,并不是一定需要的东西,我来时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在朋友家里歇上一宿,明早再回去,正好做生意。”
说着又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陈娘和厉苏不露声色,小李氏蹙着眉头,盼儿只顾着给自己灌酒,一时间这一隅,竟是全被楚四吃饭声给占据。
盼儿只在心里想着今儿这事怕是不成,于是胸口更觉烦闷,一股子烦躁油然而生,只得不断地给自己灌酒,以此方可短暂地忘却。
小李氏却是个明白人,她为此筹谋这么久,又花了银两托人暗中打听厉苏的消息,为的就是一举拿下,可如今厉苏偏偏不入圈套,这盼儿又不主动,她又能做得了什么?
于是她的脸色便显愠怒,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楚四瞧了,呆呆问道:“干娘是生气了吗?还有,你们大家怎么都不吃饭,让我一个人吃,怪不好意思。”
厉苏扒了几口饭,随后又深看了一眼陈娘,陈娘会意,缓缓起身道:“今日便到这里吧,我和小苏都已经吃的差不多。”
她顿了顿,转眸望向双颊已然泛起红晕,微微痴醉的盼儿,答谢道:“今日多谢盼儿姑娘的款待,我和小苏就先回去,不打搅你们了。”
小李氏紧跟着出去,可厉苏和陈娘却走得更快,她没法追,而且自己也没有理由追。
恼羞成怒的小李氏丢下这片烂摊子就回了家,此事不成,更是没必要将盼儿留着,她现在就要回去,去告诉官安德这一切的事实,告诉他盼儿对厉苏的野心。
适才赶回了家中,却见官安德来回在院中踱步,像是苦苦寻着什么东西却又不得一般。
她面无情绪地走了进去,却被官安德拦下:“盼儿呢,听说她是和你一起出去的,你们出去做什么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面对官安德的连续发问,小李氏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可笑,只见其轻笑两声,随后便懒懒坐在椅上,并不看他,不急不缓道:“我今日带盼儿去镇子上,也是为了了全她和厉苏的美事。”
官安德一愣:“李华梅,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我为什么不知道,盼儿对厉苏有意思,这是她前不久自己亲口告诉我的。”小李氏冷硬着语气,接着说:“你一无学识,读了这么多年书等于白读,二来,你又没钱没势,给不了盼儿想要的滋润生活,她能跟你在一起这么久,已到了她能容忍的最大限度。”
小李氏话才说完,就被官安德一个巴掌打得措手不及,直接连着木椅一起翻倒在地。
“贱妇,你见过谁家妻子这么说自己丈夫的!”
听他这么一吼,小李氏只觉得耳膜欲裂,她苦笑着轻抚住滚烫红肿的半边脸颊,一字一顿道:“官安德,你可以再大声一点,你若是想要以这个问题和我深究的话,我倒是也可以让大家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德行。”
官安德气得胸口起伏不绝,当下更是想要对小李氏动手,因想到她所言不差,故而原本扬起的手掌又重重落了下来,案桌上的一个瓷壶受了殃及,碎裂在地。
“不可能,盼儿不是这样的人!我告诉你李华梅,我和盼儿的感情,你别想着用三言两语,就给我挑拨离间,我不信你的鬼话!”
“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叫人过来对质,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派了人跟着盼儿才知道,她近来去找厉苏找的频繁。”
见官安德愣在那里,小李氏却是越说越起劲:“厉苏中了秀才,下个月又要去参加乡试,如若他一朝中举,那可是上柳村的第一人,我想这上柳村的所有姑娘,想必都已经被他俘获了芳心吧,又怎么会差盼儿一个呢?”
见官安德直接愣怔,小李氏却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又道:“她如今已经醉了酒,在翠香坊边上的一个食肆里,你若是想要知道详细,便自己去问她。”
小李氏丢下这话就趔趄着往后院走去,腰上虽有一闪一闪的疼痛感,但也都能忍受得住。
至于官安德,自然是往外冲去,虽然小李氏的话他吧大信,但这心里却还是莫名其妙地担心,并且他心中隐隐察觉到了不安。
可是当自己找遍了翠香坊边上的食肆,也都没有瞧见盼儿,他在心中坚信盼儿已经家去,而小李氏此番行迹就是有意诬陷,故而他又赶了回家。
不见盼儿,便和小李氏一顿争吵。
争吵过后,他察觉到了事态的严峻性,不由地动身去了陈娘家里,发现厉苏确实在。
那盼儿究竟去了哪里。
他苦苦等了大半夜也都没有等到。
翌日一早,细雨霏微,官妙妙出门前瞧着这丝丝绕绕连绵不断的雨,一时心里也有些烦躁。
昨日忙活了一天没停,下午去了一趟贺府过后,又直接去了翠香坊与老鸨谈了下生意。
主要还是厉苏哥哥没来陪自己的缘故,她对昨日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这厢撑着油纸伞正要出门,却见一小厮往这跑来,踏进了水洼也都不管不顾,待一时瞧了清楚,她才知道这是翠香坊的人,如玉有时要传递消息,便会给些小钱差他过来。
于是官妙妙便赶忙给他让了位置,只见他一面拍打外衫上的水滴一面着急道:“官小姐,如玉姑娘让你现在就去一趟翠香坊,说是和盼儿有关,很急。”
盼儿的事情,若不是因着厉苏这层关系在内,她原没有打算搭理,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自己势必要过去一趟。
来到翠香坊时,便见如玉守在外头。
官妙妙朝她走去,而后就被她拉着一起往里走:“妙妙,这事我今早才知道,昨日盼儿和楚四,他们……”
楚四?官妙妙一愣,不由顿下脚步:“楚四不是我大伯父的干儿子吗?”
“昨夜盼儿醉酒过来寻我,我就和妈妈说了情,让她住在了原先的房间里,后来那个楚四过来,妈妈不知道他的身份,收了钱就让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