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看着瘫在地上,急促呼吸的二月,心里竟生出隐隐不忍之情!这个女人,第一个懂他的女人,第一个让他打开心扉的女人,第一个他愿意试着去接受的女人……但,难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那一个个失意的夜晚,他埋在她肩窝,她轻抚他的头……还有,他们一起醉酒,一起高谈阔论,他弹琴,她跳舞……这一切一切,恍然如梦中!
其实,早早就发现她的不对了不是吗?世间哪里会有一个人,会那么了解另一个人的喜好?做事儿,会那么符合另一个人习惯?呵呵,他一直不敢查,一直不愿查,但今日,又为何亲自逼问她呢?看着二月脖子上的指印,永安王心房竟隐隐作痛!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永安王冷漠地问道,丝毫不露出内心感受!天知道,他多希望她能够坦言相待啊!如果她说实话,那该多好,哪怕说假话,哪怕此刻,她肯认错……
二月缓缓抬头,想着,他一定是知道自己是密探了,但她自信,他绝对没有发现她的主子是宇文毅!呵呵,这些年来,若不是心里的那点悸动,脑海里的那点记忆,自己怕是也早不知,自己是为何人效命了吧!
二月一脸傲气,恍惚间竟有半分云梦凡的影子!“我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至于我在向谁效命?哼!”二月嗤笑一声,然后很自然的回答,“当然是为晴娇楼,是为孙妈妈了!”神色间慵懒至极,虽然此刻的二月狼狈万分,但她的神态,好似正躺在软榻上,随意地告诉婢女,今日戴银簪!
永安王闻言,眯了眼,果然……自嘲一笑,然后睁眼,神色肃然,“来人!”
门外两个身形魁梧,步伐轻健的侍从进来,房门被打来,一束光正射在永安王脸上,永安王闭眼,不知是因为阳光刺眼,还是因为不忍看见,冰冷地下令,“带走!”
侍从们还未走近,慕潇蒙上面,提起内力,全力施起轻功,刹那间,便带着二月离去,永安王的人,还没见过如此轻功,呆了呆,又反应过来,准备去追,
“穷寇莫追!”永安王摆摆手,有些无奈地道,“回府!”
慕潇拎着二月直接跑到另一条巷子,进了一户人家,正是在这儿的据点!一口气跑了一条街,还拎着个大活人,慕潇却不见喘气,叶清绾见了,不由想起云梦凡说过得,“二师兄别的不行,单就逃跑这一途,我和大师兄,再加上随柳,从云,看能不能急的上!
慕潇将二月扶着,叶清绾不敢再分神,接过二月,扶进屋里!
二月的身份已暴露,晴娇楼和花楼那边是不能去了,不过好在,已经达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费勋已经在调查永安王了,接下来,他们要做得不过是推波助澜,然后坐山观虎斗即可!
慕潇在屋外等着,有些自责,为何没有早些出手!
叶清绾很快就处理好了二月的伤,几个指印,没有什么大碍!敷了药膏,又用白布缠了一道,两人这才出来!
“二月,照计划我要马上送你离开!”慕潇见二月出来,顾着正事儿!
二月早已猜到,她身份暴露之时,就是她离开之日!但,她不想走,不想就这样走,“我想……在走之前,在见一面主子!”
“这……”慕潇拧了拧眉,这,他可能做主?宇文可会同意?这个傻姑娘又为何要多此一举?
叶清绾于心不忍,对着慕潇说道,“让人给他带话过去吧!”
“好!”慕潇点头,去吩咐人带话!二月感激地看了一眼叶清绾,叶清绾淡淡一笑,以她对宇文毅的了解,怕是……不会来吧!这对二月太残忍,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让二月看清,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或者,或者,她预料错误,宇文毅真得来了,让二月真圆了她的梦,也是很好的吧!
周府,话带来后,宇文毅阴沉着脸,而后,缓缓开口,“让二月立即离开,见面……”宇文毅看向远处,不确定地说,“以后吧!”
来人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也不明白其中原由,直接离开!
云梦凡倒是生出些许不忍,无头无脑地问,“为什么?”
宇文毅转头看着云梦凡,又看向门外,幽幽地道,“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无法达成她所愿,那,就不该给她任何希望!”
二月这里,宇文毅的原话被原封不动的传来,叶清绾在心里暗暗叹一口气!慕潇也生出丝丝不忍!唯独二月,意料之中!
“慕少侠,走吧!”二月轻松地笑了笑,早已知道结果,又为何还要奢求一次呢?以后,以后再见,我的曦光!
“嗯!”
慕潇沉沉地点头,送二月坐上一架普通的马车,车轱辘咕咕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在场众人的心情!
费勋着力调查永安王私自练兵的事儿,而永安王,也开始防备,反击!
费勋最大的缺点就是贪恋美色,这些年因此犯下的糊涂事儿也不在少数,永安王一直在调查,而此刻要做得不过是将这些,整合一下罢了!
第二日,皇帝的玉案上,便出现一封弹劾费勋的奏章,当然,不会是以永安王的名字呈上!
这封奏章上,列举了费勋在先皇在时,还有现任皇帝时期所犯得大错!
先农十六年,为夺一蒲柳村女子,激起民变,血染蒲柳村,全村上下无一人生还!打通上下,欺瞒圣上!
先农二十二年,正值与凌国征战,费勋在军营与军妓厮混,错过战机,随国五万大军,死伤过半!
先农二十八年,费勋为夺一富户千金,强征那家财货,以至于走投无路,一家上下,自尽身亡!
朝阳元年,费勋借守护内宫之名,****三十二名宫女!
皇帝看得睚眦欲裂,这,这就是他的好将军,这就是随国的第一大将军!
召来费勋,费勋跪在地上,一声参见陛下还未说出口,皇帝就将奏章怒掷于费勋头上,镶了木边的奏章,砸破的费勋的额角,一丝血,留到眼角处,费勋不明所以,静静地跪着,不敢出声!
“你打开好好看看,哼,朕的费大将军!”皇帝大声怒道,带着浓浓的嘲讽,不知是嘲讽他自己,还是在嘲讽费勋!
费勋慌忙地打开奏章,瞳孔极速微缩,心跳加速,然后跪地,身子几乎贴到地上,微微带着点颤音,“陛下息怒,是臣糊涂!陛下要杀要剐,臣绝于怨言,只是,臣担心啊!
现今天下,外有临江,郢国虎视眈眈!内有永安王贼心不死,臣固然死不足惜,只是随国若有个什么闪失,那臣于黄泉路上也不会安心!”
“哼,”随皇轻哼一声,讥讽道,“怎么,你在威胁朕?”
费勋身子更低了些,“臣不敢,此乃臣肺腑之言,望陛下明鉴!”言语恳切至极!
“费勋,你也不笨嘛!那为什么要留下这么多尾巴?让别人挑出你的错,让朕难做?”皇帝话锋一转,他心里很清楚,费勋再做了多少混蛋事儿,他对自己还是忠心的!而自己,也离不开这个手握重兵大将军!费勋不能重罚,也不能不罚!毕竟随国人都看着!
“啊?”费勋闻言,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等费勋反应,随皇接着说,“明天早朝上,朕会削了你正一品大将军的头衔!罚去半年俸禄!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明日的惩罚,会不会有朕刚说得那么轻松,全看你了!”
费勋反应过来,皇上这是为了给自己提醒,让自己早做准备呢?于是心下一喜,拜谢圣恩后,离去!
第二日,随国早朝,便有臣子弹劾费勋,所说,正是昨日奏章所写,满朝哗然!
“陛下,以上种种,足以天地震怒,费勋身居高位,丝毫不知点检,反而滥用职权,为祸百姓!臣请陛下圣断,收回兵权,收押大牢,调查明细后,再做打算!”
那大臣拱手,随皇还未说话,便有另一名大臣站出来,
“陛下,臣以为不妥,费大将军战功卓著,数十年来守卫我随国领土百姓,不至为他国奴隶。
今,又怎能以一堆还未查实的罪证,就下狱呢?如此作为,恐教天下习武志士,心寒呢?陛下三思啊!”
瞧这言语,定是费勋的人无疑!
“陛下,费勋所犯罪状,数不胜数,臣所列的都是查实有铁证的!费勋不让随国百姓成为别国奴隶,却让他们成了他的奴隶!
如此胆大包天,定要严惩,才能一解临江百姓之怒!”
“哼,严惩了费大将军,以后有战事,你张大人上吗?陛下,纵观现今天下,临江有云梦凡,郢国有柳希恩,慕潇,昇国有吴迪,这些人都是文才武艺兼备的人,此刻,在临江,郢国虎视眈眈下,你张大人却要求严惩费大将军,你居心何在?”
“你……”
被称作张大人的正欲反驳,随皇,却忽然叫停,“好了,两位卿家都说得有理,费勋坐下许多错事,自然不能不罚!
但念在其过去战功卓著的份上,也如田卿家所言,此时却不适合过重的处罚费勋!
嗯,这样吧,削去他一品大将军头衔,罚半年俸禄吧!费勋,你可听清了?”
费勋立马出列,跪在地上,“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