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勋的死,调查下去,也只是会查到永安王头上,其实查与不查,根本就没什么分别,左右,随皇已然认定,这件事是他的好弟弟,永安王做得!
而他的这位好弟弟,已经敢明目张胆地杀了费勋,又有什么做不出来呢?只恐下一步,他就会对自己出手!与其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高大人御前失仪被贬,张大人办了冤假错案被查办,夏大人教子无方被下狱……
等等等等,一切荒唐可笑,稍稍有点风影就被认定的罪名全都被扣下来!随皇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在打击着永安王!
永安王王府,所有永安王派系的人,聚在永安王府内哭诉,
“王爷,皇上无德,请王爷做主!”
“王爷,皇上不分青红皂白,自毁随国百年基业,臣请王爷主持大局!”
“王爷,费大将军已死,皇上失尽人心,时机已到啊!王爷!”
“……”
“……”
永安王揉了发痛的眉心,若事情真得如此简单,那该多好?可惜,郢太子涉及在内,他若真得动手,那最后得利的定是郢国!
“众位臣公暂且各自回府吧!此事,本王自有打算!”
永安王放下抚在眉心的手,从容地对着众人说道!
在场众人,都跟着永安王很久了,惯知永安王脾性,此刻也都不再说什么,一个个告辞离开,只希望永安王能够早点动手……
众位大臣离开后,永安王在椅子上做了许久,半晌,才起身,微微动了动有点酸痛的身体,吩咐道,“备马车,本王要入宫!”
贴身侍卫愣了愣,这个当口王爷为何要进宫?
“锌炼!”
永安王一眼瞪过去,对走神的侍卫表示不满!
“是!”被唤做锌炼的不敢再耽搁,立马吩咐人备下马车!
永安王换了身衣衫,缓缓走出府门,仆人门放了小凳子,掀起帘子,永安王一脚踏上凳子,锌炼确突然出声,“王爷,属下认为,此刻您不适合入宫!”
永安王顿了顿,有几分无奈,有几分惆怅,“本王知道,但有太多事,不能因为不适合就不去做!”
永安王不再停留,利落地上了马车,锌炼本以做好挨训的准备,却不料永安王会这样说,于是暗自叹息一声,上马,无论如何,前方的路,他会和王爷一起走!
皇宫,收到永安王入宫的消息后,随皇有几分吃惊,想不到这个时候,他还敢进宫!
皇帝特地在金殿上召见了永安王,此刻不是朝会时间,随皇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身旁站了一种侍人,永安王一人,直挺挺的站在下首,偌大的金殿显得有几分孤寂……
永安王见了这幅场面,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拿出他一惯的作风,左臂放在身前,右臂背在身后,明明现在台下,却好似居高临下,“皇兄,可否屏退左右?”
随皇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眼睛阴沉沉地盯着永安王,挥了挥手,“退下!”
“是~”一众宫人应是,倒着退下!
等金殿的红漆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隔开外面的太阳,随皇开口,
“永安,朕没想到,此时你还会进宫!”
永安王不在意的一笑,“三哥,小八胆大惯了,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随皇微微一震,三哥,小八,这是多久以前的称呼了?他们兄弟之间,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互相称呼了?此刻听到永安王这样称呼,随皇竟有些许恍如隔世之感,但,只是一瞬,电光火石间,他又是随国高高在上的帝王,又是那个铁血心肠的随皇,
“哈哈,”随皇动了动袖子,右手握着左袖,轻抚上面的龙纹,“小八啊!明说吧!你这次入宫,到底要和朕说些什么?”
永安王看着随皇的变化,心里不由沉了沉,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三哥,再也回不来了,原来权利,真得如此可怕,原来这个皇位,真得可以吞噬纯良,只是三年,他只是在这个位置上呆了三年,竟变得如此冷血,他忽然明白了,为何父皇当年那么疼爱母妃,那么宠爱自己,还是会因为母妃不小心弄污了奏折,而罚母妃跪四个时辰!还是不会陪自己玩一次游戏!呵呵,原来如此!
“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就开诚布公的说了,我知道你定然将费勋之死扣在本王头上!但本王要告诉你,虽然本王也派了人马刺杀费勋,但并未得手,杀死费勋的另有其人!
你近来打压本王派系的大臣,本王默不作声,只是不想我们鹬蚌相争,让别人渔翁得利罢了!
本王知道,你一直视我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但此时,随国危在旦夕,我此次进宫,只是想将一切都摆在明面,说得清清楚楚,希望三哥可以放下你我之间的仇怨,与小弟携手,共护我随国百年基业!”
永安王说道最后,言语忽的诚恳,拱了手,微微弯了腰,看着随皇!
“呵呵!”随皇突然笑出了声,“小八啊!你既已承认对费勋起了杀心,又为何不承认到底呢?”
永安王闻言,直起身子,“我所言句句属实!”
“哼,呵!”随皇摇了摇头,“你这次来和朕谈这些,不过是想让朕对你放松警惕,然后被你瞧着鼻子走!你说杀死费勋的另有其人,但朕的密探查到的却是你永安王无疑,你说,朕是该信你,还是信朕的密探?
再者说,哪怕费勋不是为你所杀,哪怕真如你所言,凶手另有其人,但,永安啊!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随皇顿了顿,继续说道,“攘外必先安内!”
随皇向前探了探身子,似正期待着永安王的答案!
永安王自嘲一笑,“皇兄已有定夺,又何须问臣弟呢?”
“嗯,”随皇点点头,“朕心里自有断绝,不过永安啊!你为何要进宫呢?你此刻该做的,不是应该筹集兵马,准备攻入皇城,弑君篡位吗?”随皇起身,重重的一掌拍在案桌上,说道最后,近乎吼起来!
“呵,”永安王也被惹怒,本以为自己坦言相待,他会相信自己,本以为他还是那个印象中的三哥,却没料到,呵呵,永安王右手食指直指随皇,“我随国百年基业,迟早会毁在你的手里!父皇当初为何会选你这个庸人来做我随国君王!”
“大胆!”随皇怒及,大吼道!
永安王不理随皇,径直走向门口。
“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你以为你今日进宫,还能站着出去吗?来人!”
随皇望着永安王背影,一声令下,禁卫军齐刷刷地跑来,连身上铠甲撞动,所发出的声音都是齐的!
“呵,”永安王看着眼前长矛相对的禁卫军,嘲讽一笑,只转头,“你以为,本王会什么都不准备,就这样入宫吗?”说罢,对着门外大喊,“锌炼!”
随着永安王一声,锌炼伴着十数位黑衣人从天而降!
“脱身即可,不要恋战!”永安王提醒道,他很清楚,虽然他的人武功高强,但随皇的人手太多,双拳不敌四掌,脱身不难,要胜,不太可能!
听了永安王的命令,黑衣人不再恋战,穿过人群,护着永安王,便施了轻功离去!
“查抄永安王府,不论大小,杀无赦!封锁全城,给朕挨家挨户的搜,挖地三尺也要将此孽障给朕抓回来!”
随皇气急,怒吼着命令!
“是!”禁卫军跪地,齐齐地应是,不敢再有任何忤逆,不管随皇此刻下什么命令,他们此刻都不敢违逆!
随皇的人,很快便包围了永安王府,但永安王早早就将王府众人转移,此刻王府内,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随都,禁卫军出动,满大街地找人,告示贴满了大街,整个随都都人心惶惶!
永安王此刻正待在一家杂货店,城门封锁,此刻要出城,显得不太可能,只有等到晚上,再伺机出城!
“锌炼,召集所有在随都的暗卫,分别去保护张大人他们,一定要护他们周全!”
永安王不放心一直忠于自己的大臣,此刻吩咐锌炼。
锌炼眉头皱紧,“王爷,随都的暗卫有限,此刻,保护好王爷,才是他们该做得!”
永安王摇摇头,“不,他们是随国的半壁江山,他正被气的发狂,若失了理智,对他们下手,那,后果不堪设想!况且,他们跟了我那么久,我又怎能只顾自己,而将他们置之度外呢?
快去吧,时间有限,晚上,我们还要出城!”
锌炼点点头,随即走了出去!
永安王闭了眼,这一切,都按照别人的想法发展下去,而他却无可奈何!为什么,他与自己是亲兄弟,而他却不肯信自己?攘外必先安内,呵呵,若随国不复存在,又从哪里攘外?
执迷不悟,执迷不悟!那个高座,让他患得患失,让他以为,自己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为了从他手中抢到这个位置?哈哈,好,如他所愿,也如那个郢太子所愿,自己动手,为了随国不再被这个疯魔的人掌握!为了随国千千万万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