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手腕,宇晟池勾唇笑道:“你这么避着我,难不成是想嫁给我那个身体孱弱不能人事的侄儿?这皇城中,想嫁给本王的女子数不胜数,本王喜欢你,是给你面子!”
“既然王爷这么有诚意,宁夕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不过究竟由谁嫁入东宫,这事儿还不好说。不管您想怎样,也要等到太子大婚之后再说。”
夏宁夕微吁口气,又道:“而且最近几日侯府有丧事,王爷尊贵之躯,可别沾染了晦气,还是过几日再来府上的好。”
宇晟池眼瞳中精芒一扫而过,缓步走至她面前,温柔一笑:“也好,那本王就过几日再来。”说完,与她擦肩而过,阔步离开。
走了几步,顿住脚步吸口气,沉声提醒:“侯府有妖孽,你自己小心些。若你真的会法术,怎会一直没发现?”
我怎会没发现,因为那妖是我带来的。夏宁夕翻了个白眼,这句话没说出口,只敷衍道:“多谢王爷关心。”
宇晟池烦闷扯了扯嘴角,大步离开。
因为郑氏之死,加上夏慕恒被夏慕瑶给刺伤,一连几日,整个侯府一直笼罩在愁云惨淡中。
夏慕瑶跪在灵堂中不肯起身,每日以泪洗面。
夏慕恒虽然平日看起来温润平和,可也是个倔脾气,硬是拖着受伤的身体在灵堂跪了三日。
夏侯爷苦口婆心劝了无数次,忧心忡忡的想要让他回房养伤,可磨破了嘴皮子,他依然一动不动。
总算熬到出殡那一日,夏慕恒与夏慕瑶走在送殡队伍的最前端,一路出城,将郑氏葬在城郊靠山之处。
夏慕瑶哭了几日,一直不吃不喝的,身体早已虚弱不堪。郑氏下葬之后,她在墓前跪了许久,撑到极限的身子再也熬不住,眼前一黑,在墓碑前便昏倒过去。
府上送葬的下人慌了神,连忙将她送上马车,紧赶回府,寻找大夫为她诊治。
夏慕恒回府之后,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也昏睡了半日,直到将近黄昏才苏醒。
得知丧事已过,窝在房间躲了好几日的夏宁夕,翻箱倒柜的找了一身玄青色男装换上,将一头墨发高高竖起,随后将门反锁,偷偷的带着白落与小葡萄从后窗跃身上了房顶。
白落紧跟在她身侧,纳闷问道:“夏姐姐,现在都黄昏了,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找那个杨真人,他虐待幽篁,这笔帐我还没跟他清算。”夏宁夕边说着,边敏捷轻盈的翻越过一间间房顶,赶往松枫别苑。
若她没记错,明日就是尹辰答应她的十日之期,她总要先探探尹辰的口风,到底打不打算老实交代真实身份。
翻身腾跃落在松枫别苑的房顶上,夏宁夕停下脚步,趴在房檐边,低头看向抱厦。
尹辰此时正坐在抱厦中,手中捧着一本类似于心法修炼之类的书悠然翻看。
季子陵手中握着长剑,絮絮叨叨的说着:“昨日早朝,徐国公已经上奏弹劾陈尚书,其中内容,足以让陈尚书下入大牢,但不会连累其家人。下朝之后,属下守在朝圣殿外,看到成王爷出来,脸色着实不算好看。”
尹辰颔首,淡淡一笑:“只是少了一个礼部尚书而已,成王何必如此往心上去,过不了多久,本公子还要送他一份大礼。”
季子陵纳闷皱眉,问道:“公子说的是什么?”
尹辰偏头瞧了他一眼,轻笑:“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总少不了的。”
季子陵撇撇嘴,也不再多问。
尹辰眉头微微一皱,冷不丁的又开口:“宁儿,既然来了,何必躲着?”
夏宁夕神色一僵,怎么也没想到尹辰竟然能轻易发现她,不情愿的跃身落在抱厦中,在他对面站定,倨傲的扬着下巴,道:“我来,是为了找那个杨真人算账,顺便问问他盗取妖丹想干什么。”
尹辰放下书,支着腮看她,微笑问道:“你倒是说一说,妖丹都能干些什么?”
“妖丹的用处,说起来可多了。”
手指搭在桌沿轻轻叩击,夏宁夕认真认真解说起来:“比如,提升法力,炼化丹药,复活死人,永驻青春等等。不过,擅取妖丹有违天道,所以,一般修炼之人是绝对不会以夺取妖丹用来增加修为的。除非,有些人不怕天谴。”
尹辰认同点点头,语气沉然:“据我猜测,这个杨真人取妖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帮别人。前日,陈大公子在牢里突然自尽,算是一句话也没供出来。不过他的堂叔陈尚书,却招了两个字。”
“什么字?”夏宁夕皱眉,满腹好奇。
“成王。”尹辰添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慢悠悠搁下。
“居然是他!”夏宁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难怪连幽篁一连提醒她好多次,宇晟池此人不简单。见妖就追,想必不是为了除妖,估计是想借除妖之名,夺取妖类的内丹,从而增加自己的修为法力。
宇晟池乃是皇族之人,皇帝的亲弟弟,他堂堂一个正统王爷,为何要这么做?
叩击的手指缓慢停下,夏宁夕神情凝重的望着尹辰,猜测道:“照你这么说,成王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我不清楚,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尹辰悠然又喝了一杯茶,站起身理了理袖摆,道:“你来,不是为了上次杨真人抓走幽篁公子之事吗?既是为幽篁公子报仇,就随我来吧!”
夏宁夕连忙认真一点头,站起身,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关杨真人的厢房走去。
季子陵撇着嘴跟在后方,一脸嫌弃斜睨着夏宁夕的背影,一同去往关着杨真人的厢房。
房顶上,白落坐了老半天,听着抱厦中没了声音,连忙探头看向下方。一看才发现,夏宁夕已经随着尹辰去往另一厢房,又连忙带着小葡萄化作一阵白芒,赶往厢房门口。
房门打开,尹辰一身雪白衣袍沐浴在日光下,使得整个房间都亮堂起来。
杨真人正在躺椅上挣扎,注意到刺眼光线,眯了眯眼望向尹辰,恍惚间,竟觉得面前之人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天神之姿,让他油然生出一股尊崇朝拜的卑微之心。
想着想着,竟怔了神,也忘记了继续想方设法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