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注意到宇玄祯要走,灰衣刺客一声喝令:“绝对不能让他离开此处!”
其余刺客立刻执了剑俯身下冲,齐齐刺向宇玄祯。
夏宁夕心头一紧,正欲出手阻止,半空中,灰衣刺客冷笑一声,剑势狂揽,裹挟着淡金色气流,对着她的天灵盖直劈而下。
“竟然也是个天师!”怒从心起,夏宁夕掌心金芒浮动,指尖覆上剑刃,金芒飞速流转,身形翻旋,避过灰衣男子的攻击,随后一剑刺向灰衣男子胸口。
凛冽的剑势纵横交错,夏宁夕步步紧逼,那灰衣男子虽应对的有些吃力,却也没受半分伤,引着夏宁夕出了观月楼,眼眸中冷芒毕现。
察觉到情况不对,夏宁夕连忙收了剑势,回头看向观月楼之上与黑衣人周旋的宇玄祯。
虽然脸色苍白至极,可宇玄祯的武学造诣着实不容小觑。黑衣人虽然人数众多,却也没人能伤到他。
灰衣人冷笑道:“咱们同为天师,我也是好心相劝,以你的修为,跟着什么人不好,为何非要跟着个短命的太子?”
“废话少说!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的主子是谁,只要敢伤他,我就是双手染满血腥,也定不会放过害他之人!”夏宁夕眼瞳幽寒,手中剑再次挥出,幻影浮动,剑阵初成。
观月楼上的刺客人数越来越多,此时,洛青已经赶到,奈何被另外赶来的刺客拦截在观月楼下方,连楼阁大门都无法进入,更不可能带宇玄祯全身而退。
赶来之后,洛青第一时间发出了调动御林军的信号,却迟迟不见御林军赶来。
宇玄祯脸色越来越苍白,气息也越来越急促,手中长剑早已染满血痕,周围刺客虽有死伤,后续又会有新的刺客补上,数量根本不见减少。
夏宁夕没了耐性,剑阵祭出,玉色剑芒裹挟着金光在暗夜中骤然大盛。
她转了身慌忙朝着观月楼赶回,灰衣人吃力抵挡着剑阵,恼怒望着她的背影,急欲脱身。
翩然落在观月楼上,夏宁夕手中剑势横扫,周围刺客瞬间倒了一大片,洇开满地血水。
其余刺客登时害怕起来,执着剑惶惶望着满目嗜血之色,狷狂冷傲的夏宁夕,后怕的退缩着,竟不敢近前。
正此时,观月楼顶上再次冲出十几名刺客,下方的刺客有了底气,气势汹汹的执着剑同时发起进攻。
被刺客缠住,夏宁夕实在没办法一直护着宇玄祯,只想尽快把这些刺客全部铲除,能尽快全身而退。
宇玄祯脸色发白的跌坐在楼栏边缘,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半空中,一抹身着绿衣的身影缓缓落下。
眨眼间,一阵狂风自观月楼内侧肆虐倾扫而过,宇玄祯心头一震,还未来得及看清那绿色身影,整个人竟被阴沉的狂风掀起,猛然朝着楼台下方跌去。
观月楼共有五层,从此处摔下去,定然性命难保!
“宇玄祯!”一阵强烈的恐惧冲上心头,夏宁夕也懒得再去管那些刺客,随着宇玄祯跌落处,奋不顾身的纵身往下跳。
绿衣身形冷笑一声,很快便化作一阵流光,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宇玄祯微睁开眼,望着满眼惊恐的夏宁夕,意识陷入深沉的混沌之中。
他记得,一身淡青色古朴衣袍的女子站在巍峨恢弘的白色宫殿门口,身姿缥缈,望着下方身着玄服的男子,扬眉问:“玄止,你可曾喜欢过我?”
男子淡笑,答道:“倾我生生世世,愿护你生生世世,只是喜欢,是否太浅薄了些?”
女子歪着头,笑容清浅:“那是什么?”
“净汐,那不只是喜欢。”男子无奈摇摇头。
“不只是喜欢。”宇玄祯苦涩一笑。可他,拿什么护她生生世世,他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紧紧握住他的手,夏宁夕紧蹙眉头,旋身将他抱在怀中摔落在地,不顾身上疼痛,爬起身惶恐不安的望着他,喊他的名字:“宇玄祯,你给我醒醒!我才嫁进东宫多久,你这么快就让我守活寡,你也太不讲义气了。”
宇玄祯紧蹙着眉,伸了手握住她的手,体内灵气损耗实在太过严重,实在撑不起力气与她再说一句话。
御林军总算姗姗来迟,御林军副将赵宇慌张跑到夏宁夕面前停下,看了一眼之后,冲着观月楼一声大喝:“给本将军抓活的!”
那些刺客一看御林军赶来,对视一眼,整齐有序的跃身出了观月楼,沿着附近房顶飞也似朝着城外逃去。
洛青跃身下了观月楼,冷声吩咐:“封锁全城,务必将刺客捉拿!”
赵宇连忙应声,带了御林军一边追赶一边下令封城。
夏宁夕吃力的将宇玄祯扶起,慌张的对洛青交待:“快带殿下回东宫。”
洛青一句话不多说,郑重一点头,帮着夏宁夕扶了宇玄祯上马车,马车疾驰而起,一路直奔皇宫。
昏暗的巷子中,宇晟池缓步走出,凝眉盯着马车疾驰离去,想起方才夏宁夕因为恐惧害怕而发白的脸色,掌心渐渐紧扣。
与他来说这世间最值得他恐惧之事,便是他费尽心机的夺得皇权,费尽心机夺得夏宁夕的心,而夏宁夕,却在他目光所及之处,不顾生死,不顾危险的为了别人跳下楼台。
那个人,偏偏还是整个皇族,他最为忌惮之人。
深吸一口气,宇晟池微微眯眼,掩在袖中的手青筋突起,一直望着马车消失在浓浓夜色中,依旧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整个东宫乱作一团,宫人进进出出,不停走动。太医院主簿柳之行领着一班太医守在床榻附近,个个神情忧虑。
夏宁夕身上的伤口已经经过处理,紧绷着唇守在床边,拿着绢巾帮宇玄祯擦拭唇边溢出的血迹,白色的绢巾早已染红,她随手一丢,强自镇定着,看向站在一旁把脉的柳太医,吸口气问:“殿下到底怎样了?”
柳太医惶恐跪倒在地,抖抖索索答道:“回太子妃娘娘,殿下并未受什么伤,只是气息虚浮,脉象也很虚弱。这是多年留下的病根,臣实在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