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宇晟池站起身,目光幽远的望着莲池中随着微风抖动的荷叶,在脑海中仔细逡巡。十四五岁惊才绝艳的少年,在这皇城,好像并没有。
想了一阵,他抚了抚袖摆,道:“乌衣,你去夏侯府附近盯着,查一查这个白衣少年的来历。另外,东宫那边,安排的暗线继续随时盯着。”
乌衣点点头,踌躇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有话直说!”宇晟池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迟疑之态,烦闷一挥袖。
“今日暗线送回的消息,说宫中好像出现了妖物。据说太子妃力战妖物,险些受重伤,没料想,太子殿下不顾危险替太子妃挡了一击,如今太子殿下重伤在床,一直未曾醒来。”乌衣再不敢迟疑,连忙一口气说完。
唇角微微上扬,宇晟池冷笑一声,掌心一紧:“那就传个消息,按照本王的意思,太子,不用再醒来了。”
“是,属下这就去通传。”乌衣忙抱拳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开。
跪在地上的紫萝膝盖发疼,奈何宇晟池不发话,她也不敢贸然起身。
宇晟池转了身,锦绣衣袍泛着莹润的珠缎光泽,氤氲在夜色中,华贵清冷。他边走边冷声道:“你也起来吧!这次就算了,但是,本王不希望还有下次!”
紫萝不由的抖了个激灵,应了一声,才缓缓站起身,长出口气望着宇晟池走远。
睡到清晨,夏宁夕早早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看看宇玄祯有没有醒来,当她看到宇玄祯依然沉静苍白的面容时,失望的蜷缩着双腿趴在双膝之上,轻叹一口气:“宇玄祯,你是不是又是故意的?有本事你醒来了继续算计我啊!不要跟我装睡。”
顿了顿,她耷拉着脑袋,语气沉沉:“你装睡,我看着很着急。”
寝殿的门缓缓打开,门外宫人与太医鱼贯而入,夏宁夕连忙下了床穿好衣裳,看了眼停在屏风外等候的宫人以及太医,道:“都进来吧!”
外侧之人齐齐应了声“是”,便端着水盆以及早膳、汤药,进到里侧。
太医院正柳大人走至夏宁夕面前,恭谨拱手施礼:“太子妃娘娘,可否让臣再为太子殿下把一次脉?”
夏宁夕颔首,神情肃然:“柳太医,若是殿下再不醒,你可莫怪本宫冤枉你医术不精。”
柳太医冷不丁抖了个激灵,呵呵笑着,快步走至床榻边为宇玄祯把脉。
好在宇玄祯的脉象已经安稳平和,柳太医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转身对夏宁夕道:“太子殿下的脉象已经稳定,相信今日上午定能醒来。”
夏宁夕颔首,从宫女手中的托盘上端过药,亲自尝了一口,才走至床榻边,小心翼翼的喂宇玄祯喝药。
倏忽间,她刚刚咽下的那口药缓缓顺着口腔滑入肺腑,起了一阵怪异的灼烫之感。她心一沉,手一抖,喂到宇玄祯嘴边的汤匙突然倾斜。
皱了皱眉,她故作镇定的收回汤匙,重新舀了一口药喝下,细细品味。
入到肺腑的药依旧灼烫,好在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还能被她轻易化解。
眼神一寒,她紧了紧掌心,佯装若无其事的回头扫了眼站在殿中的一排宫人,微微一笑:“既然太子殿下就要醒了,这药也就没必要喝了。”
转头看向柳太医,她平静道:“麻烦柳太医,重新为太子殿下开一副调养气血的方子。对了,方子就不用送来给本宫看了,柳太医您必须亲自把药熬好,亲自送到本宫手上,若有半分差池,这责任,可全在柳太医您一人之身。”
柳太医惶恐不已,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压根闹不懂面前这位太子妃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夏宁夕也懒得去看柳太医紧张的冒冷汗的模样,面色冷淡的抬了抬手:“柳太医,赶紧去吧。”
柳太医慌不迭应了一声,急急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东宫。
夏宁夕目光定定落在端药的那名宫女身上,歪着头,温和问道:“今日这药是谁煎的?都有谁经手过?”
那名宫女脸色一白,立刻意识到定是药有问题,忙低头福身,慌乱道:“回太子妃,这药是奴婢亲自煎的,并未经过任何人之手。”
“是吗?”
夏宁夕端着碗走至靠墙的花瓶处,将里面的花抽出,水倒掉,把药倒入花瓶中,平静的吩咐:“等会儿出去,对外就说太子殿下已经喝了药,这药每日还是照常煎两次,送到寝殿来。”
说罢,走回宫女面前,重重将碗搁在托盘上,眼神冷冽。
宫女点点头,怯然应道:“奴婢明白。”
望了眼其余托盘上的早膳,夏宁夕烦躁揉了揉眉心,抬手示意,“太子殿下昏迷着,本宫也没心情吃。等殿下醒了,你们再送膳食来。都退下吧!”
“是。”众位宫人齐齐应声,端着托盘又鱼贯离开。
寝殿内,又只剩夏宁夕与宇玄祯两人。她走至床榻边,深吸口气凝望着宇玄祯,唉叹一声,道:“做个太子也是不容易,若不是有我在,害你的人肯定要得逞了。那药里可是妖毒,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
默了默,她紧蹙眉头,抿唇道:“看来,我只能用上次的办法试一试,希望你能尽快醒来。”
缓慢抬起手掌,她微闭上眼凝神聚气,将体内灵力自丹田引到掌心,随后握住宇玄祯的手,与他的手掌心相对,将灵力过渡到他的体内。
如上次一样,她体内的灵力竟源源不断的往宇玄祯体内汹涌,她根本控制不住。
直到半刻钟过去,她才勉强收回手,擦了把额头因为紧张渗出的冷汗,长出口气。好在她体内灵力并未因此而减弱,反而更为浓厚,她也就彻底松了口气。
再看宇玄祯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依然沉睡着,毫无反应。
夏宁夕叹口气,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摸着下巴,啧声道:“吸收了那么多灵力,怎么还不醒?”
她正想的出神,忽然间,寝殿外传来一道清越张扬的女子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