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蹙眉颔首,吁口气道:“朕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只是不放心太子。你今日也算是护驾有功,有什么要求的,尽管与朕开口便是。”
“其他的事,等太子醒来再说吧!”夏宁夕轻叹口气,转脸注视着宇玄祯的的面容,唇瓣紧抿:“臣媳会寸步不离的守在殿下身边,直到殿下痊愈。”
皇帝眼珠转了转,只当他夫妻二人是情深意浓,也就没甚在意,忧虑点点头,道:“那你就多费些心,朕还有许多公务需要处理,不能在此一直守着。”说话间,站起身,摇了摇头朝外走去。
殿内众人一同行礼,恭送皇帝离开。
夏宁夕耷拉着眼皮,依然守在床边,一动不动,从上午一直守到夜里。
宫女送了药,夏宁夕也亲力亲为的喂他吃药,喂完药,继续不吃不喝的守着。
夜深,宫女前来服侍,端着水盆,小声提醒:“太子妃娘娘,时候不早了,您守了一整日,还是早些歇息吧!”
夏宁夕托着腮,闷闷吐口气:“我不睡,万一殿下醒来了,我却不知道,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宫女抿了抿唇,无奈道:“可您一直不吃不喝的,会影响身子,殿下醒来也会担心您。”
“对我来说,十天半个月不吃不喝也正常,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夏宁夕挥挥手,神色怏怏。
宫女踌躇了一阵,叹息了一声,才转身离开。
待整个寝殿安静下来,房内青芒一旋,幽篁身姿翩然停在屏风处,淡笑着唤了一声:“小宁儿。”
夏宁夕长吁短叹,回头瞧了他一眼,恹恹道:“幽篁,你说宇玄祯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平日不是很会算计吗?为何今日那么傻,竟不顾性命也要替我挡住画眉鸟的法力?”
脸上表情一僵,幽篁神色不自在的侧转身,扯了扯嘴角道:“答案就在你心里,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不,我不清楚?”皱了皱鼻子,夏宁夕十分肯定的摇头。
幽篁无奈叹口气,转了身走至她面前,皱着眉道:“你说你怎么能这么缺根筋呢?我看你情商不低,在宇玄祯这件事上怎么就这么看不透?”
夏宁夕仰脸看着他,眨眨眼,嘴角微扬。
幽篁揉了揉眉心,神情苦恼:“他为了你连性命都不要,怎么可能单纯是因为需要你的帮助?你若是对他没一点感觉,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答应嫁给他?你若是一点不动心,怎么会寸步不离在此守着?小宁儿,你到底是在骗别人,还是在自欺欺人?”
“……”夏宁夕张着口,愣了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幽篁站直身,背对着她,自嘲一笑:“你我认识多久了,我是个这个世上最了解你之人。可我们只能是朋友,既然你不明白自己的心,我只能直接点告诉你。”
深吸一口气,他紧蹙眉头:“你对宇玄祯,动心了。而且很有可能,不只是动心这般简单。”
“……”夏宁夕继续维持着张着口的状态,怔愣着,脑子中一团浆糊。
她自诩情商不算低,也知道自己对宇玄祯确有那个心思。即使宇玄祯再如何过分的靠近她,她从来不觉得讨厌,反而心底总是有着莫名的期待,期待着与他亲近,期待着他的温柔,他的笑容。
幽篁抿了抿唇,再次转回身望着她,语重心长:“既然动了心,你就好好问问自己,对他到底存着一个怎样的心思?你不肯承认,到底又是因为什么?”
“嗯,我会好好考虑。”夏宁夕颔首,总算能说出口一句话。
幽篁稍稍放了心,看一眼宇玄祯,轻吐口气道:“看他这个情况,应该明日上午就能醒来,你也不用太担心,好好休息就是。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
夏宁夕抿唇,蹙眉点头,目送他离开。
幽篁仍是一脸无可奈何,转了身大步离开。
夜色深浓,夏宁夕实在是困的不行,干脆脱了鞋子上床,未免碰到宇玄祯,会影响他养伤,刻意小心翼翼的缩在最角落,闭上眼,安心入睡。
成王府。
夜幕笼罩下,宇晟池独自一人坐在水榭中,面前桌上摆着棋盘,棋局已成死局,他手中执着一颗白子,在半空僵了半晌,也不曾落下。
他的身侧,随身护卫乌衣叹口气,皱眉道:“王爷,据说夏三小姐已经嫁入东宫,可昨日您派出去的暗卫紫萝,却一直未曾回来。”
宇晟池手指一僵,重重将棋子落在棋盘上,脸色冷沉:“你不用一再提醒本王!”
侍卫乌衣抿了抿唇,低着头,再不敢多言。
这些时日,宇晟池一步也不出王府,包括太子大婚,他都刻意抱恙推脱,就是为了出其不意,等到大婚当日来个偷龙转凤。谁知,派出去的人,王府的暗卫紫萝,从昨日起便没了音信,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乌衣正紧皱着眉头琢磨着,水榭外,一名身着深紫色衣袍的少女手中执着剑,快步进了回廊,抱着剑单膝跪下,清秀的眉眼间漾着一股视死如归之势,低着头道:“紫萝拜见王爷。”
宇晟池阴沉着脸看向她,冷笑一声,问:“为何到现在才回来?”
紫衣女子正是昨日去夏侯府意图劫走夏慕瑶之人,她抿了抿唇,低着头答道:“属下自知任务失败,不敢求得王爷宽恕,所以给了自己一日时间,将舍弟安置好,才来向王爷请坐。是属下办事不力,但凭王爷处置。”
宇晟池阴沉的脸色稍稍缓和,深叹口气,盯着桌上的棋局,勾唇,阴冷一笑:“罢了,不过一个女人,本王只要想要,早晚会是本王的。下手失败也并非你所愿,你无需自责。”
顿了顿,疑惑道:“不过,让本王觉得奇怪的是,以你的身手,侯府中除了夏世子,应该无人是你的对手,你怎会那么轻易就失手?难不成真就那般大意,恰巧遇上夏慕恒?”
紫萝摇摇头,答道:“不是夏世子,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穿一身白衣,武功修为极高,长相清俊秀气。属下在皇城行走,除了昨日,从未见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