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仔细盯着夏宁夕的手,这才发现她面前的虚空处居然有一道结界,他们所看到的前方景致,全都是结界制造的幻境,根本不存在。
夏宁夕面色沉凝,掌心用力一推,结界之上荡出粉白色的水波,嗡然响了一声,出现一个刚好容一人通行的椭圆。
夏宁夕先一步迈步进去,白落紧跟其后。
进了结界,他们总算看到梅若雪曾住过的旧居,一阵清幽琴音泠泠流淌,曲调忽高忽低,动人心弦。
白落眨巴眨巴眼,赞叹道:“夏姐姐,这琴声真好听。”
“安静点,我们先打探一下情况,切勿打草惊蛇。”夏宁夕沉着眉,凝聚真气大步朝前走。
白落连忙化回原身,无声无息的跟着她一同行到房子的侧窗口。
夏宁夕眯着眼从窗户缝看过去,一名身着粉衣的美人儿枕着梅若雪的腿躺在木地板上,梅若雪手指行云流水的在琴弦上拨动,时不时浅笑着看向怀中的美人儿。
一曲终了,小灼坐起身,慵懒的靠在梅若雪肩头,轻声道:“你所弹的曲子,真是原来越好听了。”
梅若雪伸手轻轻抚摩着她一头墨发,温和笑着:“只要你喜欢,我为你弹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小灼微垂着眼,自嘲一笑:“我只是个孤女,无父母兄弟,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一生一世在哪里。”
梅若雪眉头微蹙,想了想,忽然道:“小灼,我们成亲吧!”
“成亲!”
小灼惊异瞪大了眼,连忙坐直身,剧烈摇头:“不行,我不能害你。”
“你与我成亲,怎么就是害我了?我说过,你是唯一让我心动的女子,娶你是我惟今唯一所愿。”梅若雪认真道。
小灼眼神闪躲,不敢再看他,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你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毕竟是终身大事,我……”
听她说的吞吞吐吐,梅若雪神情黯然,点点头道:“好,我给你时间。若是你不愿意,我不会强逼你。若是你愿意一直与我如现在这般,我便只将你当作红颜知己。”
“好~”小灼低着头,心虚的应了一声。
看了眼外面的太阳,梅若雪站起身,吁口气道:“马上正午了,改日我再来看你。”
“我送你出门。”小灼忙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朝门外走去。
夏宁夕连忙侧过身,靠在墙上,微闭上眼,施了隐身咒法。
小灼一直失神的望着梅若雪走出结界,才不舍的收回目光,自嘲一笑,转身回到堂屋,静坐在琴台后方。
伸手拨弄了一下琴弦,她叹息着自言自语:“梅若雪,我不能留下,也不能喜欢你。如果我们之间真的有了什么,那就是在害你。”
夏宁夕眼眸微眯,招手示意白落,带着他从容朝结界外走去。
出了结界,白落重新化作人形,望着气定神闲走在前方的夏宁夕,十分不解的问:“夏姐姐,你为什么不出手?难道你不是这妖怪的对手?”
夏宁夕倒吸口气,扭头看着白落,吐口气道:“我并非不是她的对手,只是桃树乃是极阳之体,若要降她,我自身所修的正宗纯阳法术自然是不行的。幽篁跟她一样,也是草木之灵,她有天生纯阳护体,幽篁就算能打赢她,可现在这桃树妖身上已经褪了妖气,幽篁拿她没办法的。”
“这么复杂。”白落向来不爱动脑子,努努嘴:“那夏姐姐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的,明日黄昏我们再来。黄昏时分,阳气衰弱阴气始生,阴阳混乱,若是我借阴阳混乱之际引动山林中松柏之灵,凝聚在青离剑之上,这桃树妖必死无疑。”
“嗯。”白落连忙认同点头,两人加快了步子回往清雅小居。
文棋和云辰已经准备好午饭,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几道素菜,正中是一盆香味四溢的药膳鸡汤。
所有人都坐在桌边等候着夏宁夕和白落,宇玄祯不发话,除了梅若雪师徒二人,谁也不敢动筷子。
夏宁夕负着手走到桌边停下,俯身闻了闻鸡汤浓郁醇厚的香味儿,眯着眼笑了笑,道:“嗯,有鸡汤,还挺香的。看来这山里的生活可是一点都不清苦。”
季子陵嘴角抽了抽,瓮声瓮气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都得陪着你无饭可吃。”
对于季子陵莫名其妙的敌意,夏宁夕早就见见怪不怪,全当没听见的在宇玄祯身侧挤着坐下,拿起筷子,麻利的夹了一根鸡腿放在宇玄祯碗里,笑说着:“快吃吧!虽然说鸡汤很补,但是大部分的营养还是在肉里的。你多吃点,身体才会越来越好。”
宇玄祯温柔一笑,扶着袖摆将鸡腿又夹到她碗里,道:“你身体刚复原,更应该多吃点。你看我给你养了将近一个月,也不见你长一点肉,还是那么瘦。”
夏宁夕眼珠转了转,干脆将另外一根鸡腿夹给他,道:“那我们一起吃。”
“咳咳……”梅若雪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扫了眼恩爱来去的两个人,眼底透着几分不满。
宇玄祯无奈笑笑,正准备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梅若雪,夏宁夕连忙按住他的筷子,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到梅若雪碗里,弯弯眼呵呵笑着道:“梅神医,这次我幸得保住一命,全赖神医不辞辛苦出手相救,宁夕实在无以为报。这鸡腿,应当让梅神医您来吃。”
梅若雪淡淡扫了眼鸡腿,道:“来回夹了几次才到我碗里,你的诚意在哪?”
夏宁夕眼珠一转,忙将盆里的鸡翻了个,从鸡胸上使劲儿夹肉,边夹边道:“这鸡身上啊,最鲜美的肉其实不是鸡腿,而是鸡胸。鸡腿固然好吃,但是你们想啊,这鸡腿总是走来走去的,肉难免没那么润滑,梅神医,你吃鸡胸。”
说着,将鸡胸肉一块一块的往梅若雪碗里放。
除了只吃素的白落外,其他人都死死盯着夏宁夕手中的筷子,生怕她再夹下去,这鸡就只剩一副骨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