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晟池眼神微沉,勉强维持着笑脸道:“既如此,臣弟觉着,还是问问慕瑶的意见比较好。”
夏慕瑶迟疑了一瞬,缓慢站起身走至大殿正中,对着建元帝和太后以及淑妃行礼:“慕瑶才疏学浅,不过既然若灵郡主提了出来,今日是彤华公主生辰,太后娘娘和陛下也在,慕瑶不敢扫了大家的兴致。”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太后和蔼笑起来,望着她:“难得你肯答应,若是此次献艺真能让哀家和陛下满意,哀家就答应许你一个心愿,你看可好?”
夏慕瑶抿唇浅笑,道:“那慕瑶就在此处作画一幅,还望太后娘娘与陛下不要嫌弃。”
“好好好,哀家早就听闻夏侯府千金惊才绝艳,画工更是一绝,今日有幸得见,哀家也算是饱了眼福。”
太后笑呵呵说着,招手示意:“来人,为夏侧妃准备笔墨纸砚。”
大殿门口附近守着的宫人立即应声,躬身离开前去准备。
宇晟池微眯着眼,紧捏着酒杯面色冷淡,目光再次落在夏宁夕身上。
夏宁夕一只手在桌沿轻轻叩击,另外一只拿着酒壶添满酒,瞥眼间瞧见宇晟池冰冷的脸色,挑了挑眉,冲着他举杯,唇角笑意不明。
华若灵依然言笑晏晏,歪着头问:“若灵冒昧问太后娘娘一句,若是夏侧妃的画作能让太后和陛下满意,是否夏侧妃开口提出任何要求,太后娘娘都会答应?”
“自然,哀家乃是整个后宫的尊长,怎会说话不算话?”
太后嗔怪的睨了眼华若灵,抬手示意她坐下,无奈笑着摇摇头::“你这丫头,老大不小了,性子又跳脱,鬼灵精怪的。哀家真该替你找个好夫家,早些嫁了,让你的夫家好好管管你才好。”
“若灵才不嫁,若灵要嫁,也只嫁自己心中所属之人。”华若灵面上染上一丝红晕,忙不迭坐下,羞涩的微低了头。
太后心知她心中所属乃是太子,也就不再多说,轻舒口气,偏头瞧了眼一直安安静静坐着,冷静沉稳的宇玄祯,不免满意一笑。
夏宁夕身子微微往后偏斜了些,以便能跟幽篁说话,压低了声音问:“你猜,夏慕瑶会求什么?”
幽篁不以为然的轻嗤一声,道:“还能求什么,如今她是成王府侧妃,自然心有不甘,不过就是为了求一个正妃之位。不过我有些想不通,那个若灵郡主,为何要帮她?依照若灵郡主与太后的亲厚关系,要替夏慕瑶说几句话,再容易不过。”
夏宁夕唇角斜斜勾起,瞧了眼稳如泰山坐在一侧的太子爷,轻笑道:“我知道华若灵为何要帮夏慕瑶,指不定,她们两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共识。”
幽篁眉头挑了挑,问道:“什么共识?难不成你跟这若灵郡主之间,还有什么过节?”
“过节谈不上,不过人家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所以咯,我自然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夏宁夕哂笑一声,挪了挪身子端坐好。
恍然明白过来,幽篁好笑道:“没想到你情敌还不少,来跟我说说,除了华若灵,还有谁?”
“我哪知道还有谁,这跟我关系不大。”夏宁夕不以为然的说道。
抬眼将整个大殿扫视了一圈,幽篁磕着玉笛,啧啧笑道:“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情敌还是不少的,单是这大殿中,也有差不多四五个。小宁儿,这回你这如意算盘怕是打歪了,你这享清福的太子妃之位,实在不算稳当。”
“就算有人跟我抢这个太子妃之位,那也得看太子爷愿不愿意不是?”
夏宁夕眯着眼笑看向宇玄祯,托着腮道:“太子殿下,你来说说我这太子妃之位到底稳不稳当?”
“只要孤还是太子,你这太子妃之位自然稳当。除非,这天宸国的太子换了人来做。”宇玄祯漫不经心瞟了她一眼,如是道。
对于这个答案,夏宁夕自然是十分满意。她笑眯眯点着头,连忙举杯到宇玄祯面前,一脸认真道:“来,这杯酒,我敬你。预祝你我做一辈子‘相敬如宾’的夫妻。”
宇玄祯嘴角抽了抽,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僵,却又很快恢复平静,温和笑着道:“你应该说,举案齐眉,相携白首。”话音落,与夏宁夕碰了杯,洒脱利落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夏宁夕抿了抿唇,微一点头,喝下酒将酒杯放下,完全无视对面一双眼睛几乎要喷火的宇晟池。
幽篁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支着腮打量着大殿中来回不停的你来我往,明枪暗箭,神态悠然的做壁上观。
笔墨纸砚以及书案很快便准备好,夏慕瑶走至书案后站定,深吸口气,审视了一遍桌上的笔墨纸砚。
她的身侧,一名小太监站在一旁,认认真真的研墨。
夏慕瑶抿抿唇,执了笔正要落笔,一直一言不发的宇玄祯突然在此时开了口。
“且慢。”
宇玄祯淡淡一笑,拢了袖摆拱手,转头看向建元帝:“父皇,夏侧妃与儿臣的太子妃,乃是姐妹。夏侧妃献艺,儿臣的太子妃身为夏侧妃的妹妹,总不能光看着。所以,为了弥补夏侧妃的面子,宁儿特意向儿臣开口,说让儿臣与宁儿的挚友幽篁公子,为夏侧妃作画助兴。”
“这……”建元帝为难起来,看向宇晟池,毕竟都是皇家人,他也不好一直替人做主。
更何况,宇晟池是先皇子女中最小的一位皇子,也是唯一留在皇城的皇子。先皇殡天时,再三嘱托他一定要好好关照宇晟池。
宇晟池神情平静,定定盯着对面怔愣的紧绷着唇的夏宁夕,勾唇一笑:“臣弟觉得,太子妃这个提议不错。”
建元帝长出口气,呵呵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幽篁公子为夏侧妃助兴。不知幽篁公子,打算用什么助兴?”
幽篁嘴角不动声色的抽了抽,怎么也没料到宇玄祯突然给他摆这么一道,可眼下他是以太子门客的身份坐在此处,面对的又是一国帝王,自然不能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