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宇玄祯握了握她的手,闭上眼,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过了一阵,觉着宇玄祯应该已经睡着了,夏宁夕舒口气,看向一直在床边坐着的小葡萄,语气凝肃道:“小葡萄,你能看出来他为何受伤吗?”
小葡萄对着手指,嘟着嘴道:“他并非被人所伤,而是因为自身法力反噬所受了伤。加上他的身体本就不大好,一旦动用法力,便会如此。”
夏宁夕心情沉重,又问:“那你可有办法,将他的病根彻底治愈?”
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小葡萄抬头望着她,抿了抿嘴,反问道:“主人,若是救他,要你以自身所有修为为代价,你也愿意救他吗?”
“我的所有修为为代价?”
夏宁夕心头一闷,微低着头迟疑了半晌,倒吸口气,笃定道:“若是保证能救他,别说是我的自身所有修为,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愿意。”
小葡萄眨巴眨巴眼,想了想,道:“我只是随口说说的,要救他,自然不需要非得毁掉你的所有修为。而且,我根本不知道救他的办法。如今,只有试着用你的血,可以暂时让他的身体好转。若想让他完全好起来,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夏宁夕长出口气,掌心翻旋,迅速施法祭出一把匕首,往手腕上一划,又以最快的动作将伤口凑到宇玄祯嘴边,凝眉道:“一点血而已,我身上血多得很,只要能救他,流点血自然无所谓。”
小葡萄震惊的瞪圆了眼,看着她手腕处不停冒血的伤口,紧张的咬着手指,道:“你……你不要告诉他,是我告诉你的。他……他要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的。”
夏宁夕勾唇一笑,从容大气道:“你无须担心,我不会让他知道。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谁都不许说出去。”
“这……”小葡萄望望宇玄祯苍白的脸,又望望夏宁夕眼底淡然从容的笑,恍惚间,仿佛看到三百多年前那一幕。
【九州乾坤浩劫降世,净汐上神孑然立在擎天神殿金色的琉璃九凰台之上,四周盘龙纹缝隙中,熊熊燃烧着金莲业火。
她一身红色古袍,墨发散着柔和的九色神光,眼底带着释然的微笑。
一身玄色古袍的玄止帝君被隔绝在九凰台之外,凝眉望着她的背影,那时,玄止的眼神,小葡萄生生世世也不会忘。
绝望,淡漠,缥缈,到最后,只剩空茫一片。
她听到净汐轻声道:“玄止,我想找你要的那个答案,现在不想要了。忘了我,永远都不要再记起。”
玄止一如往常温润的笑着,他是三界六道最为温润如玉的人,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动怒——除了净汐。
或许那段感情从未开始,所以也永远不会结束。
那是小葡萄第一次看到玄止落泪,也是为了净汐。他说:“我不会忘,我等你回来,你要的答案,我留着,等你回来找我要。”
传闻,那场天地浩劫之后,净汐上神以精魂封印封魔塔,使将要陷入混沌漩涡的九州四海得以平息,使三界六道得以维持秩序。
但只有小葡萄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净汐并未魂飞魄散,因为从那之后,整个神界之人,再也未曾见过玄止帝君。
有人说,玄止帝君归了三十六重天,不再过问任何事。也有人说,玄止帝君心如死灰,游历六道不知所踪……
其实,也都是传言,并没有人知道玄止帝君究竟去了何处。
他是神界地位尊崇的帝君,命薄不在三界六道的掌控之内。因此,也没有人能查得到他的真正去向。】
小葡萄吸了吸鼻子,望着帮宇玄祯喂食灵血的夏宁夕,眼眶不由的有些湿润。兜兜转转无数岁月的沧海桑田,这两人的姻缘,到底算不算开了花?
门外,引着大夫正朝这边走的云辰刚走到屏风附近,客气的对大夫道:“大夫,您这边请。”
甫一抬头,他蓦地注意到夏宁夕正在给宇玄祯喂食鲜血,登时惊得心头突地一跳,皱眉喊了一声:“夫人!”
夏宁夕手一抖,连忙抬指施法,封住穴道压制住伤口的血流,以极快的速度将手掩在袖中,扭头看向云辰,笑了笑道:“云辰,你怎么过来了?”
云辰惊异的看着她掩在袖中的手,狐疑问道:“你方才在做什么?是不是在给公子喂食鲜血?”
夏宁夕轻笑一声,不以为然道:“你是不是看花眼了?我怎么会做那种蠢事?”
小葡萄眼珠滴溜溜一转,连忙跳到夏宁夕怀里,扒拉着她的衣襟口,对着云辰道:“就是就是,主人怎么会做那种傻事。云公子,你一定是看花了眼。”
云辰凝眉颔首,道:“好,既然你说我是看花眼,那你把手给我看一下,我才放心。”
夏宁夕干巴巴笑着摆手,道:“这不好吧!你不是请了大夫来吗?还是先让大夫给我夫君诊治吧!不要为了些莫须有的事情浪费时间。”
云辰怀疑的眯着眼,忽然伸手一把扯住她的手臂,趁她没反应过来,迅速将衣袖拉开查看方才的伤口。
夏宁夕惊得脸色都变了,可是当衣袖拉开时,云辰不由的皱眉,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我不可能会看错。”
夏宁夕低头一看,顿时松了口气,呵呵道:“我就说了没有的事吧!这下相信了?”
云辰紧蹙着眉,实在觉得古怪,又觉得自己的行为越矩了,连忙松开夏宁夕的手,神色不自在的看向大夫,道:“大夫,麻烦你帮我家公子诊治。”
大夫点点头,绕过他走到床边坐下,垫了棉布,给宇玄祯诊脉。
小葡萄嘿嘿偷笑着,趴在夏宁夕怀里,窃窃低语:“我做的不错吧!这障眼法,轻易就把云丞相给骗过去了。”
夏宁夕忍着疼吁口气,对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做的不错,值得表扬。”伸了手,干脆将小葡萄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