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香嗫嚅了半晌,才皱着眉小声道:“娘娘刚回来自然不清楚,就在昨日夜里,夏宁夕被陛下带回来,如今暂住在昭德宫。当初陛下定都孟州的时候曾言,昭德宫,是要给皇后住的。可如今……”
看了眼夏慕恒阴沉的脸色,莲香急忙打住话头,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夏宁夕,还真是阴魂不散,如今这般又是怎么了?”夏慕瑶紧攥着掌心隐忍愤怒。
莲香忙答:“听人说好像是夏宁夕自残,受了重伤,陛下因此十分紧张。”
夏慕瑶冷哼一声,道:“你安排人去昭德宫盯着,一旦没什么人了就通知本宫,无论如何,夏宁夕必须死。”
“是,奴婢这就去办。”莲香应了一声,转身朝殿内走去。
夏慕瑶往月门处走了几步,眼眸阴冷眯了眯。
夏宁夕这一昏迷,就一直昏迷到夜幕降临才苏醒,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宇晟池疲惫担忧的神色,顿时脸色一冷,轻笑一声:“王爷怎么还没走?难道是觉得我伤的不够重,还想用下流的手段逼我就范?”
宇晟池伸手握住她的手,蹙眉道:“今日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不会对你用那种手段,只把你留在身边,等着你心里装得下我的时候。”
夏宁夕好笑看着他:“宇晟池,你能告诉我,你的野心究竟是什么吗?你不惜动用各种手段和人脉搜集妖丹,又有什么目的?”
“这个朕无可奉告。”
像是突然被戳中不能为人道的阴诡秘密,宇晟池松开她的手,拂袖离开:“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夏宁夕悠然枕着双臂嗤笑,道:“别以为我猜不出,你搜集的妖丹越多,越能激发你体内的灵力,而且你体内的灵力本就不够精纯,如此下去便只会堕入魔道。宇晟池,你本就不是良善之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你敌对之人,心狠手辣擅掩锋芒,这才是你的本性。”
宇晟池背脊蓦地一僵,危险眯眼,问:“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还用谁告诉我吗?宇玄祯对你诸多忌惮,我自然多留心了些东宫暗卫送回的消息,你可是暗中派人谋杀了不少与你敌对的朝臣。还有,你体内灵力好像有不属于你的部分,牵制了你体内原本的灵力,如今你想要堕入魔道,也是为了让本身所有的灵力压制不属于你的那部分吧!”
夏宁夕心明如镜得透彻分析道。
“夏宁夕,什么事都看的透彻,并不是什么好事。”宇晟池嘲弄笑道。
夏宁夕轻慢一笑:“你说的不错,什么事都看的透彻并非什么好事。所以这些我从未说过。不过有件事我倒是挺想问问你。”
“你说。”
“就是关于封魔塔之事,你那么想方设法的与宇玄祯过不去,和封魔塔有没有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宇晟池紧握的手掌指节喀吱作响。
夏宁夕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多少有了点眉目,叹口气道:“既然没有关系,我也就没有别的可说了,你走吧!”
宇晟池被她这不客气的态度气的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愤怒的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夏宁夕悠悠然侧了个身,吐了口浊气。说实话,之前宇晟池喂她吃下浴炉散后,她是很害怕的。
毕竟与如今的她来说,可以对不起任何人,对不起四海九州三界六道,唯独不能辜负宇玄祯。
脑海中忽然跳出那一句——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想来可笑,也许她和宇玄祯真就应了这一句谶言。
另外一边,孟州城外马车旁。
足足找了夏宁夕一整天的小葡萄气愤的拍了下身侧白落的头,恼道:“都是你,我不是说了让你看好主人吗?你告诉我她现在人在哪?”
白落心虚的垂着脑袋,揉了揉被小葡萄打疼的位置,道:“我也不知道会有人放迷烟啊,而且还是效力特别强的那种。我只看到有个人进了马车,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葡萄急的原地直转圈,甩着袖子道:“怎么办怎么办,帝君要是知道我把主人给弄丢了,肯定会很生气的。”
白落怯怯道:“都是我不好,若是我能看好夏姐姐,就不会这样了。”
小葡萄白他一眼,道:“算了,现在我怪你也没用,你赶紧仔细想想,带走主人的那个人有什么特征。”
“特征?”
白落抓耳挠腮的苦思冥想,一阵之后,恍然道:“对了,他好像穿的玄色衣服,应该不会错。”
“玄色衣服。”小葡萄眯了眯眼,“在人间玄色可是帝王家的象征,难不成,是孟州城那位自立的皇帝?”
白落一听,急忙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夏姐姐应该就是在孟州城皇宫。”
“嗯,赶紧的。”小葡萄郑重一点头,两人施法就朝孟州城内而去。
夜色深沉,昭德宫中的宫女虽然站在门口守夜,此时也打起瞌睡。
夏宁夕却没有睡意,枕着双臂望着头顶的纱帐发呆。
殿内忽然起了一阵阴风,烛光随着风摇摇晃晃,几乎要熄灭。
宫女立刻警醒过来,走到大殿外侧照看蜡烛,将灯罩又挪了挪。
下一刻,一道血红色的光泽从她眼前一扫,她还来不及反应,便软软倒在桌案旁昏了过去。
夏慕瑶一身暗红色衣裳,头上缀着珊瑚红的璎珞珠串,妆容妩媚而妖异。
她一步步缓缓朝寝殿内走去,无声无息。
直到走到夏宁夕床边,夏宁夕也没察觉。
冷笑一声,夏慕瑶看着她的侧脸,嘲讽道:“夏宁夕,你不是法力高深的天师吗?怎么我都走到你跟前了,你一点都没察觉?”
夏宁夕眉心一紧,扭过头看向她,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道:“原来是大姐,这么晚了来这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夏慕瑶冷哼一声,挑眉道:“当然有事,我是来取你的狗命!”
“大姐说话怎么还是这么难听,我这条命金贵着呢,不是狗命。你要是想取狗命,我这没有。”夏宁夕故意戏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