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着,一路顺利出城,夏宁夕睡的十分安稳香甜,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夜尽天明,朝霞盈满了半边天,美不胜收。
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这好像是一处临水的房子,秋风微凉,从窗口外吹进来。
她揉着眼睛起了身,走到窗口处伸了个懒腰,才洗漱好出门,边走边轻声喊着:“夫君,宇玄祯。”
这是在第三层楼,二楼坐了很多人,很明显这是个豪华的客栈,客人们用着早点,同时闲话家常,或者指天画地的高谈阔论。
夏宁夕悠然下到二楼,就看到宇玄祯坐在临水的窗口处,幽篁坐在他对面,两人手中各执着一盏茶,墨发之上的飘带随风飞扬,美的如同一幅画卷。
走至两人正中位置坐下,夏宁夕抿抿嘴,问起来:“你们都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吃,正等你起来。”幽篁淡笑道。
“嗯,那就赶紧点吧!昨晚可是有够累的,我早就饿了。”夏宁夕说着,伸了伸手指招呼店伙计来点餐。
他们三个人,点了三笼小笼包,三碗甜粥,还有两份小炒,摆了满满一桌子。
幽篁皱眉,道:“这么多,你这是有多饿?”
“慢慢吃就好。”夏宁夕笑笑,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往嘴里送。
刚吃了一口,就听到隔壁桌两名身穿儒服的年轻人神秘兮兮的讨论着。
左侧青色儒服那人道:“你可听说了?昨夜柳都大乱,几位皇子的兵马打了起来,几位老王爷在派兵平乱之时,被人用暗箭射杀。有人说是太子的人做的,有人说是五皇子的人做的,可以说是乱成一团。”
夏宁夕嚼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竖着耳朵听两人的对话。
右侧蓝色儒服之人叹息一声,道:“自然听说了,看来,咱们苍澜国这是要四分五裂了啊!”
青色儒服之人皱眉,压低了声音:“那陛下可有留下遗诏,让谁继承大统?”
蓝色儒服之人也压低了声音,悄声道:“这个我有听说,据传陛下留了遗诏,让太子登基。但昨夜陛下身中剧毒驾崩,又传出太子并非陛下骨肉,临终前拉着五皇子的手,说让五皇子继承皇位。”
“嗄!这岂不完全乱了?可如何是好?”
“可不是嘛!因此五皇子与太子现下可是水火不容,好好的一个苍澜国,就这样被一场宫乱给割据了!”青色儒服之人叹息一声,无奈摇头。
夏宁夕搁下筷子,怀疑的盯着宇玄祯,问:“那几位王爷,究竟是什么人射杀的?”
“你猜。”宇玄祯讳莫如深,就是不回答她。况且此处人多眼杂,他也不能随便说这些事。
夏宁夕已经猜出了大概,不大确定的问:“玄幽阁主龙千风,是你的人?”
宇玄祯淡然一笑,望着桌上热腾腾的包子,拿筷子夹了一个送到她嘴边,温和道:“快吃吧!等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夏宁夕心里发闷,可又不忍拂了他的好意,狠狠咬住包子,大口咀嚼起来。
幽篁无奈笑笑,转头望向窗外随着秋风飘摇的黄叶。
吃过早饭,宇玄祯牵着夏宁夕的手出了客栈,沿着附近的池塘悠闲散步。
走了一阵之后,两人在一处凉亭中坐下,宇玄祯偏头望着她,道:“休息几日,我们再出发去朝越国。”
夏宁夕郁闷的托着腮叹口气,道:“苍澜国那边呢?难道就这样算结束了?你不杀慕容衍?”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何杀他?”
扯了扯嘴角,夏宁夕仍是不解,摇着他的手仔细问起来:“你就跟我说说,昨夜究竟怎么一回事?大殿里的对话我差不多都听到了,你为何要替慕容乘说话?还有,玄幽阁主跟你究竟有什么关系?他与慕容衍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宇玄祯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浅笑道:“其实很简单,我帮慕容乘说话,只是想让百官中有人认为,慕容乘的身世是慕容衍捏造出来的。至于玄幽阁主,他只是与慕容衍做了一场交易,只是没想到这场交易,竟然会引起那么大的骚动。他更想不到的是,我会让云辰去通知慕容乘的亲信,出兵与他的人马打起来。”
“这下,我总算明白了。照这么说,射杀几位王爷,十有八九是龙千风奉命做的,至于玄幽阁主听令之人,是你!”
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肯定了这个猜测。若龙千风听令于慕容衍,根本不会在事情还没结束之前就离开。龙千风的提前离开说明,这其中定然还有别的隐情。
只是可怜了慕容衍,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被人利用竟还不自知,着实好笑。
想到此处,夏宁夕心头却猛地一凉,凝眉盯着宇玄祯的眼睛,倒吸口气:“宇玄祯,我现在才明白你的可怕之处。原来要毁掉一个王朝,真的可以不费一兵一卒。”
“怎么会不费一兵一卒,为了这一天,我已等了十几年。”
宇玄祯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羽睫,柔声道:“我此生最深的牵挂,是你。若是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
“得了吧!又说好听的哄我。”夏宁夕白了他一眼,站起身就要走。
宇玄祯突然紧拽住他的手,从袖中掏出一只镯子,迅速套在她手腕上。
夏宁夕扭头看着手腕上乌黑发亮的镯子,上面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莲花图案,就连叶子都栩栩如生,纹路之上描了红,也不知用的什么东西,好像不会褪色的样子。
这镯子她看的第一眼,就觉得分外喜欢,忍不住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眨着眼问:“这东西你从哪里买来的?好精致。”
“是我让洛青安排人搜罗来的一块乌木,十分珍贵,然后雕成了镯子,送给你。”宇玄祯不咸不淡道。
夏宁夕惊异瞪大了眼,又问:“难不成,这是你亲手雕琢的?”
“嗯~算是吧!”宇玄祯迟疑着道。
他是不想让夏宁夕知道,为了雕这块硬的跟骨头似的木头,他刺伤了多少次手;更不想让她知道,为了找到能够不掉色的红色颜料,费了多少心思;后来,是用的红花汁混合了几滴他的血,才终于不再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