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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威胁
作者:伊闹闹更新时间:2024-12-01 16:10:50

这一夜的司空府,与往日皆有不同。

即便已时至深夜,府中的光亮仍旧丝毫不减,那垂吊在屋檐下的一个个灯笼,其内的蜡烛足以燃过整个深夜。

府中人人都知,这一夜,注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改变。

而黎夕妤站定在司空堇宥身前,因着他所谓的“答案”,她终是将自己的心意毫无保留地告知了他。

但见司空堇宥眼底有几分惊愕闪过,轻声问道,“你不是还要去寻表舅?你母亲的事情,你不查了?”

黎夕妤闻言,重重点头,“娘亲的事情,我一定要查!可如今我不知表舅身在何处,更无法抛开一切去寻他。如今我只盼着,能够早日助少爷完成大计。至于其他事宜,我都可以等。”

她已然说得十分清楚明白,在诸多事宜与司空堇宥间,如今她是愿意将他放在诸事之首的!

早在许久之前,他背着她走出那片瘴林时,她就已然下定决心。今生无论发生何事,她都要与他一同面对。

司空堇宥的眸中有诸多情绪掺杂着,他似在思忖犹豫,良久未曾开口。

黎夕妤暗自垂首,此时此刻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心中不免有些焦虑,便道,“少爷,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将来厌恶我,要赶走我,那……”

黎夕妤正说着,突有一只手臂揽过她的肩头,随后她便跌入了一个宽阔坚实的怀抱。

司空堇宥一手揽着她的肩头,另一只手则扣着她的腰肢,力道有些大,竟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

一时间,胸膛中的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慌乱且急促,却是悸动不休。

热浪自心间上涌,黎夕妤红了脸庞,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清香,轻声唤道,“少爷,你这是……”

她的声音十分轻柔,甚至有些瓮声瓮气。

她的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听见他强有力却也同样急促的心跳,此刻竟想抬眸看看他的面色。

然她刚想动弹,司空堇宥却似是察觉出她的心思般,将她扣得更紧了,低声呵斥,“别动!”

此番,黎夕妤自然再不敢动弹,便乖乖倚靠在他怀中,感受着这突如其来却又令她无比贪恋的宽厚怀抱。

这一刻,她知道,日后无论发生何事,眼前这个人,都会护好她。

“听着,在我心中,从未曾想过,要扔下你。”司空堇宥突然开了口,嗓音有几分沙哑,却直直传进黎夕妤心底。

他顿了顿,又道,“如今我无法承诺你什么,对于不可知的未来,我仅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周密部署。而你跟着我,日后需要面对的危难更不会少。但我会拼尽全力去保护你,倘若有朝一日我完成心中所愿,必会许你一个安稳的余生。关于你的表舅,我会派人暗中查探,若是得知他所在,便带你去寻他。”

黎夕妤听着,眼角有泪光闪烁,却缓缓抬起手臂,回抱着他的腰肢。

这并非是初次与他相距这般近,却是与他的心相距最近的一次。

“少爷,对于未来,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不怕危难,更不怕艰辛,只要能在你身旁,我便心安。”黎夕妤轻声说着,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弧度,“少爷,从始至终,我都相信你。”

司空堇宥却似是轻舒了口气般,将下巴抵在黎夕妤的头顶,道,“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黎夕妤原本剧烈的心跳本是平复了些许,然在听见这句话时,却忍不住颤了又颤。

这之后,二人谁也不再开口,只是相拥在一处,感受着彼此间的气息与温度。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司空堇宥终是缓缓松开手臂,垂眸望着黎夕妤。

“夜不早了,该睡下了。”他开口,道。

黎夕妤转眸瞥了眼司桃睡下的屋子,一时间倒有些犯难。

就在这时,司空堇宥又开了口,“我已命人收拾了一间屋子,就在书房旁。这些时日,你便住在那处吧。”

黎夕妤倒是有些怔忡,便问,“少爷你……早就决意,要留下小桃吗?”

司空堇宥淡淡点头,“你身边的人不宜过多,却也不能太少。一个荆子安负责安危,一个司桃负责照料,日后兴许还会有个辛子阑,倒也不算差。司桃既是你心中十分在意的人,我也自然不会为难于她,你大可放心便是。”

黎夕妤闻言,欣喜极了,作势便要躬身向司空堇宥行礼,“多谢……”

然她尚未躬下身,便被他一把拉起,“日后无需这般,你我之间,已经不同了。”

是啊,已经……不同了。

在这寒冬之夜,灯笼照亮了黑暗,也同样照亮了二人的心。

黎夕妤深吸一口气,泛了红的眼眶回复正常,便也想起了正事。

“少爷,七日后的祭天大典,你可是要做些什么?”她正了神色,问道。

司空堇宥又点了点头,“诸多事宜仍需妥善安排,你却无需忧心。倒是九皇子,他白日里帮了你,兴许仍会来寻你。还有七皇子,你需得小心留意,处处提防才是。”

提及七皇子,黎夕妤陡然间想起了什么,“少爷,白日里七皇子,似已对我起疑。”

“无需太过担忧,即便将你认出,他近日也无闲暇理会你。祭天大典在即,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筹划,他已无更多闲时来对付我。”司空堇宥安抚道。

听了此言,黎夕妤倒是轻舒了一口气。

关于七皇子那个人,她仍是有几分忌惮的。

至于九皇子厉莘然,曾不止一次地帮过她,于情于理,她都应向他道谢。

黎夕妤正思索间,司空堇宥又开了口,“早些去睡吧,不必担忧任何事,一切都有我。”

黎夕妤听着,眼底波光流转,重重点头后,便自他身边走过,去往书房的邻屋。

曾经住在这府中时,她便发觉司空堇宥许多个夜都在书房中度过,今夜怕是同样。

此番回到荣阳城,又正巧赶上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无论司空堇宥想要做什么,都需筹划一系列极其周密的安排。

那么他……怕是好几个日夜都不得合眼吧……

思及此,已走至门前的她便赫然转身,迎上那双深邃的眸子,扬声道,“少爷,请你无论如何,都要保重身子!”

“好。”他轻轻点头,应下了。

黎夕妤这才转身推开房门,步入屋中。

待她躺在榻上,细细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畅快的同时也不免有几分怅惘。

而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的,却是司空堇宥的容颜。

此后接连三日,黎夕妤始终待在府中,成日与司桃作伴。

她请来了京中颇有名望的大夫替司桃看诊,抓了些滋补的药物,亲自煎煮,后又喂其服下。

至于司空堇宥,她白日里很少能见到他,唯有夜间十分,才能瞧见他一眼。却也是几句寒暄的问候,难以长时交谈。

许多时候,她甚至觉得那夜的事从不曾发生过,可仍旧悬挂于屋檐下的诸多灯笼,却让她清楚地知道,那一切都不是梦。

今日,她煎好了药,正坐在司桃床边,喂她喝药。

“小姐,你每日里如此服侍我,叫小桃要如何相报?分明你才是主子啊!”司桃面带愧疚,轻声说着。

黎夕妤闻言,眉头一蹙,有些不悦,“小桃,我早就说了,如今我不再是主子,你也不是奴仆。我把你当做亲人,照顾你是我应做之事。”

司桃听了这话,忍不住热泪盈眶,“小姐,我的身子没有大碍,你也无需再担忧。”

黎夕妤连连摇头,正要说些什么,房门突然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黎夕妤本以为来人是荆子安,便不曾回首,问,“事情查的如何了?”

司桃的神色却在这时有了变化,却见她连忙坐直了身子,毕恭毕敬地唤了声,“见过少爷!”

听闻此言,黎夕妤心头一惊,连忙转头,便瞧见了司空堇宥那修长挺拔的身形。

“黎府二小姐因救治及时未曾丧命,如今黎大人也已知晓你还活着之事,却未敢声张。”司空堇宥一边走近,一边说道,却是在回答黎夕妤的疑问。

“少爷……”黎夕妤无措地站起身,心跳骤时加快,面上却有些窘迫,“少爷,怎么是你?”

“今日回来的早,便想着来看看你。”司空堇宥已走至黎夕妤身前,语气如常,却再无从前的冰寒,“正巧遇上荆子安,他本有事要向你禀报,最终却被我抢了功。”

听了这话,黎夕妤忍不住轻笑出声,眼底盈着浓浓的光亮,“少爷你何时也变得这般有趣了?”

司空堇宥眉梢一挑,反问,“阿夕喜欢哪样的我?”

“只要是少爷,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黎夕妤微微颔首,忍不住红了脸颊。

司空堇宥的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道,“虽不及辛子阑那般性子,但我会尝试改变,不再似从前那般冷漠。”

二人你言我语间,全然忘记了司桃的存在。

司桃的神情分外窘迫,忍不住垂下脑袋,一言不发。

而黎夕妤瞧见司空堇宥嘴角的笑意时,心中便如同灌了蜜一般的甜,却道,“少爷无需刻意改变什么,因为在我心中,你始终是独一无二的。”

司空堇宥再度挑眉,“无需再说这些奉承的话语,我素来心狠手辣,你心中若有忌惮,也实属正常。”

“不!不是这样的!”黎夕妤连连摇头,“少爷,我所言皆是发自肺腑。虽然最初我也曾忌惮过你的残暴,可渐渐地我发觉你实在是个善心人。”

司空堇宥目光一滞,却抬手交给黎夕妤一张泛黄的宣纸,“好了,这是荆子安查得的地址,你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吧。”

黎夕妤接过宣纸,重重点头,“少爷,多谢你。”

司空堇宥将双手负在身后,开口道辞,“我尚有事要做,晚些再来看你。”

说罢,他赫然转身,负手离去。

黎夕妤始终望着他的身影,直至他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

“小姐?”司桃的呼唤拉回了黎夕妤的思绪,令她连忙转身。

但见司桃正灼然地望着她,犀利地问,“小姐,你与堇宥少爷,你们……该不会?”

黎夕妤陡然间面红耳赤,并未直白地回答司桃的问话,而是说,“小桃,如今我对季杉,已再无半点感情。而少爷他……”

一时间,黎夕妤竟想不出要如何来形容司空堇宥,便道,“少爷他,待我很好!”

司桃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眼底却满含打趣的笑意,“虽然我对堇宥少爷并不了解,可只要小姐幸福,小桃便会衷心的祝福。”

黎夕妤面上的潮红渐渐退去,她正了正神色,开口问道,“小桃,日后跟在少爷身边,免不了奔波坎坷,免不了打打杀杀,你会害怕吗?”

司桃连忙摇头,神情坚决,“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小桃便什么也不怕。”

“那你便留在府中好生休养,我尚有件事需要去处理,回来之后再来看你。”黎夕妤说着,轻拍司桃的肩头,而后便起身,欲离去。

“小姐,你可是要回黎府?”却突然,司桃问出声。

听见“黎府”二字,黎夕妤眉眼一沉,回,“黎府自然要去,却并非是如今。而那里早就不再是我的家,日后莫要再用‘回’这个字来形容。”

说罢,未能等司桃有何反应,黎夕妤便蓦然抬脚,向屋外走去。

推开房门后,她瞧见荆子安正站在院中等候,便将那宣纸打开查阅,但见其上写着一个地址,正位于城北。

她大步走向荆子安,吩咐出声,“咱们这便出发去城北,寻这位吕大夫。”

荆子安却抬眸望了望天色,有些迟疑,“姑娘,眼下将至黄昏,若是到得这家医馆,怕是也已打烊。”

黎夕妤眼底闪过一抹暗芒,却道,“我们去的越晚,那位吕大夫便越会害怕,到时还怕他不肯配合吗?”

荆子安闻言,挺直了腰杆,一副谨遵吩咐的神态。

正如荆子安所说,二人到得城北“吕氏医馆”时,天色已渐渐暗下,医馆也已打了烊。

黎夕妤向荆子安使了个眼色,他便几步上前,叩响了医馆的木门。

“咚咚咚”几声过后,有人前来开门,是一名小药童。

“这位公子,如今药馆已打烊,我师父不再出诊。”药童张口便道,甚至作势便要关门。

荆子安却一把抓上门框,道,“小师傅,麻烦你向吕大夫通报一声,就说黎府来人了,有急事要见他。”

听见“黎府”时,小药童的神色微微有了变化,似是很惊讶。

而后,他蓦然转身,向医馆内跑去。

片刻后,小药童折返,却将木门大开,“我家师父请二位入内。”

荆子安闻言,回眸望向黎夕妤,二人最终一同踏入医馆。

屋中尽是草药的气息,那气味于黎夕妤而言却是再熟悉不过。

一位年岁颇长的男子正在药箱间来回踱步,那身影显得有些忙碌,想来便是吕大夫了。

“师父,黎府的人来了。”小药童出言提醒着。

男子仍旧做着自己的事,却开口道,“老夫早已说得明明白白,日后再不为贵府中人看诊,二位请回吧。”

听了这话,黎夕妤不动声色地回,“吕大夫何出此言,您医术高明,救死扶伤乃是本分,莫不是与黎府有何过节不成?”

听见黎夕妤的声音,吕大夫手中的动作终是顿住,但见他缓缓转身,看向黎夕妤,眼中透着几分狐疑。

黎夕妤见状,伸手拨开面前的黑纱,露出本来面目,“不知吕大夫,可还记得我?”

刹那间,吕大夫的身形猛地一颤,望着黎夕妤的眼眸越张越大,其内满是不敢置信。

“你……你你你……”但见他伸手,指着黎夕妤的手臂不停地颤抖着,眼底尽是惊恐,却连连后退,最终撞在药箱处,再无处可退。

黎夕妤冷眼瞥着他,眼底有暗芒涌动,沉声道,“吕大夫,当初你将我害得……好惨啊!”

“不!不……与我无关,那事与我无关……”吕大夫吓得跌坐在地,语无伦次地说着,“不是我……当初那事与我无关,与我无关……我没有害你……不是我……”

黎夕妤见状,一把摘了斗笠,却绕过柜台,向倚靠着药箱的吕大夫走去,“看来吕大夫的记性很好,这么久了都未能将我忘记,我倒是深感荣幸啊!”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你别过来,别过来!”吕大夫怕极了,似是瞧见了什么妖魔鬼怪。

黎夕妤缓缓俯身,对上吕大夫惧怕的目光,轻声道,“我没能死成,怕是要叫大夫失望了。当初因为你的一句诊断,我被亲爹狠心剜了心头肉,险些命丧黄泉。而如今,我活得好好的,又回来了!”

吕大夫的面色已变得惨白,他吓得全身发抖,连忙开口,“不!那事与我无关!我也是受人所迫,逼不得已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实则……实则,二小姐根本没有病!”

“既然没病,你为何又要谎称她患了心疾,还偏生要来剜我的心?”黎夕妤阴狠地发问,又自袖中摸出“羽晖”,拔出刀刃,抵在吕大夫脖间。

“你……你想做什么?”吕大夫吓得不敢再动弹,生怕一个不慎便丢了性命。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师父!”突然,那小药童惊呼出声,说着便要向黎夕妤跑去,却在半路被荆子安拦截。

“做什么?”黎夕妤的嗓音愈发冰寒了,沉声厉喝着,“你身为一名大夫,治病救人才是你的本职!而悲悯众生,更是你应有的素养!可你却肆意言论,谎称旁人患了心疾,因而险些害死另外一个人!你可知你罪大恶极,即便是去了十八层地狱,阎王爷也不会放过你!”

“不……不是这样的……”吕大夫更加惊怕了,双唇止不住地颤抖着,“我都是被逼的,是那对母女威胁我,倘若我不那么说,她们便要拆了我这医馆!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倘若没了,我还要如何活下去……”

“所以,你便可以违背一名医者的道德操守,来陷害旁人了吗?”黎夕妤低声怒吼着,手中的匕首轻轻划过吕大夫的脖颈。

“不……不要,不要杀我!”吕大夫吃痛,连忙出声求饶,脖间却有一道鲜红的血迹,正向外溢着鲜血。

“怎么?怕死了?不想死?”黎夕妤一边问,一边擦拭着刀刃间的鲜血。

吕大夫连忙点头,伸手抚上自己的脖颈,眼中的惧意更浓烈了,“只要女侠不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很好!”黎夕妤擦拭干净刀刃后,将其收回鞘中,拿在手中把玩着,“给我一些不足以致命、却能令人迅速毒发的药物。”

听了她的话,吕大夫哪里敢犹豫,连忙点头应下。

随后,他颤巍巍地站起身,继续踱步在药箱间,搜寻着什么。

片刻后,吕大夫已抓好毒药包在纸包中,小心翼翼地交给黎夕妤,“这是您要的东西,共有三两,用过一次后还会有大半的剩余。”

黎夕妤接过毒药,终是满意地点点头,却微扬下巴,又道,“大夫今夜最好是早些歇息,莫要出门为好,尤其是……不要去黎府揭穿了我呀!”

“不敢不敢,姑娘想做什么尽管去做,老夫定会守口如瓶!”吕大夫连忙摆手,向黎夕妤承诺着。

“如此,便是最好。你最好是祈祷我明日行事一切顺利,否则一旦发生任何意外,我必定不会放过你!”黎夕妤沉声说罢,将斗笠戴回,向药馆外走去。

离开药馆后,天色已大暗。

二人穿行在城中,街道上已罕有人迹。

黎夕妤将那药包交给荆子安,出声吩咐着,“依照我先前的安排,将这毒药带去黎府,下在黎铮的饭食里。切记,万不可暴露了身份,更不能被人发觉。此事,你要做得悄无声息,更要嫁祸得不留半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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